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摸了摸鼻头,说:“还行吧,我没怎么接触花,不太懂。”
他让谢湦随便找个地坐,去厨房找了个干净的杯子,给他倒了杯热水。
两人相对着,不说话,气氛尴尬。
林沉心里默默想着,这家伙到底什么来的,站在楼下多久了?
他这样想着没多久,谢湦开口道:“我今天早上八点就来了,但是在外面绕了好一会才进小区的。”
林沉不太能理解地看着他,真乃神人,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在别人楼下站着么,这是什么癖好?还匿名送包裹,装什么圣诞老人!
“把东西放你门口就走是担心你不想见到我,所以我很自觉地走了。”
谢湦说的无辜,好像可怜的人是他,而林沉变成了恶人似的。
林沉眉毛一扬,这家伙该不是获得了什么特异功能能听见我心里说话吧,怎么每说一次都能对得上我心里想的?
不过接下来,谢湦用实际说话证明了自己没有特异功能,他只是阐述的事实刚好和林沉心里所想凑了个巧。
“我没有打算站到你发现为止,我其实心里想,如果到六点你还没发现我的话,我就直接走了。不过没关系,来年还能再见到你。”
太委婉,太委屈了。
林沉说:“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我怎么着你似的。”
谢湦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愿意等,等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你还在,我就还有机会。”
这段话后无言在两人中间弥漫开来,林沉沉默了许久,说道:“咱能先避过这个话题么。”
谁知谢湦忽然起身,直接要走,说:“好的,我现在也要回去了,打扰你不好意思,新年快乐,明年再见。”他拧开门把手走出门去,朝着慢慢走过来的林沉再次说道:“新年快乐,林沉。”
他关上门的一瞬间,让林沉想到了薛定谔的猫。
薛定谔的猫是在没打开盒子之前,猫可能是死是活。
而在林沉这里,门一关上,就好像没有谢湦这个人。
林沉有些感慨,所有人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不是从门一关上就已经注定了的。
他惶恐,害怕,然而无动于衷。
——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爆竹声声的几天过去了,林沉的日子依旧在正轨上。不过他生活里的每天都好像跟谢湦摆脱不开了。
谢湦说要重新追求他,那是真的追,端正的姿态保持着安全距离,只要让林沉觉得不舒服的事或说的话,谢湦立马及时止损,保持着最绅士的礼仪。
他有时候会在林沉经过的红路灯路口等下班回家的他,然后询问是否能送他回家后,才会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护花使者,将人安全送到家,临别前说句我爱你,看着那扇门关上。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去两个多月,林沉见到谢湦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很想跟谢湦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若是不去考虑过去,做个朋友还是可以的。毕竟谢湦也没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
有时候还得感谢谢湦关照一个眼睛不好使的自己,要不是谢湦手神的快,林沉就被一根细电线给绊倒了。
林沉道了谢,谢湦说没什么,目送人安全到家后,谢湦心里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作者已经放假啦,哈哈哈
但是作者放假还要处理工作上的事,呜呜呜
然后薛定谔的猫理论应该是这样,如果有错误请指出呀,写的时候因为懒没去搜,等有空再搜,不对的话我再改。
最后非常感谢看这篇文的读者留下来的评论,灌溉的营养液和投的地雷,真的太感谢了,有支持我才会这么更新下去的,这些感谢我十天前就想说了,但是每当发文的时候总忘记,害,我这脑子~
☆、③③
“这个你必须得把病人带来医院来做了具体的眼部检查之后,我才能判断他的情况。”医生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拿起笔做了记号,说:“车祸导致的眼部失明有很多种情况,可能是眼球损坏,还有很可能是脑部淤血压迫了视觉神经,都有可能,能否恢复呢,也要看情况的严重性。”
“我明白了,谢谢医生。”谢湦从椅子上起身,出了门。
谢湦不知道林沉左眼具体的情况,可眼下要是让他来医院,恐怕会被他认为脑子有问题,而且在没找到确切能治好的办法的前提下,林沉不可能跟自己来医院的。
他不信任自己,这样想着,谢湦觉得这趟医院跑的没什么意义。
走出医院大门,谢湦心里想着事,心不在焉,一不小心撞到人。
“不好意思。”他回过神来,在看清撞到的人后,不太确定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严昆?”
