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丞下意识眼神闪躲,用手肘抵住南庭锁骨,极重的鼻息拨动额前的刘海,喉结微微颤抖:“一年前我就发过誓,此生都不再与你有干系,我不是开玩笑的。”
“我爱你也不是开玩笑。”南庭冲口而出。
要是以前,于丞听到南庭这话肯定就吧唧一口亲上去。
但如今,什么都变了。
南庭抬手去抚于丞的脸,还没碰到就被于丞无情地掀开。
“滚,不要再碰我!”
一声警告后,于丞坐直身子,他知道南庭不会放他走,索性安心靠在车枕上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南庭好似打开了车窗,微风吹过,南庭身上的香气拂过于丞鼻翼。
他沉思半晌,冷淡开口:“放了我大哥,我跟你去领证。”
于丞闭着眼看不见南庭的表情,只听到对方长舒一口气,似乎带着笑意地回他:“好”。
第3章
一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处后院,于丞和南庭先后脚走进大厅。
结婚登记处平时人挺多的,但这会儿,于丞扫视一圈,一个人也没见到。
“很不巧,今天没人上班,改天再说?”
南庭摇摇头:“跟我来。”
两人拐进一旁的楼梯,上楼的时候,楼下大街的吵嚷声吸引到于丞的注意。
他探头瞄了一眼,楼下等着领证的长龙都排到街对面了,登记处的门口站着一排南家保镖。
“你站住,楼下这什么情况?”于丞指着楼下望向南庭,一脸的难以置信,“南先生还真是滨海一霸,领个证用得着清场?”
南庭回头解释:“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也脱不了干系。”于丞拨开刘海,蹙着眉心,“你赶紧让你家的狗撤了,别搞得跟土皇帝微服似的,矫情。”
南庭原本想上前去拉于丞的手,走了两步一听这话,立马转身继续往上走。
“如果你再耽误下去,楼下的人今天全领不了证。”
“你!”于丞两手叉腰,骂了他一句疯子,极不情愿地跟着上了楼。
登记处四楼,处长办公室外,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唯诺谄笑道:“南总,我都准备好了,正要下去接您,您怎么就自己上来了。”
于丞闷哼一声,虚伪,他觉得恶心。
南庭自然听到于丞不满的声音,他问中年男人:“清场的事,是我叫你做的?”
中年男人被南庭喜怒不明的话问怔住,很快,他又低下头,颤颤巍巍地回答:“不,不是,是我私自做主,只因南总身份实在......”
“你听到了。”南庭毫不给情面地打断对方的说话,转而看着于丞,“如果一年的时间不够让你了解我,那我的余生全都给你于丞,慢慢地了解。”
于丞望着眼前的男人呆了一瞬,沉寂两年的心脏猛然被他狠撞一下,感受不明。
他回过神,冷冷垂眸道:“进去吧,别耽误时间。”
出门急,于丞什么身份证明也没带,神奇的是,这位肥头大耳的处长还是能给弄出两个红色小本。
只是上面的登记照看起来不怎么和谐,于丞垂着眼眸没有看镜头。要不是摄影师让两位靠近点,于丞恨不得坐到镜头以外去。
处长拿着本子准备盖章,于丞叫住他:“等一下,结婚协议不用写吗?”
啊?!结婚协议?
处长愣了愣,盖章的手顿在空中,又好似微微发抖!
“愣着干嘛,没听到吗?”南庭对处长冷斥一声,“协议书。”
处长战战兢兢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从抽屉里拿出空白协议递给南庭,微微张口,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南庭冷漠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那,那,那你们说,我来记,我来记。”处长拿着笔低下头,笔尖在白纸上抖出好些小点。
于丞瞥了一眼处长,视线落到南庭身上:“第一、未经允许不能碰我,尤其是用强制手段。”
南庭回来不到一天便强吻了他两次,这频率,往好听了说是久违重逢,实际就是对他无止境的挑衅。
南庭叹口气,轻“嗯”了一声。
“第二,给我听好了。”于丞抬手勾起南庭下巴,迫使对方看着他眼睛,继续说,“收好你南总的身份,不准干预我的私生活。”
“崽崽我....”
“嗯?不同意?”
