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贾母和王夫人连忙安慰她。
不多时,抱琴提醒道:“老太太、太太,时辰要到了……”
贾母嘱咐道:“娘娘,你要保重,缺什么带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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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自从秦可卿葬礼后,便加紧了收购各种建材的步伐。徒耀又交给他十万两银子,让他尽快赚钱。
宝玉日日忙活,水溶倒是看不得他清闲。因为上次贾政私自答应了水溶邀约宝玉的请求,弄得水溶隔三差五的便要让人来接宝玉过去以文会友。
宝玉推脱了两次,谁知不仅是贾政痛骂宝玉不识好歹,就连贾母都劝他过去学习。
宝玉躲不过,三次内总要有一次过去的。
这会儿元春封妃的消息刚传来没几天,府里面都在忙活着商议件园子的事儿,水溶便又派人来请他过府一叙。
宝玉撇撇嘴,实在是不想去。只是看到贾政阴沉的面容,到底随着来接的长史上了车驾。
在车上,宝玉便开始询问水溶今儿个想干什么。
记得刚过完年没多久,水溶派人请他过去。原本以为真的是要读书论文呢,谁知道,却是因为匠人在后院里弄了个溜冰场,叫宝玉过来一起滑冰的。
这回宝玉担心水溶又有了什么新花样,还是先打听好了,省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长史名唤郑悦。听了宝玉的询问,说道:“贾公子,王爷今儿个请了许多当代才子,过来谈诗论词的。”
宝玉最烦吟诗作对。还好对红楼研究的比较透彻,平日里姐妹们叫他写诗,他也能从记忆中找出几首。今儿个要是现场作诗,怕是会出丑了。
想到这儿,宝玉暗暗叫苦。
有心逃了,又怕水溶去贾政那里说三道四。
算了,丢人就丢人吧。这次丢了人,下次水溶就没这个闲心再喊他了。
进了王府,郑悦领着宝玉穿过了一条小径,指了指远处的一处亭子说道:“贾公子,王爷就是在那里以文会友。小人身份低微,就不过去了。”
宝玉说道:“长史请便,宝玉自己过去便可。”
宝玉不想听这些文人之乎者也,走得便慢吞吞的。只是路途不远,就是他再有意耽搁时间,也终有走到的时候。
水溶今儿个身穿一件淡紫色的袍子,更显得面如美玉,温润隽秀。
身边的小厮悄声道:“王爷,贾二公子到了!”
水溶抬眼望向亭外,便看到宝玉站在繁华丛中。嘴角一抹清淡的笑意,若有若无,整个人便如花中精灵一般。
一时间,水溶都不忍打扰这副美景了。只是想着亭中的文士,只得开口道:“宝玉,你来了。”
宝玉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叹了口气,走进亭中。
对着水溶作势行礼,水溶连忙拦住:“宝玉无需多礼,今儿个好几位江南大儒过来,我想着宝玉也爱诗词,便让人将你接过来了。”
宝玉心里恨恨的想道:“你这家伙,从哪里看出我喜欢诗词了?”
知道这些文人最是讲究礼节,宝玉微微一笑,对着在座诸人施了一礼。
可能相貌好的人就是占便宜。宝玉的外貌至少能得九十分,说起话来又是彬彬有礼,不一会儿,便和众人谈得极为投机。
水溶瞧着宝玉对人笑着,心里面却有些不是滋味儿。暗暗埋怨自己怎么将宝玉接过来了?他这样的人物,应该藏起来不让人看见了才对。
喝酒,吟诗,没一会儿一堆之乎者也便都出来了。宝玉有些头疼,微微皱了皱眉。
第五十二章
水溶一直注意着宝玉,发现他眉峰轻锁,便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宝玉笑了笑,“可能天气有些热,在这亭子里闷闷的。”
水溶看着宝玉微红的双颊,思索了片刻,便站起来朗声说道:“今日群贤毕至,本王这里有一处水榭,虽然比不得当年的兰亭集会,但是也可做流觞曲水。”
北静王亲自开口了,众人自然捧场,好话说了一箩筐。
水溶在两名大儒的陪同下,在前带路。倒不是他不想让宝玉陪在身边,实在是他受不了其他人看宝玉的那种眼神。
宝玉跟着众人走在后面,一起前往北静王所说的水榭。
宝玉叹了口气,他本来觉得亭子里嘈杂,想要借口身子不适躲出去。哪里料到水溶竟然要玩什么流觞曲水。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太丢人了才好。
一路行来,景致变化多端。时而繁花似锦,时而绿草如茵,让人心旷神怡。
