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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从未爱过我 (短袜子钗钗)


  否则为什么给他号码,否则自己为什么那么难受都没躲开他的触碰?别说曲灵想不通,他自己也想不通,鬼使神差的就这样了。
  他会和他谈恋爱吗?
  严立是个好人,他也吃了他剥的松子。
  如果不谈,像个渣男。
  ……可这也太快了。曲岭惜认为自己并没有准备好,他甚至连严立的下半张脸都没有记住,只记得他那双好看的眼睛。
  如果要形容有多上天入地的好看,甚至比过天上星辰,那也未必。那就是一对内双眼,眼皮窄窄的,偏狭长。他今天下午就百度过这种眼形,好像叫做睡凤眼,因为懒洋洋得像睡不醒一样,因此得名。
  曲岭惜觉得百度错了,哪里看起来像睡不醒。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心中只有觉得好看这四个字,仿佛与生俱来就是为了他的审美长的。
  他问过严立,有没有人夸赞过这双眼,严立的反应显然是“有、但不多。”所以说全世界都喜欢,那不可能。
  只是恰好击中了自己。
  天色已经慢慢沉下来,屋内的白炽灯照得整个大厅如昼一般,温酒热菜、余烟袅袅,本来室内不算很热的,胜在人多吵闹,整个空间像是要蒸腾起来。
  就在这熙熙攘攘的笑声、聊天声中,老式的木板门传来几声急促的敲响。
  一个稚嫩的孩童音喊道:“阿妈,我的阿妈,快开门。”
  曲岭惜只有在下午见过的老板娘急急忙忙地从厨房走出来,身上点满油渍的围裙还没有摘,就将门栓抽开,迎着自己的小儿子接过来。
  谁知小儿子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曲岭惜没多大好奇心,也就顺着大厅内大部分人的目光施舍了一眼。
  屋外太暗,距离太远,并看不清来人的容貌,只能看出门外这两位不速之客应该都很高,站在更后的那一位,眉眼几乎要与门沿的高度平齐。
  只一眼,曲岭惜就失了兴趣。他虽然不矮,但迟迟没到一米八这一门槛,碰到这种得天得厚的高个子,一下子还来了两个,齿缝间竟然有点酸意。
  这一点严立就很好,只比他高个一两公分。就算以后谈恋爱站在一起了,也挺般配。
  屋内是热的,屋外却是冷的。大门一开,屋外的风毫不留情地刺过来。曲岭惜本就穿得不多,这样一来,确实有两分寒意。
  这大厅内和曲岭惜有同样想法的人并不少,隔壁桌一个女人还瑟缩了一下肩膀,不太满意地说道:“快关门!”
  老板娘仅仅怔愣了片刻,就立刻把屋外的人迎进来,把大门紧紧地关严实。
  陌生的气息裹挟着丝丝的凉意从曲岭惜身边穿过。这行从外面来的人,正从他的背后擦身而过。
  曲岭惜正心不在焉地吃着严立给他剥的松子,就他的角度,余光只瞥见一双皮制军靴和从毯子里露出来的麻花辫。
  原来不止是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受伤昏迷的小姑娘,她被抱在怀里遮了个严实,所以他起初没看出来。
  天底下的辫子大同小异,曲岭惜哪能记住那么多。但他却唯独记得这根绿色的、旧得有些磨毛的发绳。
  今天刚见过的,那个卖烟的小女孩。天底下能忍头发上有点绿的人并不多,所以曲岭惜记住了。
  他还依稀记得她的梨涡很好看。
  这女孩怎么了?下午不还是好好的吗?这一切像一团雾水。他正待多看两眼,那行人已经随着老板娘的脚步,匆匆上楼。
  邻座有个小男孩,跟着爸妈亲子游来的。
  他笑呵呵地拍着手,说道:“妈妈、妈妈我知道,这首诗我们刚默写过。”
  曲岭惜听到一道幼稚的童音摇头摆尾、好似大人地说道:“刚刚那个场景,可以用一首诗来形容。”
  他的父母问:“什么诗啊?”
