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六,加上农忙,学校给放了5天假,村里的孩子们懂事早,大多数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农忙假期孩子们都会帮着下田干活。
季楠起得早,一大早在厨房煮粥、烙鸡蛋饼,山村里的早晨炊烟袅袅,树叶、草地的露水慢慢散去,篱笆上的牵牛花全部张开了小喇叭。聂庭被各种各样关于季楠的梦折腾了一整晚,天擦亮就醒了,这会儿闻到葱花味,起身绕到厨房,静静的看着季楠在灶台前忙来忙去,这场景令聂庭有些恍惚,好像就在昨天,季楠在他那套小房子里,围着围裙,带着浅笑,站在灶台前煲着汤,听见大门声响起,他会回头,温柔的说一句:“你回来了,可以吃饭了。”
正巧季楠煎好最后一张饼,像是感受到聂庭的目光,扭头迎向聂庭目光,晨光下,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季楠短暂的失神,很快,他移开目光,“聂先生,早,准备吃早餐了。”
苏益顶着一头鸟窝状的头发,拎着一桶水晃晃悠悠的从小路往回走,隔着老远喊:“远方来的两位客人,请洗漱!”
趁着聂庭和秦铮去洗漱,苏益溜进厨房,拉住季楠,对着自己脖颈侧边用力一拧,拧得他直龇牙,“季楠,你看看,像不像那什么?”
季楠端着粥,偏头去看,“泛紫了,挺像虫咬的。”
“谁问你这个,我是说,像不像吻痕?”
季楠:“……”
“说实话,不太像,倒像是刮痧留下的痕迹。”
苏益扯着季楠,趁他不备,用力往他脖子拧了一把,而后迅速捂住季楠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说是吻痕就是吻痕,对不住了,拧痛你了,别叫唤。”
季楠眼泪直接顺着眼尾飚了出来,抽着气儿端着粥走出去。
吃早餐时,苏益故意拉低衣领子,往季楠身上靠,“楠楠,你帮人家吹吹,粥好烫。”
“咳!!”季楠一口粥呛到,夹起一块鸡蛋饼塞苏益嘴里,凑过去吹了吹他碗里的粥,“快、快吃,待会儿要出去干活了。”
“呀,楠楠,我脖子突然痒痒的,你帮我看看?”
季楠额角突突的,感觉着桌上两人的目光聚集在苏益脖子上,下意识的,季楠捂了下自己脖子那处被拧红的地方。
“你这什么虫咬的?看起来挺严重的,用不用让人送点药上山?”秦铮问。
苏益挑眼皮看了他一眼,瘪了瘪嘴,“季楠这只大虫子咬的,需要擦什么药?”
聂庭眼皮一跳,刚刚看到季楠脖劲处红痕时,心思已翻腾过一阵,他自然知道不可能是季楠咬的,季楠脖子上的也不可能是苏益咬的,季楠怕痒,脖子尤为敏感,每次聂庭想亲,他都会躲开,况且季楠从不会在人身上留下吻痕,弄狠了也只是咬肩,咬手臂,但被苏益这么拿到明面来说,不管是不是开玩笑,聂庭都极不舒服。
“不可能!楠楠从不这样……”
“咳!咳!苏益,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这个留着我们晚上慢慢说,慢慢说……”季楠红着脸,陪着苏益演。
四个大男人,早餐桌上讨论这样一个问题,季楠咽完最后一口粥,“都吃饱了吗?我跟苏益今天要去帮村里的老人收稻子,你们自便,休息也好,山里转也行。”
“我们跟你们一起去。”聂庭说。
秦铮点头。
村东头的刘婶,儿子儿媳都在南方打工,刘婶一个人带着三个孙子在村里生活,老人腿脚不好,眼看稻谷都要熟掉穗了,赶着村里家家都忙,季楠听说了跟苏益合计着帮刘婶割稻子。
季楠借来四把镰刀,再后一次跟聂庭、秦铮确认:“你们真的考虑好了下田?你这几位数的衣服可以报废了,还有,水田里很可能有蚂蟥,或者还有水蛇。”
“来吧,镰刀给我。”聂庭说着接过镰刀,顺手递给秦铮一把。
苏益挽起裤腿先下田了,“季楠,要怎么开始?这里好几块田,要不分组吧?两人一组,不用一直在泥里走来走去,省点时间。”
季楠觉得有道理,于是,季楠跟聂庭一组,苏益跟秦铮一组,一个老手,带一个新手。
日头毒辣,一直弯着腰半蹲在稻田里,晌午刚过半,季楠就有种胸闷的感觉,眩晕感逐渐明显,聂庭第一次干农活,手脚慢,但做的认真,只在刚下田时让季楠教过他割了几行,这会儿一个人闷声慢慢割着,跟季楠拉到好远一段距离。
季楠走到田边拿水壶,又走回去,“喝口水吧。”
聂庭头一次干农活,腰早已酸痛不已,但又怕季楠对他失望,一直憋着一口气强撑着在割稻子,被季楠这么一唤,忙回头,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来,就在扭头的瞬间,镰刀割伤手,聂庭还没感觉到痛,季楠先看见血顺着他手里的那把稻谷的杆往下流。
“聂庭,你流血了,快上去,我看看……”
季楠扶着聂庭到田埂边,摊开他的手掌,虎口处被镰刀割出好长一条口,季楠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忘记下一步要做什么,聂庭盯着他的眼睛,从他眼里看到了惊慌和疼,他熟悉他的眼神,不会看错。
“快,先止血!”秦铮指挥着季楠脱掉上衣,用镰刀割断衣袖为聂庭包扎。
季楠还是觉得不妥,血倒是止住了,“还是去县城吧,这样包扎行吗?”
