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你家房子的密码。”
四月的首都,温度尚低,秦星禾穿的不多,在这吹了半天的风,毫无意外地打了个喷嚏。
这声喷嚏隔着网络传到另一边。
“快点。”秦星禾催促着。
“333456”越臣报了一串数字。
秦星禾按着密码门,听到滴的一声后,直接把电话挂掉。
越臣的房子没什么人气,秦星禾进去后第一件事是开暖气,然后找了条羊毛毯子过来,蹲在沙发上玩斗地主。
他斗地主的水平极差,送了一上午欢乐豆,眼睛已经酸涩地睁不开。
揉了揉鼻子,他准备睡一觉。
昏昏沉沉地,他睡的并不好,但是又觉得浑身发冷,不停地裹着身上的毯子。越臣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毯子被他团的全裹到了怀里。
明明二十岁了,睡觉的时候却还跟个孩子一样。
越臣看了秦星禾两秒,将手上的袋子搁到茶几上,给他抱了一床被子过来。
被子盖到他身上,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瞄了他一眼,迟钝地自语道:“怎么看到我自己了,一定是做梦了……”
在电话里,他就听出了不对劲,蹲到他旁边,越臣拿体温计帮他量了体温,38度,还好,还不是很高。
烧了水,秦星禾还缩在沙发里说着胡话,越臣晃了两下他的肩,秦星禾稍稍清醒,也稍稍回神,“干嘛?”
一杯热水放到他唇边,“你有点低烧,喝了药再睡。”
生病后的秦星禾乖的像小绵羊,没有任何的反抗,乖乖巧巧地把药全吃了,吃完后,还眨着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看着他。
第7章
平日里恨不得把“莫挨老子”四个字写在脸上的人,现在伸着胳膊,把他手拽进了棉被里,手心缓慢地在他微凉的指尖研磨。
秦星禾发着烧,掌心早已热的出汗,这点凉意更似饮鸩止渴。
吃了药,应该再捂点汗出来。
俊俏的少年蹲在羊绒地毯上,纤细的指尖捏住秦星禾的鼻翼,等秦星禾松开攥着他的手,他立刻抽回。
鼻子上的外力消失,手重新缩回去,却再也找不到那只触感温润的手。
不开心地哼声,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及时吃了退烧药,秦星禾睡了个把小时,烧便全退了,神清气爽地从被子里爬起来,一眼看到蹲在羊绒毯上的少年。
少年背对着他,桌子上的电脑透着光,在他周遭笼罩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你来干嘛?”看到越臣,秦星禾不太开心。
“电话里听你不对劲,所以带了药过来。”越臣偏头,看到自己的脸红润有光泽,稍显满意。
畏冷易感冒这个毛病很多年了,秦星禾闻言哼一声,“别以为这样我会感激你!”
还不是因为用的他身体,怕自己身体出事,才特意跑过来,哪有那么好心!秦星禾想。
“不用谢。”
秦星禾大叫:“谁要谢你了!”
越臣低笑,没再说话。秦星禾心里不得劲,看他浑身都不舒服,挑着毛病说:“你为什么坐地上?地上多冷你不知道?不是你自己身体你就使劲糟蹋是不是?”
越臣从羊毛毯上起来,无言地看了眼被秦星禾霸占了完全的沙发。
秦星禾很快也发现这个问题,他丝毫不觉得愧疚羞愧,扬着眉道:“谁让你家沙发那么小,你买个大点的会有这种事?”
“我的。”越臣低头看了眼时间,问道:“要吃饭吗?”
秦星禾没吃午饭,但现在并不觉得饿,而且天天和死对头一起吃饭很奇怪好不好。他撇嘴,“不饿。”
“哦,那我回去了。”
没有丝毫留恋的意思,秦星禾叫住他,“等等,你先别走。”
“嗯?”
他从沙发上起来,边穿拖鞋边说:“你站在这先不要动,等我一下。”
越臣果真站着等他,等人从卧室出来时,越臣发现他外套里又套了件黑色针织毛衣,脸上更是全副武装地戴上了帽子、墨镜、口罩。
“你要出去?”
秦星禾懒得回答,将另一套帽子口罩粗暴地戴在他身上,拽着他往外走。一路跟到附近的商场里,越臣总算知道他拉上自己做什么。
做苦力。
拎着满满当当的牙刷毛巾类的生活用品,越臣走的有些慢,低声询问等的不耐烦地人,“这些家里都有,买这些干什么?”
“那些都是你的啊!”秦星禾古怪地看着越臣说:“我用你的东西太恶心了吧!”
