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雪抱紧玻璃杯的手指松了松,挑眉:“现在才告诉我?”
“抱歉。”
江寰翻身压下傅知雪,摩挲着他的额际、眼睛、鼻梁和唇角,眼神落在他饱满的唇珠上,说:“这不是临时起意,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傅知雪咬紧嘴唇,被他盯得处处不自在:“如果我不同意呢?”
江寰苦恼地蹙眉,说:“所以是后天,让我有一天一夜的时间说服你。”
灯光噗嗤闪烁两下,江寰的睫毛类似午夜下的蝶翼,电视内和缓的华尔兹流淌过地板地毯,缓缓包裹住两人。
“我发现你的掌控欲是越来越不掩饰了,”傅知雪说:“原先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你起码会收敛一点,现在简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把我揣到兜里。”
江寰全身肌肉不动声色绷紧,下颌线利落得如同一把弯刀,他像只狩猎时刻的花豹一般,缓缓问道:“怎么说?”
傅知雪如数家珍:“冰淇淋和薯片定时定量,出门要报告还要规定时长……你经常给总助打电话问我的情况吧,我不是第一次撞到了。”
“你会介意我这样吗?”
空气中无形的线牵动心脏震颤着,江寰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傅知雪思索:“正常人大概会介意?但我不是,只是太久没人这样管我了,很新奇。”
这不对。
知雪尽管年幼失祜,但仍在锦绣堆里摸爬着长大,时时刻刻有爱惜的长辈看顾,怎么会没人管呢?
但江寰不作声,将心底沉重的疑问任由爱恋汹涌冲刷,被死死地压制在海底。他俯下身,笑:“那风筝从此以后就有了线了。”
他没有抬头,错过了傅知雪脸上一闪而过的狼狈。
屏幕上光影明灭,彩色老电影的人物模糊地上演悲欢离合,傅知雪的眼里像碎了一汪湖冰,瞥向文件里“高”之一字,推开江寰变了脸色:“你要对付高家?”
江寰沉稳道:“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傅知雪压根不信他的鬼话,头疼:“这可不是明智之举,你刚来江城还没站稳脚跟,是嫌自己活得还不够长吗?”
江寰抽过对方手里的文档,把牛奶塞到他手中,悠悠道:“放心,下聘的钱还是凑得出的。”
傅知雪恼怒,拿羽绒枕砸对方:“我不是在开玩笑!”
江寰很轻易地能制住他,但只是松松圈住他的手腕,一手护着热牛奶,任由柔软的抱枕暴风疾雨般袭来。
墙上的钟咔哒一声,昭示深夜的到来。
江寰托着杯底,强迫傅知雪喝完尚温热的牛奶,揉揉他的头发:“睡觉时间到。”
傅知雪对这份小学生的作息表槽多无口,只得拖着神采奕奕的身体跟着上楼。
卧室的灯光将次亮起,江寰送他到门口,苛礼守节地停在卧室外,讨了一个缠绵的晚安吻,无限温情。
傅知雪担忧:“我还是觉得你不要这么莽撞……”
“放心,”江寰的声音有种夜色的醇厚,给人安定人心的力量:“高家漏洞百出,他们手里可抓的把柄太多了。晚安。”
“晚安。”
太阳高挂,高氏数扇半落地窗折射出七彩冷光,空旷的会议室内人人正襟危坐。
财务总监分发给在座数份纸张,说:“这是公司本季度的财务报表。”
位于首座的高晋言低头钻研,他今日一身银灰西装,辉金暗纹的Hermes领带彰显主人的良好品位。
会议室内一片纸张翻动,总监继续道:“只是与傅氏合作项目的进程,我们都在积极推进,目前看来,在未来三个季度内有望获利,但高董那边还是不肯配合。”
会议室内众人眼神交流,都有些忐忑。
高晋言道:“这部分先不用管,继续——”
门推开,一种下属簇拥着老人进入会议室,身后高钰垂手而立,苍白的面庞像是从墙上雕刻而出。
本来宽大的会议室顿时逼仄起来。
高兆盛慈眉善目:“对不住各位,打扰你们的工作了。只是我与高总还有要事商谈,麻烦会议延后。”
座上众人神情忑忑,最后收拾物件鱼贯而出。
跟随高兆盛前来的手下也退出,偌大会议室内只剩下高氏爷孙三人。
高兆盛随意捡了位置坐下,桃木拐杖被放置一边,那是颇受他爱宠的远方外孙送来的礼物,油光水滑的头部犹如毒蛇圆润的竖瞳。
“与傅氏的合作,我同意了。”
高晋言难以置信:“您……同意了?”
