接下来的几天方亦的脾气简直在钢索上玩闹，天天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头发被造型师抓的脏脏的坐在村口跟人学方言。他刚说了两句，就被章佳松嘲笑了。
“方亦，你真是一点语言天赋都没有，阿的天爷哎！俺都肖会来，他在弄啥也！”章佳松穿着一身旧大褂指着他笑，真的一点影帝的样子都没有。
方亦不恼也不耍脸子，只乖乖地坐在那一旁听人说话。
“你得张口懂不？不说怎么知道自己的发音对不对？不知道对不对又怎么改？我刚才是嘲笑你了，那也是因为你说的不好，但你不能我笑话你就不说了，这样岂不是给我更多机会去找你的错。”章佳松斜着眼瞅着方亦说，他手里拿着一根烟，浑身上下都是山沟沟里的那种土生土长地市井气息，说他是本地人真没有人能说句不是。
“农咋知道俺不肖不会里，俺不是在肖嘛，你急个啥急，急你......”方亦说到最后一下住了嘴，耳朵尖红了起来。
章佳松被他那口音笑得不行，前扬后伏，直到笑得脖子的青筋爆了起来才说：“你奶奶个腿！”
方亦回：“你奶奶个腿！”
两个人对视一下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一连10天剧组拍摄基本上没有进展，主演们基本上除了在村口跟人说长道短就是在地里忙乎。这天副导演带着方亦去地里拾荒，在一片荒地里找收割后的残粮。方亦一拾就是一天，这时他才知道章佳松说的让他好好拍是真的。
“没那么个感觉！”章佳松把头上的帽子扔在地上，推开上前劝说的副导，快步走到前面对方亦吼，“一天时间！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你到底在干什么！我说了多少遍，你要是找生存下去的希望，不是地上残余的粮食！你自己觉得你演的怎么样？不是表现的特别夸张，像没见过粮食一样，就是行尸走肉的机械拾取，你会不会演戏？！不会趁早滚蛋！”
方亦没有反驳，组里所有人还有村里来看热闹的人都围在一起对他指指点点，其中还不乏“好不如我上的”那种话。方亦强打起精神继续拍，当天这个镜头还是没过去。章佳松气得再次暴跳，他把外套扔在肩上被助理强行拉走。
程铎等了半天方亦都没有回他的消息，于是他尝试着播了一个视频过去。不一会视频就被接通了，那边有些黑，程铎眯着眼看了半天，方亦把镜头凑近，精致的脸庞出现在镜头那片光亮里。
“你还好吗？小乖朋友。”
程铎低沉的嗓音经过电流传过来的时候，方亦差点红了眼眶。他一再深呼吸，然后修长的手指用力揩了下鼻涕，流畅地往鞋底一擦。顺着他的动作的结束，他激烈的心理活动和满腹的心事一下被摧残到连渣子都不剩。他闭了闭眼，偷看了一眼自己心心念念人的脸庞才没第一时间选择挂断视频。
程铎一忍再忍最终还是笑出了声：“宝贝，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方亦不算一个太过有偶像包袱的人，但是长期的集训让他养成了极好的素养。和前辈说话态度从不傲慢，传递物品都是双手递送，鞠躬90度，说话看着人的眼睛，拥抱绅士手，这是长期训练出来的结果，像是印在骨子里的东西。可刚才那个随手用收拾揩鼻涕的动作，真的一点不太偶像。
“我这环境不好。”方亦委委屈屈地说，憋了那么久的心思一下全吐了出来。
“我知道。”程铎看着他那个样子心都快化了，不自觉地含着笑。
“你还笑！你知道什么，到现在我都不敢上厕所，我怕自己掉坑里！章佳松那人还说夏天会生虫子！我的天，我都不敢想，我第一天做噩梦了。”方亦声音一下提高了不少，酣畅淋漓地在野地里喊着，“特别是，我夜里醒了，想去抱你，没抱到，我快气死了！”
“好了，宝贝不生气，明天我去看你吧。”程铎柔声劝慰着。
“不要！”方亦想都不想就拒绝，开玩笑他现在每天穿这个样子怎么见程铎。剧组还特BT，拍摄期间不让他用护肤品，以前都是周姐叮嘱着他用，他特不耐烦。所以刚开始听说不用护肤品他还挺高兴，组里也不让艺人带助理，也没人看着他，他乐得自在。但现在正是换季的时候，天气干燥的厉害，几天下来他脸就糙了，还起了皮。所以最近他和程铎视频用上了以前特不削的美颜，呵，脸真疼，磨皮真好用。
“你不是想抱我？”