严昆刚从外面买完早餐回来,不料迎头撞上了高中同学。
“谢湦?!”严昆眼里还有些不置信,上下打量了片刻后,有些惊喜道:“好多年没见到你了,真的好巧啊。”
严昆在高中的时候跟林沉玩的较好,而林沉跟谢湦经常两人形影不离,所以严昆对谢湦也不陌生。
“是啊,真巧。”谢湦挑了一眼医院,说:“你也来医院?”
严昆说:“嗯对,家里人生病了,我在照顾,这不,早上刚出去买回来的粥。”他把塑料袋晃了晃,说:“你吃了吗?”
谢湦:“吃过了。”
严昆:“最近天气回暖,但是不稳定,你多注意保暖,别感冒了。”他看谢湦从医院里出来,猜测人家可能是身体哪儿不太舒服,随口多寒暄了几句。
谢湦点头应下,他本来想回你也是,可严昆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却不是太好。
头发虽然梳的规规矩矩,衣服也穿的干净服帖,但是黑眼圈极重,眼球上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仔细瞧着像是很久都没有睡好觉了。
他心想可能是严昆口中那位家里人生的不是小病,所以照顾尽心尽力了些。
不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照顾人的同时也要把自己的身体顾好。
“你也是。”谢湦说。
这时,严昆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稍微侧过身,喊了句“阿姨。”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严昆说:“您今天休息吧,费铭我来看着,您放心,他说今天想喝粥,我买了……嗯、嗯,能吃东西就好,交给我,您放心。”
严昆后来对着电话说了一些慰问的话,那头可能跟他嘱咐了些什么,严昆照单全收,非常耐心地听她说完且皆应下了。
挂了电话,严昆捂了捂袋子里的粥,还有些烫,他对谢湦说:“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联系。”
他刚要走上一个台阶,谢湦叫住他:“那个严昆。”
“嗯?”
谢湦看着他,问:“我不是故意听你讲电话,但是你提到的费铭……我可以见见吗?”
这话在外人看来有些唐突了,严昆也没料到,他问谢湦:“你、认识费铭?”
可能认识,谢湦在心里想。
等到谢湦在严昆推开那扇病房门,看见病床上瘦的吓人的费铭时,他心里再次想道:“是我认识的费铭。”
谢湦的模样没怎么变,非要说变化的话,就是步入社会之后变得更加人模狗样了。
费铭还记得谢湦,所以看到他的时候也稍稍惊讶。
“谢湦?!”
严昆搬来个板凳,在费铭床边坐下,把买来的粥放好,说道:“原来你们真的认识。”
费铭看上去瘦了好多,他的脸颊凹陷,一张脸上只有眼睛大了些,胶原蛋白缺失,皮肤干燥,嘴唇都白的发紫。
“我认识林沉。”费铭说,吹着粥准备未给他吃的严昆愣了愣,说:“阿沉?”他回头看看谢湦,又把目光转回来,思考了下,“这是个圈啊。”
严昆和谢湦林沉两人是高中同学,而费铭和谢湦林沉两人是大学同学。
这关系可巧了。
严昆一口吹一口喂费铭吃粥,谢湦站在病床前头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失去人形的费铭,那股酸苦的滋味直接升腾进了他的嘴里,真真切切让他尝到了难以言喻的味道。
自己和费铭的交集虽然是因为林沉,但在大学时期看到的他,是充满男孩子的青春活力的,怎么一转眼再见到却是躺在病床上呢。
谢湦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在宿舍里养的无尽夏,本来开的肥满艳丽,突然有一天花瓣掉落,丰满的绣球花从中间的花心开始腐败,力挽狂澜地拯救都没用,某一天发现的时候,蓝紫色的花球忽然就缩成一个腐烂的花堆。
静静地躺在阳台的角落,晒不到太阳。
“你别在那傻站着。”费铭轻飘飘的说:“自己找个地方随便坐吧。”两句话说的他可能有点累,歇了歇,道:“我这里条件就这样了,别嫌弃啊。”
谢湦闻声挪了两步,但没找到地方可以做。这是单人病房,唯一的凳子在严昆的屁股底下,谢湦又不好坐到人病床上。
他瞥到费铭因为喝了粥而稍微回了气色的嘴唇,目光移开,心里的话难以说出口,闷闷地憋了一个你字来。
费铭轻声叫了叫严昆,严昆拿纸给他擦了擦嘴。说:“费铭是胃癌,晚期,我们现在也不治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