南庭卑微地垂下眼睫:“同意。”
想到曾高高在上人人惧之的南庭,如今屈尊降贵的求着和他领证,于丞心底的痛快蓬勃蔓延。他毫不掩饰地露出不屑一顾的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的关系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否则,离婚。”
南庭猛然抬头,一把握住于丞手腕,嗓音格外温和:“这一条可不可以换掉,毕竟我们的关系可以更好的保护你。”
“不需要。”于丞重重甩开南庭,“没有你这两年,我于丞照样可以风光无限,众星捧月!”
两年,南庭招呼不打就丢下他两年,无论怎么说都是南庭的错。
顿了两秒,南庭失望地点了下头。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精致亮眼。打开后是两枚一模一样的婚戒,发着银白色的光泽。
“崽崽,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这对婚戒是我两年前就准备的,我希望......”
于丞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打断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那你跪下!”
让南氏集团的总裁下跪?!
南庭和处长同时愣住。
但不同的是,南庭只诧异了一瞬便立马取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在于丞面前。
可还未等南庭碰上他的手,就听到于丞淡漠的声音:“单膝不行,双膝。”
这下,一旁的处长坐不住了:“哪有求婚双膝的,你以为是在跪祖宗吗?”
“闭嘴——!”南庭一声低吼,处长顿时吓到双腿软在椅子上。
于丞冷哼一声,一双桃花眼瞥过南庭:“他说得对,我有什么资格让黑白两道都敬仰的南总下跪,不过就是弃了一段过往,南总有什么错?”
说完,于丞起身夺过南庭手里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转了转。大小很适合,是他的尺寸,但心底的凉意没有减少半分。
“戒指我戴上了,南总就别跪着,要是传出去伤了南氏集团的面子,这个罪我于家可担不起。”
于丞讽刺的口吻和话语,字字句句都像带着毒药的针,深深刺进南庭心脏,疼痛悄无声息地蔓延到每根经络。
他抬起头望着于丞,深邃的眸底显现出毅然决然的温情:“于丞你听好,我南庭这辈子除了爷爷没跪过任何人,但今天我愿意为你,疯魔一次。”
于丞转动戒指的手一下子僵住,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南庭,亲眼看着他另一条腿轻轻着了地。
这两年来无数个夜晚,于丞都幻想过南庭回来的情景,他发誓,如果有一天找到南庭,他一定要让南庭尝够心碎成渣的滋味。
可当现在真正看到南庭双膝跪在自己面前,抬起眼眸忏悔地望着自己时,于丞并没有一丝复仇成功的快感。
为什么要抛弃他两年?
既然弃了,又为什么要回来招惹他?
于丞此刻不想再演戏,他拿起另一枚戒指,抬起南庭左手,粗鲁地套上对方无名指,冷眸睨他:“戒指给我戴好了,就算是死,你也是我于丞的男人,这辈子都别想再逃。”
第4章
临近中午,烈日炎炎,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滨海市的每一个角落。街上行人稀少,于丞扫了一圈,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随即抬起左手挡在额前。
一辆出租车向他驶来,停在路边。
刚上车,于阔的电话就打来了:“丞子,杀千刀的南狗把你怎么着了?”
于丞眯了眯眼,平静地回答:“没事,我们就聊个天而已。”
“我操,他妈的聊天不会在这聊,非把你绑了去。”于阔想起什么提醒道,“于丞,你可得离南狗远点儿,别再伤了自个儿,你不心疼大哥还心疼呢。”
于丞笑着轻嗯一声。
“对了,今晚有个局,魏齐常少他们开的,心情不好就过来坐坐?”
于阔说这话本就请示一下,并没有奢求于丞真的会来。
不料,一贯不屑与他们打交道的于丞竟一口答应了!
于阔实在诧异,但又很开心:“那说好了,晚上我在辰池等你。”
“好,晚上见。”于丞回答。
折腾一个早上,于丞有种说不出的疲倦,回到家就直接进房睡觉。
一直睡到晚上十点,被大哥的电话吵醒,于丞才起床收拾,很快出了门。
红色宾利疾驰而过,扎眼地划破夜色,停在辰池会所门前。
于丞把车钥匙丢给门童,服务生迎上来,招呼一声“于二少”,便在前面带路。
服务员推开包厢门,于丞走进去,里面已经开了局。
除了大哥、常少、魏齐三人外,于丞还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衣黑裤,棕发耳钉,青春阳光,潇洒不羁,是顾轩!
顾轩听到动静抬起头,立刻扔开牌,张开双臂迎上来:“哟宝贝,终于又见面了,你可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