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寒一巴掌拍开他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你上次就把三块都吃了,半块都没给我留,还说你也喜欢吃甜食你骗鬼呢,喝你的苦茶去吧,你当我脑子也病的不记得从前了......这次说好了给我买,还出尔反尔欺骗我感情你是个人?......”他无比幽怨地念叨。
“哈哈,你别说上次吃三块太腻了,我泡了杯浓茶喝还觉得嘴里发甜。”江期心虚又觉得顾清寒这副气恼的模样实在可爱。
顾清寒愣愣地看着他装傻,心想可真是无|耻呀,他气得头疼,忍耐许久往后一躺,侧过身去留给江期一个恼怒的后脑勺。
“明天给你补上好吧?”江期抱住他的肩膀,“明天一定补上!”
“我上次吃了那么多,到现在嘴里还是甜的呢要不你尝尝?”
“你给我滚。”
江期郁卒地躺在隔壁床上,孤零零地回想起当初顾念说要用他给的压岁钱给他再买一张床,他摸了摸身下这张被顾念选中挑回家没多久的床,心说早知道就不给小朋友压岁钱了。
第二天,小朋友去幼儿园的时间,顾清寒终于如愿以偿地吃到了一块绵软香甜的小蛋糕。
江期去接小朋友放学前,将剩下的蛋糕装好放进冰箱里,苦口婆心地嘱咐他,今天不能再吃了,要把自己炖了几个小时的补汤喝完,顾清寒敷衍地点点头,踩着拖鞋提着喷壶去阳台浇花。
“你有没有听我说啊?”江期无奈地走过去捏他的脸,“嗯?不许偷吃蛋糕。”
“烦不烦啊。”顾清寒拍开他的手,“赶紧去接念念!”
“好嘞。”江期在他依旧血色淡薄的唇上啄了一下。
带顾念回来时,顾清寒笑意温柔地迎上来,“念念回来了。”看起来心情不错。
“爸爸,我想吃蛋糕。”小朋友望着他,悠悠说道。
“小朋友不可以总吃甜食的,”顾清寒耐心的告诉他,“而且我们家没有蛋糕哦。”
“哼......”顾念也不多言,自己托着凳子到冰箱前爬上去拉开保鲜区的门,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顾清寒藏起来的宝贝。
“爸爸骗人!”
顾清寒:“......”
“都说过让你不要偷吃了......”江期暗戳戳道。
“我没有!”
“没有没有......”江期连连点头,忍着笑抬手帮他擦掉了嘴角沾着的奶油。
顾清寒:“......”
第六五章 番外 不可追
几年前,急诊科。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窗外的城市在灯光的笼罩中显得雾蒙蒙。顾清寒处理完手头的事情,路过走廊的间隙向外瞥了一眼,思绪有一瞬间的放空。
值了一个大夜,接诊了两个危重病人和好多个轻症,几乎连轴转了整整一晚。他觉得疲惫极了,眼睛酸涩微疼,双膝也不由自主地发软。
他往墙壁上靠了下,想着白天收到的写着异国详细地址的信件,远远望着朦胧的天空。窗缝透进外面一点冰凉湿润的空气扑在他的眼睫上。没有人知道这个俊美年轻的医生在想什么。
交完班他本应该走了,但急诊科又转来了一个危重病人,医护和家属匆匆跑过,也不知是谁撞了他一下,那颗因为饮食不定一直闷痛不止的胃猝然疼得如同炸裂开。
顾清寒面色雪白,冷汗细细密密出了满额头,他忍耐不住地弯下腰,觉得那种疼牵扯的他后背都僵硬地无法挺直。他勉强支撑着让自己看起来不算太狼狈,慢慢回到身后不远处的办公室坐下缓一缓。
抽屉里有他给自己新开的药,他咽了两粒,缩在座位里等待药效发挥。大概是昨晚太累了,他头脑有些昏沉,渐渐睡了过去。
直到宁泽把他喊醒。
“回去睡吧清寒,在这里该着凉了。”宁泽关心道。
顾清寒一直是个安静温和的人,任何同事提到他评价都是不错的,他们觉得顾医生性格好,言语平和,但细想就会发现,他看起来非常好相处,实则进退有度,与任何人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曾深交。就像月亮远远望着和宛温柔,其实那月光洒下来都是冷的。只有宁泽似乎从来不会顾虑到他温和中透出的清冷,非常自然甚至熟稔地与他相处。
“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毕竟我们也不是土豪,”宁泽一边啃手抓饼一边指了指外面,“能调直升机转院救人的那种。”
顾清寒微微笑了一下,“刚才送来的病人吗?”