“我还想艹你呢，”方亦简在村头学的简直是口无遮拦，这等粗话张口就来，不过说完脸有些发热，“不是，我想你，可是我现在才进入一点状态，你要是来我又回到解放前了，不行。一个月后阳阳综艺我要去柠檬录，到时候我回去。你要把工作放下来好好陪我，不能乱接电话。”方亦说到最后又开始不自觉地撒娇。
程铎失笑，除了应和还能说些什么。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直到程铎一再催促他回去休息，盯着人回了房间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方亦的状态不错，调整过来之后一镜就过去了。明明昨晚没有谈论过剧情，角色的心理，但经过和程铎这么一闲聊，方亦就觉得自己好像打通了任通二脉，无师自通地什么都明白了，真是莫名其妙。
“这才是我看上的演员嘛。”章佳松在一旁笑着说。
方亦神色淡淡地致谢，然后缩在一旁翻剧本。
☆、第 49 章
接下来的几天，电影今日开始了正式拍摄阶段。除了偶尔方亦被骂的狗血喷头外，进程还算顺利。
这天男三刘晔进组，刘晔是位童星5岁出道，和宁越不同的是，他是和一个小女孩组CP出的道，一直特别火。虽然他今年才15岁，却已经拍过20多部电视剧，3部电影，按资历比章佳松出道还早，经验更丰富。
刘晔这CP一组就是10年，今年铁了心要亲手拆CP。他急于证明自己，得知有个角色很不错挺适合自己，于是自荐演男三。
为了造势他进组的时候带着一帮记者直接杀了进来，只是在村口处就被剧组的人拦了下来。
“刘老师，真不行！我也知道你是为了电影好，但是导演明令拍摄期间不能有照片流露出去。这个应该在合同里有提过，您应该知道的。今天别说记者，就是您带的这几个助理，一个都进不去。”场务话说的谦虚，态度却很强硬。
“这不管刘老师的事，我们是自发来的。再说就是随便采访下，又不会影响到你们拍摄，现在捂的紧有用吗？到时进不还是要给大家的，等电影拍好了，你们导演还要拿红包请我们宣传呢！”记者并不管场务的阻拦想要硬闯。
围观的村民却不干了，一窝蜂地全跑了出来，有的还拿着锄头和铁掀。
“我们拍摄期间是封闭的，采访你们到县城预约。宣传肯定要拜托各位，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到时候以我们导演的作风，红包一定包到各位满意。”剧组的场务依然拦着不让进。
记者看着不行，骂骂咧咧地回嘴，说自己是跟着刘晔的车大老远跑过来的，连门都不让进是什么道理。
可他们大意了，论起骂人，旁边的大妈能让他们好过的了？
“******，人家人不让进进你***啊！我看你******，就****，赶紧滚，不然*****。你们要是把人吓跑了，人家不来俺们这旅游里，我非*****！”
“就是******，******！”
记者们顶着骂还不走，眼看话是越骂越脏，气氛越来越僵硬，耙子举起来了铲子扬起来了。场务转变立场跑到中间开始拉架，乱哄哄地闹成一团，刘晔的几个助理站在一旁有些为难，但刘晔很是气定神闲手里就差半把瓜子看热闹，屁股下在坐个马扎就更合适了。
这时在村口小商店买烟的章佳松和他助理路过，刘晔眼睛一亮扬手大声喊道：“哎~章佳松！你们看那是不是章佳松！”
记者闻言一看，可不是章佳松！！于是也顾不上还嘴了，拿起摄影机一阵咔嚓声。
章佳松穿着一件旧大褂，头上戴着一顶草编帽，闻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回头问自己的助理：“那傻逼是谁？”
“一个童星，MU公司的，流量不错，很多妈妈粉。这次男三。”
“章佳松，哎~过来聊聊啊，章佳松！”刘晔挥着手大喊着。
“主导眼光真不如我，从哪找的这傻逼！”章佳松给刘晔定完位后，挑眉冲人群挥了下手，然后不再理会还在喊着他名字的人，转身离开了。
晚间主导带着章佳松、方亦和几位其他的主演一起去县城接受一个小型范围的采访。方亦换上自己的衣服，做了造型自己都有些不适应了，变化太大。
几位年长的主演在不算豪华的采访房间内随意地和记者闲聊，方亦拽了拽衣角站在他们身后还是有些不适应。
“章佳松，徐威.......”刘晔进来之后先是喊着人的名字算作打招呼，看到方亦之后头都没点转到一旁和记者寒暄。
方亦看了眼神色各异的各位前辈挑了挑眉，心道：这位肯定就是章佳松一直念叨的傻逼了，其实他看人的眼光还挺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