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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 完结+番外 (机智的熊熊)


  久而久之,谣言越传越广,下人们都不愿意与这位来历神秘的少年接触,他却一点也不计较,从来不为自己争辩,好像那只是别人的事,与他无关。倒是温烨,一回府就要大发脾气,还把几个爱说闲话的丫鬟逐了出去。
  而小梅打小就颇有探索精神,虽然总是被灌输各种关于温初月的谣言,但她坚持没亲眼见过的事绝不轻信,所以,她对温初月展开了长期的观察——
  那时候小梅还年幼,管家照顾她,每天只分给她一点简单的杂活,她早早干完活之后就会故意到东亭附近玩耍,借机看看温初月,一段时候后,小梅发现他既不像不祥之人,也不像白狐转世,他像每一个同龄人一样,会说会笑,不饮少女的血,和他对视脸颊不会溃烂,一个人独处也不会露出尾巴,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少年,不过是发色与众不同,相对同龄人更安静一些。
  在温初月双腿受伤后,谣言传得更恶劣了,他移至别院养伤,温干对他不闻不问,只叫老管家派个人每天给他送饭,本家的下人都不愿意承担这个简单的工作,还是小梅主动站了出来。温府到别院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小梅平日很少出府,第一次去送饭就迷了路,绕了好久才找到别院,到的时候食盒都不温了。
  小梅清晰地记得那天她慌慌张张闯进院中的时候,温初月就坐在那棵大槐树下看书,她紧张地看了眼温初月,小声道:“对不起,朗公子,时辰延误了,饭菜都凉了。”
  他放下书冲他笑了笑:“没关系,谢谢你,是叫小梅吧?”
  小梅从未和他搭过话,他却记得小梅的名字。
  小梅就呆立在一旁看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了冷掉的饭菜,放下筷子后又向她道了一遍谢。她走的时候,温初月问她:“你不怕我吗?”
  小梅很认真地摇了摇头,答:“朗公子,您只是发色跟常人不一样而已,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愚昧的世人就是这样,总认为与别人不一样就是错的。”
  温初月被她小大人似的语气逗笑了:“真不知道你这老成的语气跟谁学的,行了,快回去吧,天快黑了,可别再迷路了。”
  小梅道了别,临到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温初月撑着头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年幼的小梅并不懂那笑容的含义,只隐隐觉得有些怪异。


第8章 人面桃花(8)
  小梅风雨无阻地给温初月送了三年饭,两人的关系也日渐和谐,不像其他主仆那么尊卑有别,说是朋友也不为过,这三年温初月从未给过她那样一张冷脸。
  “你出去。”他没有叫她的名字,也没多解释,就那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双手在药箱里翻找,都没抬头看她一眼。
  小梅却不禁打了个寒颤,觉得盛夏的暑气在这简短的三个字里消散得干干净净。
  被温初月赶出房门后,她擦了擦眼泪,一个人拿上扫把簸箕回到院中收拾翻倒的食盒,里面的饭菜撒了一地,桃子正在上蹿下跳地挑拣食物。小梅索性放下扫帚,坐在地上,等桃子吃好了再收拾,坐着坐着,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比起受伤流血更让她伤心难过的是,刚才的温初月让她感到无比陌生——他甚至都没有关心自己是否受伤。
  阮慕阳其实伤得不重,毕竟只是个陈腐的木梯,压不断他日益强健的身体,他觉得自己勉强能走,不该让身娇体弱还身有残疾的主人抱他进屋,可温初月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句“别动”,那语气并不是在与他商量,说完,还伸手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阮慕阳便只能乖乖靠在主人肩头不说话了。
  那是一个略显单薄的肩头,不怎么结实,像是一压就会坏掉似的,阮慕阳不敢把全部的重量压上,自己提了一半力气斜靠在温初月肩头,视线停留在他下巴的轮廓上,轻轻嗅着他发上的清香。
  阮慕阳有些不舍地从那肩头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被运到主人房中了,还被放在温初月的床上。小梅出去以后,温初月就熟练地从药箱里找出剪刀,开始剪他后背上和血黏在一起的衣服。
  他一言不发,手上剪刀舞得飞快,阮慕阳面朝下躺着,只听得到剪刀开合与布帛撕裂的声音。温初月一沉默,阮慕阳就踏实不下来了,安慰也好责骂也好,只要他开口说句话,他就能通过言语看出一点端倪,知晓他此时的想法,可他偏偏不开口,只是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好像剪衣服是个极精细的活。
  于是阮慕阳忍不住扭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才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头就被一只手按了回去,温初月敛了敛神色,道:“别乱动,不小心刺到你我可不管。”
  还好,还是惯常的语气,虽然带着几分嗔怪,但还是能听出言语间的关切之意。
  阮慕阳把头埋在软枕上,瓮声瓮气地说:“主人,对不起,是我错了。”
  温初月手上没停,轻笑了一声,语气颇有些玩味:“哦?你哪儿错了?”