高钰隐没在布满热带绿植的墙边,不为人知地嗤笑一声。
高兆盛转动着手中的专珠,深思熟虑道:“我想借这个项目,来一招釜底抽薪做一个局,等成功了,高氏便可在江寰手中翻身……”
“绝对不可能!”高晋言蹭地起身,椅腿在地上划出刺啦——一声。
“为什么?”高兆盛掀起沉重的眼皮,眼尾嘴角的皱纹不怀好意地升起。
高晋言语无伦次:“这是行不通的,我们与傅氏的合作刚刚起步,他们还有所防范……更何况,这么做了,我们高氏的信誉何在?还会有人与我们合作吗?”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高兆盛冷斥:“商人逐利是天性,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还怕找不到合作对象?”
高晋言胸膛剧烈起伏,胸中的愤懑仿佛卡在喉咙里滚烫的石头,让他吐不出咽不下。他放低姿态,近乎恳求:“爷爷,可不可以——”
“妇人之仁!”高兆盛大喝,和善的外表撕破,露出他内核残忍狡诈的本性,他嘶哑的嗓音如同毒蛇进食前的嘶嘶声。
“情爱迷了你的心窍,成大事者怎可如此见识短浅?!”
“若这次狙击成功,那傅知雪就是落了毛的凤凰,还不是任由你揉圆搓扁。你想要他,好!爷爷不阻止你,这是你得到他的唯一机会!”
高晋言不语,天光勾勒出他沉默的剪影,只有那颤抖的双臂泄露他激动的心绪。
高兆盛循循善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江家昨天送了一道河湾和不少名玩到傅家,怕是要结秦晋之好。你还有机会吗,晋言?”
高晋言喉结剧烈滚动,嘴唇无力开合数下,他像一条被剖腹在光天化日下的鱼,急缺那一点水分与氧气:“我……”
高钰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与他一碰,又转开。
高晋言艰涩道:“我……绝不会用这种方法、得到他。”
空气猛地爆裂开来,高兆盛怒极,甩出手中的转珠掷到他脸上:“耽于情爱!妇人之仁!我怎么有了你这样没出息的孙子,还纵容你坐到这样的位置!”
高晋言被打得偏过头,血漫过他的眉骨,他咬紧牙关,不肯松口。
“来人,来人!把这个逆子拿回家里,再也不许放出来!”
门外保镖闻声而动。
门却在此刻发出轻微“咯哒”一声,被锁住。
高兆盛大惊失色:“高钰你——”
高钰不由分说搀扶住他,沉声道:“我来。”
“什么——”
“爷爷,”高钰轻笑,他的眼珠闪耀着病态的光:“您最器重的孙子不肯脏了自己的手,那就用我这把刀,更顺手。”
高晋言猛地转身:“高钰你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高兆盛大怒瞬间转为大喜,拊掌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高家的子孙,有魄力!”
高钰:“我需要高氏副总的位置。”
高兆盛微愣,笑得更开怀:“没问题,晋言的位置给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高晋言眼睁睁看这一场闹剧,而高钰只是垂下眼,送了他一双居高临下的蔑视。
门外保镖破门而入。高钰指着狼狈的高氏前太子,漫不经心道:“送他回去,找人看好他。”
作者有话要说: 江寰:我又一天一夜的时间说服你。身体力行jpg.
过年啦大家开开心心!
☆、豌豆公主(上)
飞机平稳落地。
A国正是盛夏,甫一出舱,濡湿微凉的空气便包裹住傅知雪,江寰牵着他的手下机,临行前交给他一架丝绒礼盒。
傅知雪晃荡晃荡盒子,问:“这是礼物,为什么送?”
“你就当是我们相爱19天的庆贺好了,”江寰道:“但现在不要打开,我会告诉你合适的时机。”
傅知雪无语:“……那为什么现在就送?”
江寰的话语被裹挟在咸湿的海风中,带有少年气的顽劣:“因为我迫不及待想给你,但又不想浪费这个惊喜,所以只能委屈你拿着了。”
A国临海城滨,是江寰的童年之乡。精巧建筑鳞次栉比,蔚蓝海浪拍打嶙峋礁石,海鸥轻鸣,宛如童话之镇。
傅知雪抱着不大的盒子,背上是松散的双肩包,深吸一口清凉的海风,戏谑:“这就是你说的出差?”
私人飞机,归期不定,业务随缘,没有随行,简直是公权私用的最佳典范。
“我假公济私,”江寰与他十指紧扣,漫步在青石铺就的巷口中,忽然说:“这次带你是来看我母亲的。”
江寰的母亲?
傅知雪很少听他提及,但也隐约察觉他的母亲应该是很早前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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