用同一个牙刷,难倒不是间接接吻吗?跟一个大男人亲嘴,想想就有够毛骨悚然的!
秦星禾不想去想那画面,拽了一下他胳膊,不满地催促:“你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能不能走快点啊!”
“你太矮了。”越臣道。
这句话无疑是戳到了秦星禾心里,他仗着现在身高腿长,一拳捶在越臣脑袋上,“闭嘴!你才是小矮子!”
他才二十岁!他还可以再长高!到时候一定会比越臣高!
越臣抿着唇但笑不语。
在越臣这,秦星禾就没占到过便宜,他有些不服,拧着眉想了会,突然凑近了他些,幸灾乐祸地说:“网上最新的消息你看了没?”
“你指哪个?”
“就是说你回来后就去偷偷找你女朋友、彻夜不归的消息啊!”
“看了。”
挺平静的语气,秦星禾不相信他心里也那么平静,哼笑道:“你不着急?不怕我替你石锤了,你应该……有很多女友粉吧?”
越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扭头没说话。
秦星禾觉得不够,又凑近了些,几乎和他贴到了一起,故意恶心他,“要是我们被拍到了,你猜会怎么着?新晋影帝和娱乐圈垃圾厮混在一起,是自甘堕落还是什么?怎么都不会有好话吧。”
为了配合他身高,秦星禾还特意低下头。
越臣扭过头,两人靠的近,越臣头上的帽子被刮了下去,光洁的额头更是擦过秦星禾微凉的鼻翼。
嫌闷特意把口罩拉下去的秦星禾:“……”
越臣显然也没想到他突然靠过来那么多,浓密的睫毛迟钝地眨了下,毫无避免地听到了秦星禾的鬼叫。
反应过来后,秦星禾鬼叫了两声,往后一踩,准确无误地踩到帽子上,像是踩到了定时炸/弹,瞬间缩离十米远。
秦星禾嘴边有一万句脏话,连自己都骂,“靠!和你一起出来真是老子脑袋被驴踢了!”
相比较秦星禾,越臣淡定许多,他往前靠了两步,便听秦星禾颤抖着说:“你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他低头,把掉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来。
越臣不是要过来,秦星禾心稍稍定下来,目光朝他手里的帽子看,纯白的帽檐上,那片脚印格外明显。
“你……要不……”
“脏了,戴不了。”
秦星禾闭上嘴,要是他,他也不戴。可是,现在这里来往的人少,没人注意到他们,如果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出去,不被认出来才有鬼。
“要不,你帮我挡一下吧。”
秦星禾愣住,“怎么挡?”
“过来。”
他也不想被人拍到和越臣在一起,十分别扭地走过来,便见越臣拿着他胳膊,圈到他头顶。
秦星禾:“……”突然想问,勒死人犯法不?
两个死对头被迫贴在一起,秦星禾维持着这个姿势和他一起出去时,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他真是疯了!
靠的近,声音也更加清晰,两个人呼吸几乎交叠在一起,秦星禾一个头两个大,只想赶紧到停车场,停止这场酷刑,听到“你不是垃圾”这几个字时,他甚至愣了一下,以为出现了幻听。
清亮的声音压的很低,“你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不是垃圾。”
秦星禾窦地笑了,不是开心,而是嘲讽。
“我以前在电视上见过一个人,那人眼底有漫天星光。”
漆黑的眸微闪,秦星禾不甚在意地说:“可惜,任何人都会被现实磨平棱角,变成一潭死水。”
“你被磨平了吗?”越臣问。
在讲究辈分资历的娱乐圈里,见了老前辈也未必会给好脸色的顶级流量,怎么都是年少轻狂的样子。
秦星禾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轻声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你签了几年约。”
进娱乐圈,一个人单打独斗不现实,总要签经济公司,而经济公司往往也很现实,更愿意捧那些签了年限更长的艺人。
越臣的资源,秦星禾很怀疑他是不是签了半辈子的卖身契。
“问这做什么?”
“问问。”略带嘲讽,“好奇。”
“一年一签吧,今年的约刚签完,你想毁约的话不太现实。”
“……”
操!一年签一次还能给那么好的资源?短短两三年把人捧红成这样?秦星禾突然觉得他不该问这个问题。
好气啊!
“你呢?”他问。
秦星禾面无表情地,“十八,还有三年。”
有些人,天生是吃这一行饭的,秦星禾从五岁进入娱乐圈,被导演选中演了剧中男主小时候的角色,那角色不过两集,他却凭借着这个角色一炮而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