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外人两个字的时候,池砚的视线落到了池墨身上。
池墨再也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氛围感,池砚每一句话就跟长了倒刺的树杈似的,死命往他心坎子上戳,他猛然起身道:“爸,您和阿砚慢用,我忽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
池砚翻了个白眼,丧气道:“没劲。”
晚饭没吃两口,池砚就撂了筷子,临下桌之前他告诉池毅生:“你池家所有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要,但是四季酒店它就得是我的,你需要问我为什么么?爸。”
池砚把最后一个字咬的极重。
回了卧室,池砚卸了在楼下餐厅和池毅生说话那会的满身戾气,拿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坐在床边发呆。
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左右,穿了一身湖蓝色的纱裙,不过黑白底的缘故照片上倒也瞧不出来纱裙的颜色,女人笑得好看,即使上了年纪可那张脸上依旧没有一条皱纹,眼睛和池砚记忆中是一般的好看。
“妈,你说池毅生是不是恨不得我死在国外啊。”池砚抽了抽鼻子,对着照片自言自语。
照片上的女人是池砚的妈妈,苏琳,她死在池砚十二岁那年的春天,葬礼刚刚结束,池砚就被池毅生送上了去国外的飞机。
坐了良久,池砚越发的感觉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说不出来为什么,他拿了手机本想给杜宇发消息约杜宇出来喝个酒,消息还没发就看到杜宇更新了朋友圈,带着最近再聊的妹子在湖边散步赏夜景,池砚自然是不好意思打扰的。
转回聊天界面,池砚手指在那个红十字的头像上悬了好久,最后还是点了进去。
沈清寻正在家里挽着袖子研究菜谱,总不能韩栋走了他就顿顿吃外卖,日子总得过,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做饭的,学不就得了。
才把剥了皮的番茄扔进锅里,料理台上的手机就响了,沈清寻一边翻着刚下锅的菜,一边点开了手机。
是池砚发过来的一条语音,沈清寻点开听了。
听见第一个音节的时候沈清寻以为自己幻听了,池砚带着浓重的鼻音,就像刚哭过一场似的,他强装镇定说:“沈医生,怎么办啊,我胳膊可疼了。”
沈清寻没当回事,实在是池砚的矫情在他眼里已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他打着正式的口气回了一句:【如果超出承受范围的话建议立刻去医院挂急诊。】
倒在床上的池砚看着沈医生回过来的消息,对着手机屏幕苦笑,他自言自语:“真这么没同情心啊,不应该打电话过来慰问一下么。”
沈清寻回完消息总觉得不太妥当,又补了一句:【怎么个疼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池砚没回,沈清寻炒完番茄炒蛋看了一眼手机,池砚还是没回。
盛好米饭看了一眼手机,池砚还是没回。
沈清寻又发了一句:【现在感觉怎么样?去医院了么?】
池砚还是没回。
吃过饭,沈清寻看着聊天界面,思虑再三还是拨了一通语音电话过去。
“喂?”
“沈医生,你好啊。”
语音条里的鼻音真不是装的,池砚抽了抽鼻子。
沈清寻问池砚:“现在疼痛有缓解么?”
池砚沉默了两秒才答:“好像比刚才更疼了。”
沈清寻现在没法亲自看到池砚的伤,不能妄下定论:“你家里现在有人么?如果疼痛持续加剧的话你必须要去医院看看,这不是在开玩笑。”
池砚保持着平躺的姿势没变,看着天花板的吊灯,他在心里笑,谁说沈医生没同情心的,这不是对自己的病人很有同情心么,像春天般温暖的同情心简直快要把池砚给暖晕了。
“沈医生。”
沈清寻低声嗯了一声。
就这么一声,一下把池砚拉回到了四季酒店1801的那个晚上,尽管有些事情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但这一声嗯,池砚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
无他,太好听。
就像大提琴声一样,优雅、低沉、磁性、这世界上所有好听的形容词都能用来形容池砚记忆中以及现在听到的这一声嗯。
“沈医生,你是只对我一个病人好,还是对所有病人都这么好啊。”
池砚在心里把自己和沈清寻的其他病人划分的清清楚楚,再怎么说他也是拿了沈清寻一千块钱的人,他和那些普通的病人能一样么。
沈清寻拧开水龙头,放了一水槽的水,准备一会挂了电话刷碗,他就着水流声答池砚:“我从来不会区别对待病人。”
池砚哦了一声,他很快反应过来他根本不该这样问沈清寻。
“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尽快去医院吧,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我们科室的医生。”从不开捷径的沈清寻能说出这话已经算是在区别对待病人了。
只可惜这位病人并不领情,池砚道:“不麻烦沈医生了,现在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沈清寻道了句好,又接着说:“要是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就先挂了。”
池砚也道好。
沈清寻刚要挂断就听电话那头问他:“沈医生,我要是下回还疼的话,能再给你发微信么?”
