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义这时候才理解，为什么陆晟那么强硬地限制了宋予儒的行动；而他也曾梦到过自己变成一条蟒蛇，紧紧地缠绕住苗嘉楌的身体。
不愿别人接近他，不愿别人喜欢他。
不自觉地叹气，对面的人暂停了话题。
苗嘉楌看到陆泽义黑框眼镜下的暗沉：“你很累吗？有黑眼圈了。”
“还好，”陆泽义藏起沉重的心情，“再忙两周就好了。”
“哦……”苗嘉楌拖长了音，表情变得有些调皮，像是窃喜，又像是期待，“两周后，‘光辉奖’就举办了。”
陆泽义知道：“嗯，你入围了‘最佳新人奖’。”
苗嘉楌趴在电脑桌上，凑近镜头。他歪着头，难得压低声音，半眯起眼睛，用一种诱惑的撒娇姿态说着：“你说，会不会得呢？”
陆泽义也压低声线，眼神拂过他头发、耳朵与肩膀：“你啊，哪学来的这招？”
“不行，这么说话好累，”苗嘉楌大笑着直起身：“我会得奖的吧！我这一年又努力又优秀，不给我奖我就去向组委会投诉！”
屏幕里意气风发光彩夺目的少年，更加舍不得让他止步于此。
陆泽义注视着他：“我相信‘最佳新人’是你的。”
苗嘉楌握住拳头：“我也相信！”
第30章
“光辉奖”举办前一周，叶继秋暂停了苗嘉楌所有的工作，也联系了几家关系要好的媒体先不发他们公司艺人的新闻。怎么说呢，这算是他多年来的经验之谈吧。本周评委会基本就能够确定最终得奖名单，此时的过度曝光与宣传可能会引起组委会的逆反心理。尽管官方秉持“三不原则”，但不能否认大部分“光辉奖”评委更偏好低调清高的歌手，而不是背后有经纪公司运作的商业型歌手。
因此，商业型歌手能够获得一座“光辉奖”的奖杯，是非常高的荣誉。
看重奖项的博东为避免入围歌手在关键的时刻里引出麻烦，所以每到这个阶段，他们会把所有艺人喊去名下的海滨度假村拍摄公司名录。海滨度假村相比苗嘉楌他们录制比赛的那家要更高级与豪华，苗嘉楌的房间打开窗就是无敌大海景。他原以为大家的房间全都相同，结果去陶墨林那里串门时发现他的房间不但面着马路，而且面积也要小上不少。
苗嘉楌不能理解博东居然势利到这种无聊的地步，反而陶墨林心态倒很好，毕竟他认为自己去年一年没有为公司赢得太多创收。
“说起来，我还住过发霉的旅店，大床还是靠两个小床拼接起来的，特别破，”苗嘉楌回忆起以前到处跑场子唱歌的时期，顺便给陶墨林打气，“等你嗓子全好了，我给你写歌！”
“好。”陶墨林点头。
他们在房间玩了一会儿后就走向拍照的摄影棚，摄影棚里已经有很多艺人在等候拍照。现场助理引导他俩去化妆间化妆，背过身的他们没有看见其他艺人投来的异样眼神。
正化妆，有四位已经准备好妆容和服饰的艺人走进化妆间，噼里啪啦对苗嘉楌说个不停。苗嘉楌和他们并不熟，对他们的了解也仅限于他们是个组合以及曾经流行的几首歌曲。他们的话题苗嘉楌无法参与，只能敷衍地“嗯嗯啊啊”，他向陶墨林投去疑惑和求助的眼神，不明所以的陶墨林也只能用摇头回应。正纳闷为什么找他聊天时，对方说出了他们的目的。
“来年有机会可以和我们合作，”他们之中身材最高的周品轩对他使眼色，“待会儿和我们一起拍合照。”
苗嘉楌不太明白：“合作？合照？”
周品轩继续使眼色：“大家双赢。”
苗嘉楌更糊涂：“双赢？？”
“别看我们出道时间多，但我们出道早，所以年龄上和你差不多，”周品轩持续使眼色，“你懂的。”
苗嘉楌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我不懂啊！”，摄影棚那儿有人来叫四位去拍照，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清净，又有几个艺人跑进来和他硬聊，最后也说想和他一起拍博东的合照。接着又分别来了五六个人，他们全部只围绕苗嘉楌说个不停，对旁边的陶墨林完全视而不见。等陶墨林妆容和服饰都已经准备完毕，苗嘉楌那里还在弄头发。
等最后一个“不速之客”离开，化妆师生气地把门锁上，才把苗嘉楌的造型弄完。
走回摄影棚，苗嘉楌的经纪人叶继秋正在和陶墨林的经纪人应星谈话，看到他们过来，叶继秋暂停话题带苗嘉楌去拍照。在他们离开后，应星和陶墨林聊了起来。
“陶墨林，我有事要告诉你。”
“好。”
在叶继秋给自己整理衣服时，苗嘉楌正好提出疑问：“刚才化妆，好多人来找我说要一起拍照，大家为什么那么奇怪？”
