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自然也是如此,嗓音低缓道:“是有这个打算。”
秦云开对此非常有兴趣,身体都往前倾了一些,“准备在哪儿?风扬吗?”
“秦先生以为呢?”江让抬起眼皮,不答反问。
秦云开抿了一口酒。
不愧是有了苏家撑腰啊,现在说话都比六年前硬气了。
把所有不爽全都压在了心底,秦云开架着腿问:“玉色来风扬发展,该不会是为了慕羽吧?”
“秦先生想多了。”江让面色不变,“我跟慕先生毫无瓜葛,怎么能说是为了他?”
“那就最好了,毕竟……”秦云开的眸色暗了暗,像是很为江让着想,“有些事,我还怕江总心里放不下。”
正在这时候,房间门开了。
那人有房卡,没有敲门,没有按门铃,直接打开门进来的,娴熟得像是重复做过无数次一样。
等站在门口,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他愣住了。
慕羽站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江让会在这儿,他以为秦云开只是像往常一样叫他来这儿,却没想到……
跟慕羽不一样,江让看到他的时候,虽然也怔住,但却只有一瞬。
然后他就低眉喝了一口酒,又望着秦云开问:“秦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两个人喝酒太乏味了,怎么说也认识一场,就想着一起。”回答了江让的问题,秦云开对慕羽招了招手,“过来。”
慕羽不想过去,他想转身离开。
可他逃不掉,他没得选。
他从来都没得选。
他过去了,十几步的距离,他却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地上明明铺着名贵又厚实的地毯,他却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整个过程,他连看都不敢看江让一眼。
他跟秦云开在一起六年了,什么屈辱都受过,但是江让从来不在。
所以不管秦云开怎么羞辱他都没有关系。
可是今天……
到了沙发旁边,慕羽还没站稳,秦云开就已经拉住了他的胳膊,一把把他拉到了旁边坐下。
秦云开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搂着慕羽那瘦得跟自己大腿一样细的腰,嘴里的话却是对着江让说的:“恕我直言,玉色作为一个新品牌,想在风扬站住脚,几乎没可能。”
江让没看那边,只是盯着杯子里橙黄色的液体,嗓音有些低:“是吗?”
“这些年,不少品牌都想在风扬立足,但是……最后他们的选择,也不过是让绯雪做经销商。把东西放在绯雪,由我来卖,这才保险。”说着,秦云开往怀里的慕羽看过去。
慕羽低着头,没看他,也没看江让,手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死死攥紧。
他在心底祈祷秦云开不要做出什么过分或者疯狂的事情出来,最起码不要在江让面前。
可秦云开不会管他的感受。
秦云开伸出大拇指,粗糙的指腹在慕羽的嘴唇上摩擦了两下,啧啧道:“你看你,嘴唇怎么这么干?得润润。”
然后自己喝了一口酒,原本搂在慕羽腰上的手上移,扣住了慕羽的后脑,一下子吻了上去,把嘴里的酒全都喂给了慕羽。
也不知是不是那酒实在太呛人,慕羽的眼睛立刻湿润了,他想吐出来,可秦云开不放开他。
液体烧灼着他的喉咙,流进了他的胃里。
光这样还不算,秦云开又在他的唇上啃了好一会儿。
慕羽羞耻得紧,他挣扎着,眼角余光去看江让,见江让没有看,心里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可那羞耻感却丝毫没有减少。
秦云开不管他,自己吻过瘾了才把人放开,还冲着江让道:“江总见笑了。”
江让只是喝酒,没说话,指尖却泛着青白,似乎想把手里的水晶杯给捏碎。
秦云开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再次开了口:“上次去找江总,原本是想谈谈经销权的问题,但是江总当时太忙了,现在既然江总有空……”
“秦先生那么忙,玉色的事,我还是不劳烦了。”江让仰起脖子,把一杯酒喝干,重重的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他去看慕羽,就看到慕羽已经红了的脸,还有那双已经湿润了的桃花眼,身体某处突然就涨得难受。
他以为自己恨极了慕羽,恨极了那个想要他命的人。
可是现在,他居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情。
单纯的恨吗?他不知道。
又或者,他还是想要他的。
看到他被秦云开搂在怀里,就想去把他抢过来。
想要他……想想都觉得恶心。
这个时候,江让突然就很佩服苏兰嫣。
苏兰嫣跟他不一样,恨一个人就恨到骨子里去,不像他。
他觉得碰慕羽是一件恶心的事,但还是出于本能的想要,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交织成一个漩涡,最后他自己都分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只是越陷越深。
大家都是男人,江让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秦云开心里明白。
他把慕羽往江让那边推了推,问他:“江总是想谈条件吗?想要什么,江总只管说。”
他是神色变得促狭,语气变得狎昵:“不管是东西,是钱,还是人,只要江总说一声,我都给。”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了。
慕羽猛地回头,狠狠的瞪着秦云开,哑声道:“秦云开!你——”
“别着急啊。”秦云开打断了慕羽的话,脸上是悠悠然的表情,“江总还没说呢,你急什么?”