“可以。”
“那你不会烦我么?”
“不会。”
“真的么?”
“真的。”
池砚沉默了,似乎是在怀疑沈清寻,就在沈清寻以为是信号中断出了什么问题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池砚忽然道:“沈医生,你和我多说两个字我又不会把你吃掉。”
沈清寻失笑,他重答:“再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发微信给我,如果我回复不及时的话你可以直接到医院来找我。”
池砚的鼻音轻了一些,他问沈清寻:“沈医生这算给我开后门么?”
“不算开后门,特殊照顾而已。”沈清寻单手撑在洗碗槽前,一想到池砚矫情的那副样子,他便没忍住笑。
池砚拖着长音哦了一声:“那我要谢谢沈医生咯。”
“没什么可谢的,我们医院一向特殊照顾想池先生这样的病人。”
池砚纳闷:“我这样的病人?”
“没错,痛感比较强烈的病人。”
挂了电话好久,池砚才反应过来。
“他这...该不会在说我矫情吧?”
第9章 什么时候到
昨天晚上睡得好,池砚第二天一早早起了半个小时,下楼的时候无意撞见池毅生和池墨吃早饭的温馨画面。
“爸、哥,早上好啊。”池砚不请自来,毫不客气的拉开椅子坐下,回头朝厨房里的刘姨喊:“刘姨,帮我准备一份一样的就行。”
刘姨应了一声好。
池砚坐下之后池墨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恨不得把牛奶杯一起吞了赶紧走人。
鸡蛋是溏心的,池砚不爱吃,他一刀划开鸡蛋清,蛋黄沾在了烤的刚好的面包上,池砚彻底没了食欲。
池墨放了刀叉准备起身。
池砚把人叫住了。
“哥别着急走啊。”他又看向池毅生:“爸,我昨晚说那件事您和我哥准备什么时候办啊。”
“阿砚...”池毅生这才发觉到昨晚池砚提的关于四季酒店的要求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和他们打商量。
“爸。”池砚打断池毅生的话,“准备什么时候去办手续?还是您直接立一份遗嘱声明您死后四季酒店归我?您要是立遗嘱的话呢,那我就不着急了我等得起,就算再过个十年八年的四季酒店还是四季酒店,五湖四海的开了那么多家总不会轻易倒闭的吧。”
池砚回家不到十天,池毅生第二次开始后悔自己愚蠢的决定。
当年同意苏琳生下池砚很愚蠢,几天前因为老爷子剩的时间不多整日里恳求想见见池家正经的孙子,池毅生不得不松口让池砚回国,这决定最愚蠢。
池砚起身,椅子随着他的动作被往后推了一些,椅子摩擦在瓷砖上发出的声响叫人十分不舒服。
“这样吧,反正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急在这一天。”池砚抬了抬受伤的胳膊,他道:“在我这伤痊愈之前,四季酒店能归到我名下就行,要不然...”
池毅生作为池砚的生父,纵横商场二十几年,见过的老狐狸小家雀数不胜数,在谈判桌上他从来都是那个不容反驳,气势强大的决胜者,但在池砚面前,他那一套统统不管用,他甚至还有些惧怕这个十四年未见面的儿子。
“江城晚报上万一出现标题为“豪门内斗,池家小儿子池砚被池家长子殴至小臂骨裂入院”的新闻,这得多难看啊。别人得怎么看咱们家啊,咱们家那个股价得跌成什么德行啊。”池砚走到池墨身边,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提醒道:“对了,还有池家现在在维护运营的新媒体渠道,万一自家的丑闻是由自家的渠道发布出去的,那简直比见报还要难看吧。”
池砚咂了咂嘴:“行了,我去上班了,爸、哥,你们闲着的时候就好好考虑考虑吧,不过别考虑太长时间,我怕我等着等着就没耐心了。”
池毅生感觉自己早晚会死在池砚手里,还是以不见血的那种死法。
他甚至真的开始考虑要把四季酒店给池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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