  “我不该这么不小心,连累了小梅姐姐,浪费了主人和桃子的午餐,”阮慕阳顿了顿,嗅了嗅软枕上残留的浅淡清香,接着道:“还让主人费心,污了主人的床榻——啊!”
  他话音还未落下,温初月忽然往他背后的伤处洒了一通药水,一阵灼热的痛感猛然袭来,尾音便落成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温初月手上动作没停,冷哼一声,道:“不就是个意外吗?你们这些小孩子一个个说话都跟大人似的,一点都不可爱——忍着点啊,你这儿扎进了一个很长的钉子,我要给你□□。”
  直到温初月替他处理完伤口,阮慕阳都没再叫过一次痛,他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地趴着,要不是背上还有一块绽开的血肉,温初月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是他错了,何止是不小心,简直错得一塌糊涂。错在急躁,太过急于证明自己,错在逞强,明显做不到的事情却偏要去做,错在自大,明明就还是个孩子,却总觉得自己能做很多事,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只因为两个字——弱小。
  因为弱小,因为成长的速度太慢,想做的事做不到,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
  相对于疼痛时隐忍不发的人,温初月更喜欢疼痛时会哭会叫的人。后者简单好懂,易于操控,见到自己珍视的东西被破坏时,会露出相当不错的表情,只要掌握一定的诀窍,把握好节奏,就能轻易将其击垮,就像往透明的水杯里灌水,什么时候水会溢出来,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前者不一样,前者更像是一个加了盖的陶瓷茶杯,不知道水有没有灌进去,也不知道杯中的水到哪儿了,可能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端起茶杯,忽然被溢出的水烫伤双手,被茶杯落地迸裂的碎片割伤皮肤,更糟糕的是,有些碎片甚至能深深嵌进肉中。
  他喜欢看人坏掉的样子,但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事物。
  除了背上戳进一颗钉子比较深之外,阮慕阳身上只有较浅的皮外伤,以及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的内伤——骨头是没断,但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了。
  温初月替阮慕阳仔细清理了外伤,一一包扎好,还体贴地帮他把脸也擦干净了,才从衣柜里随便翻了件衣服扔了过去:“待会儿穿上这个。”
  阮慕阳扭头看了一眼:“主人,我怎么能穿您的衣服?”
  “叫你穿你就穿,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你那屋那么远,难道叫我去给你拿过来?”
  “……”
  他自己不想拿也可以叫小梅拿,当然,阮慕阳并没有指使主人做事的胆量,只默默地把他那件衣服捞过来,犹豫着该怎么穿,他现在还处于一种一动就像要散架的状态,要完成换衣服的动作实在有些困难。
  阮慕阳正要强撑着坐起来,却被温初月一手按下后脑勺:“不是叫你待会儿穿吗?急什么,先趴着别动,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弄点吃的。”
  阮慕阳乖乖趴了回去:“知道了……”
  温初月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拿过衣服披在他身上,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慕阳,觉得疼或者难受,不必忍着,及时告诉我,我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大夫,处理伤患的经验也算丰富,你可以——”
  温初月顿了顿,抬手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斟酌用词,接着道:“可以多信任我一些。”
  阮慕阳诧异地转过脸看他,便撞见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他轻勾唇角,道:“今天你保护了小梅,稍微有些男人的样子了。”
  阮慕阳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样温柔的主人,好像只在初遇时见过,不,这个近在咫尺、真真切切对自己表达关怀的温初月,要比初遇时温柔百倍。
  阮慕阳一时语塞,努力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温初月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事物,所以要尽可能地放慢步调,把风险降到最低,降低风险的办法,自然是打开杯盖往里窥探最为直接了。
  尽管阮慕阳这个糟心的笑容让人看完以后不想再看第二眼,温初月还是被愉悦到了——起码他现在会主动笑了。
  温初月回到院中的时候,小梅正蹲在地上收拾散落的饭菜,背影看起来很小一只,比在她旁边舔爪子的桃子大不了多少,间或还能听到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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