王府的下人行动迅速,水溶刚说了要玩流觞曲水。他们便已经在浅溪两侧摆好了几案。
每一处几案上都放置着瓜果点心以及文房四宝。宝玉看了看,还正好一人一处,互不影响,也不会存在抄袭的情况。
北静王坐在了当中的水榭中,他虽然想要宝玉坐到身旁,但又不想让太多人欣赏到宝玉出尘的风姿。思索良久,到底压下了心中的念头,示意下人将宝玉安排在一处不引人注目之所。
宝玉坐下来,感觉这里确实是一处避暑胜地。除了前面的浅浅溪流,不远处便是一处荷塘。周围绿柳成荫,花木掩映,温度比刚刚足足低有五六度。
隐隐瞧到水榭里放置着冰桶,宝玉暗忖:果然不愧是王府,手笔就是不凡。
他在家里深受贾母溺爱,可每天也不过只有两桶冰的份例。王府中仅仅只是宴客,来的还都是些没有实权的文弱书生,就下这么大的本钱。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宝玉拿起桌上的瓜果便吃了起来。没想到连这些东西都是冰镇了的,当真是不错。
宝玉在一边吃的欢,丝毫没有注意到水溶的目光时不时的关注着他。
“王爷,是否可以开始了?”
众人已经坐了很久,水溶光顾着偷看宝玉吃东西的模样,倒是将其他人等忘了个干干净净。
站在他身后的管家瞧到自家王爷走神,又听着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只得出言提醒。
水溶闻言,微微坐直了。对身后的管家说道:“一会儿吩咐下人,再去给贾公子端两盘冰过的瓜果。”
管家听着水溶的声音低沉,明白他不想让太多人知晓。轻声应了,转身离去。
水溶站起身来,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开始。
便见一位十三四岁的小童,将水溶亲自倒满的酒杯放到托盘上,让托盘顺着水流缓缓漂下。
一阵悠扬的笛音响起,宝玉循声望去,只见是水榭里面一个穿蓝袍的青年。
这种时候,能够坐在水榭里的,应该都是身份不凡之辈。这人能当众奏乐,想必在音乐方面造诣不低。
宝玉正想细细品味,没想到音乐却突然停止,酒盘恰巧流到了水榭不远处的一位白衣书生面前。
一名小厮将酒端给白衣书生,另一名小厮递给他一张纸条,书生喝下了酒,看了看纸条,沉吟片刻,便笑着吟了一首诗。
宝玉离得远,听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书生得意的模样,他做的诗应该还不错吧。
第二杯酒倒满,托盘继续向下流着。
笛声响起,宝玉看着越来越近的托盘,心里面默念道:不要停,不要停。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宝玉坐的位置很偏僻,前面的水流不畅。托盘在他跟前待了良久,直到笛声停下,也没有转移地方。
宝玉苦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一名清秀小厮将酒杯端给宝玉,另一位小厮则从水榭那边过来,递给宝玉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麻雀”二字。
宝玉一怔,他原本以为夏天赏景,怎么也得以花为题,谁知却出了麻雀这么个怪题目?
抬眼看向水榭,只见水溶脸露坏笑,明显是想看他的笑话嘛。
其实宝玉是冤枉水溶了。拜贾府里的大嘴巴们所赐,关于宝玉所做的诗词流传极广。
水溶早就听说宝玉才思敏捷,今天此举是想要帮他扬名的。
寻常的风1花1雪1月1都让人写烂了,为了突出宝玉的诗才,水溶这才订了这么个怪题。
宝玉瞧水溶的时候,水溶正在心里寻思着此诗如何来做。刚刚想了两句,忍不住脸带笑意了。
宝玉戴着有色眼镜看人,自然将水溶的微笑看成了坏笑。
心里面不爽,宝玉也不由得使起坏来。
提笔写了两句,便让小厮送了过去。
他可没兴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嗓子,又没有麦克风,声音大了,还不得吼哑了?
小厮将宝玉写好的诗递给了水溶,水溶接过来一看:一窝一窝又一窝,三四五六七八窝。
这是什么诗?
水溶一时哑然。
宝玉怎么会写出如此粗俗的句子来?这要是传开了,宝玉的名声就毁了。
宝玉练习阴阳*已经初见成效,距离水溶虽远,却也将他难看的表情瞧得清清楚楚。心里面狠狠的骂道:叫你为难我,不气你气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