他又看着江让,“江总说吧,你想要什么?”
江让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燃,不动声色的抽了两口。
他看到秦云开握住慕羽的手去碰他,看到慕羽想挣脱但是秦云开不让。
在回风扬之前,他以为慕羽跟着秦云开,真是无限风光。
那个男人能给慕羽想要的一切,他恨,但是有时候心里会有一丝丝的庆幸,庆幸慕羽的选择是对的。
虽然那庆幸转瞬即逝。
可是回来以后,他发现不是的,慕羽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如意,那么顺遂。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江让突然就笑了,“我刚才说过了,玉色的事,不劳秦先生费心。”
抖了抖烟灰,江让从沙发上站起了身,“至于我能不能在风扬站住脚,请秦先生拭目以待。”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房门一关上,慕羽就猛地把手从秦云开的手里抽了出来,铁青着脸道:“秦云开!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想让你看清楚,他不会要你了。”秦云开掐着慕羽的脖子,“你也看到了,我刚刚就差把你扒光了扔他床上,可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舔舐着慕羽的脖颈,秦云开低声说着话,像是魔咒:“你以后最好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我,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要是耗光了,对你没有好处。”
这样的威胁,在慕羽听来,却硬是听出了一丝解脱的味道。
忍受着脖子上传来的恶心感,慕羽问他:“耐心耗光了,你就会杀了我吗?”
“不,我说了,三十年,一天都不能少。”秦云开笑着,毫无避忌的露出他的青面獠牙,“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能让你生不如死。”
☆、玉色门店开张
从房间里出来,江让的情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却越抽越烦躁,就在这阵烦躁里,他拿出手机给程立轩打了电话。
程立轩那边接电话倒是快,可一个客气的招呼都还没打完,这边江让就问:“程导,你对演员的要求那么低吗?请假没有限制吗?这样拍出来的东西能看吗?”
程立轩虽然跟江让见得不多,但是印象中江让脾气还是很好的,在片场甚至都没有说过重话。
可是这……
咽了口唾沫,程立轩问:“江总,出什么事了?”
“慕羽在哪儿?”江让不经大脑就问。
问出来以后就发现这问题就是个白痴问题,不仅白痴还能让自己丢盔卸甲,可又收不出来,刚想岔开,就听见那边程立轩回答:“今天晚上没有阿羽的戏啊,他应该回家了吧。”
“……”回个鬼的家!
把烟头狠狠地摁灭在了垃圾桶里,江让问:“《战长歌》还有多久能拍完?”
“一个多月。”程立轩顶着一脑袋问号回答。
这剧要拍多久,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当初全都是报过的啊,江让不可能不知道。
江让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觉得现在怒火中烧,毫不讲理的提要求:“半个月拍完!”
“啊?”程立轩动作一大,要不是旁边刘副导接得稳,他就把杯子给碰到地上去了。
可他也顾不上管,跟江让问:“江总,这样不行啊,一个多月的戏硬生生压到半个月……”
“你不会分AB组拍吗?”
“现在已经是AB……”
“那你不会加班吗?加班懂不懂?上没上过班?”
“……”程立轩咬了咬牙。
天天顶着那么大的压力,现在投资方还无理取闹,程立轩终于忍不住想怼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