“没事,”聂庭说:“血止住就行了,小伤口,几天就好了。”
手都伤成这样了,活是干不了了,季楠陪聂庭先回家,苏益和秦铮留下来继续割稻子。路上,聂庭走在前面,季楠跟在后面,一个上坡时,聂庭驻足,回头,面向着季楠,“楠楠,是没失忆对不对?”
季楠低头摆弄着衣袖,“我确实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聂先生,你还是尽早回去吧,在这里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一点意义,这话我也说了好多遍了,也许像你说的那样,曾经我们在一起过,或许相爱过,但我真的都不记得了,你也忘了吧。”
“聂庭,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季楠无声的叹息,向前一步越过聂庭,“真的没意义,回去吧,我打水给你洗洗手。”
有没有失忆,是不是真的记不起从前的过往,又有什么关系呢?过去了就过去了,时间不会倒流,心境不会回到从前,就像他们的关系,错过了,就是过了。
第56章 你果然是装失忆
季楠打来水,帮聂庭擦手,白色衬衫的衣料全被浸染成红色,季楠不敢动他手,拿着毛巾傻站在一旁。
“你真的不用去县城看看医生?”
聂庭将手放进盆里,洗去血迹,“真不用,没事。”
季楠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重复说显得自己很关心他。
傍晚,刘婶听说客人帮割稻子手伤着了,让他小孙子送了一兜鸡蛋和一包花生酥上来,季楠接过鸡蛋,进房间拿钱,打算悄悄塞小朋友口袋里,村里人攒点鸡蛋不容易。
小朋友很少见村外来的客人,躲在苏益身后,偷偷打量聂庭和秦铮,苏益揉了把小朋友头顶,“小铁球,不用怕,他们都是好人。”
“我能拿花生酥给两位叔叔吗?我奶奶自己做的。”小铁球小声问苏益。
“可以,去吧,他们会喜欢。”
小铁球捧着纸包走过去,站在聂庭面前,踮脚轻轻呼了一口他的伤手,“叔叔,呼呼你就不疼了。”
聂庭心一软,“嗯,不疼,谢谢小朋友。”
小铁球取出一块花生酥,往聂庭嘴边递,“叔叔,吃块花生糖吧,很甜的,你吃了会好得快一点!”
聂庭微愣,稍稍犹豫,张开嘴,任由小铁球将花生酥往嘴里送。
“不要!”季楠拿着钱出来,被眼前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别吃,别给他吃,他花生过敏!”
小铁球吓得手一抖,花生酥掉地上,苏益忙抱起小铁球往一旁站,聂庭整个人呆住,喉结滚动,眼里逐渐蒙起雾气。
秦铮拉走苏益,带走小铁球,把空间让给了他们。
“楠楠,”聂庭一开声,带着哽咽,眼里雾气聚成水,顺着眼眶溢出来,“楠楠,你还记得,你果然是装失忆。”
季楠苦笑,是啊,还记得,记得他花生过敏,季楠初到聂家那年,一次吃到一种点心叫西多士,香软的面包片,中间夹着浓香的花生酱,季楠舍不得全部吃完,留着一大块,等聂庭回来,偷偷藏在身后,迎上去,“哥哥,你闭上眼,我给你吃好点的。”
聂庭闭上眼,大咬一口季楠喂进他嘴里的西多士,那晚聂庭浑身起红疹,呼吸困难,发烧,差没休克,好在抢救及时,从此后季楠特别注意,从不敢让聂庭碰任何跟花生有关的食物。
想不到就是这样细微的细节暴露了他。
“是,我没失忆,我装失忆,”季楠无奈,“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聂庭,我们回不到从前了,我们回不去了,我说失忆,你还能好受点,你要明白,你现在对于我来说,比一个陌生人还不如,陌生人至少不会在我心底留下伤,我不想恨你,但更不想记得你,你明白吗?我们没可能了。”
聂庭并不知道那天陈梓轩给季楠发过什么内容的信息,那只手机后来没找回来,也不知道陈梓轩用他手机发过那条微博,待他补好卡, 重新找回微博,并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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