“是啊,癌症病人,”宁泽咬了一口饼,含糊不清地回答,“原来在私立医院的,基本就剩一口气了,一直就是砸钱吊着,这几天实在是不行了,听说咱们这里有一台德国进口的设备能挽救一下才转来的,但刚才我跟主任看了都觉得......”宁泽适时地闭了嘴,出于对职业良心和病人的悲悯,“迟早够呛”四个字被他混着手抓饼一同咽了下去。
“那的确是很危重了,”顾清寒说,“但是家属不想放弃,那么救治就是有意义的。”
宁泽摆了摆手,“他那哥哥何止是不想放弃,我看这情形如果救不回来他能追到奈何桥上抢人,那脸色你是没看到。”
是这样的,在生死的分界线上,大部分病人和家属都是不甘心分别的。只有死神的镰刀已经钩在了病人的脖颈上,从前种种误解、亏欠、经年纠缠,才会令人难舍难分无法释怀。至于释然,那是镰刀划下去以后,无可奈何的妥协罢了。
世上只有无可挽回的分别,从来没有主动的释然。
顾清寒回到家里,乔姨正在冲奶粉。顾念乖乖地躺在婴儿床上,哼哼唧唧地望着头顶挂的小玩具,偶尔踢一踢小脚。
他还是个小婴儿不会讲话,但看到顾清寒,立刻就笑了,咿咿呀呀地说些什么,又黑又亮的一双眼睛像极了言今。
“念念宝贝,是不是想爸爸了?”顾清寒俯身将他轻柔地抱进怀里。
他们是这世上失去了至亲,彼此依靠的两颗微小尘埃。
顾清寒终于在ICU见到了宁泽口中“能追到奈何桥抢人”的家属。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颓然地守在玻璃外,眼睛布满血丝。而躺在里面的病人即使病势沉重难掩苍白,依旧可以看出是一个十分俊秀的年轻人。
顾清寒忽然想到了自己和江期,如果有一天也要面对生离死别,他们两个会怎样呢。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如此荒唐,他和江期,远隔异国两端,哪里还会有共面生死的机会呢。
可他却是真的想江期了。他在医院见了太多生死离别,非但没有看透,反而觉得人间悲苦,太多遗憾。
即便如此,握着匿名信上江期的地址,顾清寒依旧没有勇气去追回江期。他觉得自己亏欠江期许多。
让顾清寒坚定决心飞去异国的两件事发生在同一天,他乘坐的电梯出了故障,从26楼直直的往下坠卡在12楼,电梯门也无法开启,他独自一人困在密闭的空间里随时有可能高坠而死。
他那颗郁郁寡欢死水无澜的心,终于在此时意识到在这世上他是有牵挂的——年幼的顾念,无法释怀的江期。
后来顾清寒成功脱险,到了医院就在ICU遇见那个在门外煎熬了许久的男人,他在哭,声音简直称得上泣血一般撕心裂肺,“小泽!不要......”
他守的病人正在抢救,身体高高弹起又重重落下,心电监护仪上那条细细的线几乎快要没有起伏了。
“你不要这样......求求你活下来,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带着怨恨和遗憾离开......”那个男人哭喊着哀求。
不要带着怨恨和遗憾离开。
顾清寒的心猛然一痛,如果他自己死在了高坠的电梯里,江期是否会永远都怨恨而遗憾的活着。
他想见到江期的心是如此迫切,只带了一些必须的证件就匆匆登上了去伦敦的航班,在飞行了十多个小时后立刻奔赴到信上的详细地址。
那时天已经黑了,半空中飘着蒙蒙细雨。顾清寒的内心憧憬而忐忑,连寒冷都感觉不到。他不断地思考,见到了江期,要把这许久以来的纠葛与念念难忘从何说起。未来的许多年,要和江期有一个躲避风雨的家。
但后来呢。他在异国的街头,在冰凉的雨里,看见他朝思暮想的人,在一盏街灯下与别的人静静拥吻。灯光朦胧,他站在没有光亮的阴影里,仿佛与江期身处两个世界。
他来晚了,或者他本不该来。
顾清寒远远的看着,从心脏到指尖都冷得发疼。在冰凉的雨幕中,面孔白瓷一样快破碎开。
江期,他在心里默默地喊,江期,再见了......你要不要,回头看看我。
这一次重逢与分别,自始至终都只有顾清寒一个人知道而已。他转身往回走,步履虚乏,如同一个跋涉千山万水,却在终点处看着天地崩塌,失去了目的地的旅人,从此要无休止地流浪。
顾清寒在返程的飞机上烧的神志不清,昏昏沉沉一直在做梦。
梦里在告别。
现实也在告别。
他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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