  小孩一板一眼地背:“唐朝刘长卿的诗。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上周我们刚默过。”
  小孩一背完,就用亮晶晶的目光小狗似的盯着父母看。
  心软的母亲温柔地连连夸赞。
  父亲却忍俊不禁,笑道:“别的不说,这外头除了冷一点,哪里来的风和雪。”
  小孩一听,知道自己形容错了,难过得快要哭了。
  曲岭惜吃着松子,心想虽然没有风也没有雪。
  但刚才的画面确实像极了当初语文书上描绘着的插图。
  ——无风、无雪,深夜归人来。
  
  
第4章
  夜深,大厅人烟散去,杯盏茶凉,热闹过后这种长久的寂静更显落寞。
  这里温差比他想象得还大。
  卧室门外。曲岭惜嫌冷,将半条薄棉被披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裹住,只露出一张春意盎然的脸,像一只兔子。
  他嘴角牵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又甜又软:“谢谢你,今天晚上很开心。”
  异乡他地,两个互有好感的人相识相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此刻说这话的人不是曲岭惜,而是别的什么驴友,严立会以为对方在邀请他进房间,并且在这寂寞的夜晚用温度来熨帖身体。
  事实上,酷爱旅游的严立,遇到的这种短暂的浪漫情|事,只多不少。
  可正因为对方是曲岭惜。严立完全不敢造次。
  把曲岭惜含在嘴里,他都怕化了,恨不得将天上的星辰摘下来送给他,怎么敢做这种激进的举动。
  于是,再怎么春心萌动,严立依然克制住自己。
  大半都阖着的房门,也证实着严立的猜想,曲岭惜并没有邀请他过夜的意思。
  严立心脏砰砰跳,忍住搂住对方的冲动:“岭惜……”
  曲岭惜打断他,“我明天恐怕不能和你同行了。”
  严立纳闷道:“为什么?”
  曲岭惜眉眼温和,耐心道:“你们导游不是说明天往兰木湖出发吗?我不是。我准备去隆不山。”
  众所周知,隆不山是离凉城最近、也最有观赏性的雪山。曲岭惜当初决定来凉城,就是源于几张明信片。
  三四张明信片只字未写,照片是绵延不绝的雪山。它们被凌乱地夹在一本小说里,放在父母书房的书架上。要不是曲岭惜为写毕业论文,去书房找素材,还真翻不出这么美的明信片。
  可以说,曲岭惜这趟来凉城,就是来见见这座雪山的,对其他景点的兴趣,都没有对它的大。
  严立立刻改变主意:“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严立……”
  曲岭惜少有这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严立怔住了,半截话就落于唇齿之间,并没有吐露出来。
  严立怔楞之时,他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关门的动静。接着,就是靴子踩在旧地毯上发出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他耳朵挺灵,还能从中听出一些皮质之间摩擦的小声响。
  这就是对面房客开门、关门而已,可莫名地,严立却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无声压力,仿佛有人用深邃的目光瞥了他一眼,让他登时喘不过气来。
  曲岭惜只把门留出了一道缝隙,严立整个人又严严实实地堵在他的眼前,对于对面的情形,他一概不知,余光只瞥见两个挺拔的身形,极具有存在感地往走廊尽头走去。
  曲岭惜微微出神。
  片刻,他回过神来,面对着严立,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这次来,就想一个人去雪山。”
  严立看着他,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这个人,天生拥有别人拒绝不了的光环。
  走廊转弯处。
  一挺拔男子好奇道:“老大,你刚刚在看什么?”
  他身旁的男人没有一丝迟疑地走下楼梯,目光却停留在大厅角落的一处桌椅上。那方方正正的桌子上,落了两大盘子的松子壳,还有些落网之鱼零星地散落出来。可以想象罪魁祸首是多么爱松子这类坚果。
  简直是松鼠精转世。
  “没什么。”男子口中的老大,淡淡地收回视线,“想起了一个故人。”
  从这里到雪山,不远也不近,自驾需要两个小时。曲岭惜早在昨天就关于租车的事询问了民宿老板娘。
  老板娘帮他联系了一个本地人,能够当天载他来回。
  曲岭惜来之前多少做过一些功课,知道老板娘给出的价格十分优惠,并没有坑他的意思。
  约定好的时间是早上六点,曲岭惜难得早起,收拾好背包,坐在大厅的吧台旁等司机过来接他。
  陆陆续续的有游客下来吃早饭。
  老板娘忙不过来,就把还在赖床的小儿子叫起来。小儿子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要给曲岭惜倒奶喝。
  曲岭惜说:“……眼屎。”
  小儿子愤愤不平,“我洗过脸啦!”
  曲岭惜心想分明还挂在眼角,他看得一清二楚。但曲岭惜没有固执地和小孩子计较,只是阻止说:“别给我倒羊奶,我不喜欢羊。”
  小儿子“砰”地一下放下杯子,气呼呼道:“你闻不出来吗?这是牛奶。”
  曲岭惜停顿了两秒,说:“谢谢。”
  小儿子嘟囔着说:“怪不得阿玛说你不是罗布哥哥,原来你真的不是……”罗布哥哥哪有你那么坏。
  再一次听到罗布这个名字,曲岭惜脸色有点怪异。他生来天之骄子,自然不喜欢世界上存在另一个和他长得相似的人。但说讨厌,又称不上。反倒是勾起了他对这个“罗布”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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