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谋事
三人在餐馆包间落座，万思君居中。
万思君不会喝酒，自己年龄最小，以茶代酒敬他们，招呼他们喝酒吃菜。二人吃相难得的斯文，直到二人干完一瓶白酒后才显露本性。
“万老板，”年千高声说，“你是第一个让我黑皮打心眼里尊敬的老板。你有什么想知道尽管问，这S市没有我不知道的人和事。”
“年千先生抬爱，我也就实不相瞒了。”万思君放下碗筷擦擦嘴认真地说，“人人都说这S市遍地黄金，我年轻气盛，向老板请缨来这边做代理人。所带资金有限，一百多张嘴问着我要吃喝，已经闲了好些日子，老板和兄弟已经开始对我不满。我打算接手一家娱乐场所，想向年千先生打探一下这里面水的深浅。”
杨金安在一边听得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知万老板想接手哪一家？”年千问。
万思君递上烟壳，上面是他记的娱乐场所名字，“就这其中一家，等年千先生帮我分析分析后再确定。”
年千接过烟壳看后说：“就今夕和沸点两家夜总会值得万老板接手，今夕转让费太贵，但安全，所有一切都打点好的；沸点嘛，转让费便宜，但一般人不敢接手。”
“哦！说说沸点为什么便宜。”万思君说。
“你知道这个城市谁的势力最大吗？”年千吃口菜转移话题问。
“不是特首吗？”
“特首都得巴结着这个人。”年千凑近一些小声说，“龙霆军，听过没？全国著名的大慈善家，又高又帅，喜欢男人，你若有他撑腰，能在这横着走。”
“先说沸点。”万思君靠向椅背说。
“沸点的老板和金利来赌场老板是表兄弟，半月前兄弟俩在饭店吃饭被保镖捅死，与金利来隔了半条街的赌场老板徐胖子接手金利来。人人都说那俩兄弟的死是徐胖子设计的。沸点老板死后，夜总会由他情人于倩倩继续经营，徐胖子派人去那捣乱，甚至派人威胁殴打余倩倩。
徐胖子也是太贪婪，想不花一分钱得到金利来和沸点，其实他只要适当给余倩倩一笔钱，她也就放手不闹腾了。余倩倩抓住徐胖子不敢杀她的心思，两百万低价转让沸点。谁敢来接手嘛？龙霆军的情人在徐胖子那里占有股份，而且，他这个情人还是徐胖子介绍的……”年千把他所知道的都说完后，又补了一句，“你要想接手沸点，非得龙霆军点头，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杨金安在一边把手指掰得咔咔响，年千看他一眼，缩缩脖子继续吃饭不再吭声。
万思君笑笑也不生气，转而向年千打听徐胖子和龙霆军以及其情人的一切，分析一下自己的胜算把握。
饭后，让年千牵线，在一处隐秘咖啡屋约见了于倩倩，俩人见面互相自我介绍恭维一番后直奔主题。年轻美丽的于倩倩自刚一见万思君，对他的年龄样貌气场感到惊讶。约谈非常成功，两百万后天之前就可以到账，余倩倩继续在沸点工作，工资是先前的两倍。
万思君和余倩倩签订协议后，吩咐余倩倩回去把所有员工召集回来，工资照常发放，后天正常营业。
从咖啡屋出来才五点多，正是他预算好的时间，距与高利贷老板们今晚八点一起吃饭的时间还早。他要尽快把事情搞定，才能给自己一个舒适安全的环境。他感觉头晕还浑身没劲，他打算坚持到今晚与高利贷老板们约谈后再去医院好好刮痧。
先回酒店喝瓶牛奶睡会儿。
“二哥！”万思君叫住正要出门的杨金安，“以后在我和别人谈事情的时候别把心里想法表现在脸上，那样会暴露我的致命缺点。”
杨金安脸一红：“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万思君小睡一觉到订好的包间，屋里乌烟瘴气，四位高利贷老板嘴里叼着烟在玩扑克牌，一群小弟在旁起哄嚷嚷。
杨金安用力敲门后，屋里安静下来，万思君跟大家打声招呼，所有看向他的人立马阴沉着脸。面色苍白又年轻的万思君一点也不像个有能力还账的人。他清楚要不给大家一个满意交代，揍一顿算轻的。
在大家注视下，他淡定走到餐桌主座坐下，一位长相帅气脑后扎着马尾的年轻人过来坐他面前餐桌上，恶作剧地朝他脸上喷了口浓烟说：“小东西！你代杨金安还账？毛长齐了吗？”
万思君被烟呛得满脸通红眼泪直流，看起来狼狈不堪。
“哈哈哈……”旁边一片恶意的起哄嘲笑声。
“耶突你别欺人太甚，我们可是来还钱的。”见屋里空气不好，开窗户回来的杨金安一把推开耶突大声吼，边给万思君递上纸巾。
周边慢慢安静下来。