叶继秋露出惊讶又意料之中的表情：“因为明年公司官网艺人名册和宣传材料上你会被放在第一页，等单人的部分拍完，我们会拍一些自由组合的照片放在公司官网，大家也是想沾点光吧。”
苗嘉楌恍然：“哦……”
对公司的决定叶继秋也感到意外，毕竟苗嘉楌出道才一年多，他甚至没有拿一座奖杯……不过，如果拿到“光辉奖”的“最佳新人”就不一样了，看来公司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单人的拍摄很快就结束，摄影助理去叫陶墨林。走回休息区的苗嘉楌看到刚才来化妆间的那些人都在朝他笑，背脊一阵鸡皮疙瘩。不过没想到第一个向他走过来的，却是赵洋。
赵洋的外表是越来越好看了，新染的灰紫发色把他的皮肤衬得更白。尽快他也是唱歌专业出身，但目前他的发展重心基本放到了影视业上。从入围“光辉奖”后他几乎没有再在音乐上花过心思。
面对苗嘉楌，赵洋总是显得非常趾高气扬。
“先预祝你获得‘光辉奖最佳新人’，虽然我也入围了，不过你放心好了，公司让我入围就是为了堵住空缺，免得其他公司送人上去，这奖我是不会跟你抢的。”
苗嘉楌懒得理他，虽然内心十分想反击回去但想想搞不好又会和他打起来。
“哦。”
竟然没有被怼回来，赵洋不禁放下戒备。
“尽管明年我在第二页，但是位子很靠前的，等再一年我就去第一页了，所以你和我一起拍不会吃亏哦。怎么样，和一些过气老黄瓜相比我们档次更接近。”
苗嘉楌无声地笑出大大的酒窝：“不要。”
“你！”赵洋瞬间变了张脸，“不识抬举。”
“不识，”苗嘉楌发现这么说话，比揍他更管用，“我瞎。”
赵洋脸色涨红：“你！”
说话间，拍完单人照的陶墨林走了回来。他看见赵洋，关心地问：“学校老师说你上学期完全没去学校，也没有办休学，这样下去你会被开除的。”
“你怎么现在还在摆学长架子，”气头上的赵洋说话非常不好听，“管好你自己吧，你的经纪人都被撤回了！”
“什么？”听到这里的苗嘉楌无法冷静，“你说什么？”
赵洋抬起下巴：“他的嗓子不争气，所以公司撤回了他的经纪人。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会被雪藏。”
“也不是，”怕苗嘉楌跳脚，陶墨林立刻解释，“应星只是要带其他人，正好我最近身体不好，就让先他不用管我。”
苗嘉楌的双手已经捏成了拳头：“妈的……”
赵洋还不知死活地对苗嘉楌叨叨：“所以说你成熟一点，不要和没意义的人在一起。娱乐圈是很现实的，没资源就是红不了……”
“滚，”苗嘉楌凶狠地瞪着他，眼神像嗜血的狼，“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揍死你。”
赵洋离开，陶墨林轻拍苗嘉楌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样让他不要生气。
苗嘉楌红了眼眶，似乎眼泪马上要掉下来：“我之前也经历过一段不好的日子，有多难受我知道。”
“现在你不是好好的吗，”陶墨林安慰他，“所以我以后也会好好的，对吧？”
“嗯！”苗嘉楌用力点头，调整心情，“我一定一定会帮你写歌！”
博东全部艺人的单人照都拍摄完毕，就在大家摩拳擦掌准备进入第二part自由组合拍照阶段，陆晟却出现了。
“我给大家准备了海鲜盛宴和最好的酒，”陆晟笑眯眯地，表情十分人畜无害，“接下来听到名字的几位同事再辛苦留一下，其他的同事们都可以去享用了。”
紧接着他就开始报名字，全部都是博东的一哥一姐，以及苗嘉楌。
除了苗嘉楌的全部人开始鼓掌，只有他还处在“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的疑惑中。
“哎哎，”已经鬼鬼祟祟摸到他身边的周品轩一边面带笑容地用力鼓掌，一边唉声叹气，“破灭了，破灭啦，陆晟真的太严格，自由组合明明是传统。算了，谁叫咱们不争气呢，拍不上就拍不上，明年好好努力。”
在陆晟还没收回他的笑脸之前，现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自觉完成了去留的过程。剩下的几位中有些苗嘉楌曾经有过接触，比如王祥辉和程心妍，另外四位也是当红的歌手与演员。另外，叶继秋也留了下来，他是现场唯一一位经纪人，看得出他在博东的地位举足轻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