“耶突老板，若我没能力还你们的钱就不敢坐在这。”万思君擦干眼睛看着他说。语气平稳，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但发红又水汪汪的眼睛显示他刚受过委屈。他知道，四个人里就这个叫耶突的最凶悍难缠。
“那今天是有钱还？”耶突满脸灿烂笑容，变脸很快。
所有人一脸凶狠地望着他，若他说没钱，估摸着这伙人能把他撕碎。
万思君迎上众人目光，不急不慢地说：“当然有钱还。各位，我叫万思君，叫我名字或者万总就好。我表哥杨金安读书少，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还欠多少钱，所以免不了我要当面问清楚大家，重新立个字据，各位怎么样？”
大家心里直感叹碰着肥羊了，欠多少钱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好，就依万总的，重新立字据。”有人说。
“我们和杨金安打交道多了都成老朋友了。”耶突高声说，“我建议大家都别斤斤计较了，都把零头减去，还个整数，你们都算三十万，我也大方点，就算个四十万吧。”
站万思君身后的杨金安一听愤怒至极，骂道：“耶突！你个……”
“二哥！”万思君阻止他破口大骂，声音虽不高，确自有一股威严。
杨金安紧握双拳，因愤怒涨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耶突，那架势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
“哎呀！我好害怕呀！万总！”耶突做出害怕的样子靠到万思君身边，眼睛却挑衅地看着杨金安。
“二哥你先去外边等着。”万思君说。
“保镖不离雇主左右。”杨金安昂着脖子大声说。
万思君抿嘴点点头，就随他了。
“各位，不好意思。”万思君说，“刚才耶突先生所建议的，其他人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了。”其他三位异口同声，心里直感谢耶突他八辈子祖宗。
“各位，大家立个字据，一式两份，各执一份，写上明天的还款日期。”万思君说。
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么多钱居然明天就可以还给他们。
很快各个高利贷老板命手下拟好了字据，郑重写上自己名字，万思君过一遍，洋洋洒洒签上自己姓名。
“我需要大家帮我一个忙。”万思君环顾众人一眼说。
“万总尽管吩咐。”大家都坐端正把烟熄了。
“明天我和徐胖子约谈，需要各位带上所有兄弟助阵。”万思君说。
在坐各位除耶突外，脸色都为之一变。
“万总知道徐胖子底细吗？”有人问道。
“知道。”万思君无不鄙夷地扫视众人一圈说，“众位好歹也是地头蛇，难道还怕他一个外来汉吗？”
众人此时恍然大悟被这年轻人上套了。助阵吧，就是公然与徐胖子作对，徐胖子他们铁定是不怕的，怕的是他背后的龙霆军；不助阵吧，就是在年轻人面前承认自己怕了徐胖子，最主要的是万思君有个什么闪失，自己的钱就没处收去。
“你让债主们陪你搭上身家性命不厚道吧?”耶突接话说。
“是啊！是啊！”其余人附和。
这帮人理直气壮的说别人不厚道，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耶突老板这话严重了。”万思君笑着说，“我不会让你们为我搭上身家性命。”
他看了下各位老板身后的手下说：“各位大哥能让自己的兄弟们先回避一下吗?”
“不用，我这些都是信得过的兄弟，有什么话直接说”。耶突说。
“我的也不用。”大家都是附和的话。
“好！”万思君拍掌高声说道：“各位！那我就有话直说，我跟你们初次打交道，不能让你们认为我不厚道，不然以后需要帮忙就请不动大家了。这样，明天你们四位带着各自兄弟听我调遣帮我造势，事成后按人头算，每人一万元劳务费，你们四位双倍。若你们举荐个身手好又不怕惹麻烦的人当我保镖，我夜总会的安保工作就交给他，每月付他三十万人民币，保镖的工资另算。”
屋里所有人都震惊了，有人在扣指头算，每人一万，得一百多万现金，加上要还的钱，得近三百万现金，这小子大方又爽快，一个字，干！
那四位老板有的心里在割肉一般心疼，早知道就该清场只留他们五人秘密洽谈的。
最后保护万思君的肥差毫无争议落在耶突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