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晓夏偷偷拽了她的胳膊一下,被她甩开了。
傅铭朗对席晓夏的这个闺蜜印象不深,只记得她似乎很不情愿参加这项课题研究,平日里只要谭永卓这位总负责人不出席的活动她几乎都不露面。今天倒是破天荒的来了,大概是为了陪朋友。
任婷对傅铭朗不悦的说:“晓夏现在每隔两天就要接受一次心理辅导,我们都在尽力帮她淡忘那些可怕的事,你却要求她回忆那一切!就算是为了你的朋友,也太不负责了吧!”
她的指责令傅铭朗无法反驳,他看向任婷身后的席晓夏,“抱歉。”
席晓夏诚恳的说:“傅老师,如果是为了帮白鹿,我什么都会答应的。要不是他,我现在已经……你放心,我回家后会再努力想想还有什么其他的细节,等我想到了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任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
傅铭朗由衷道:“谢谢你。”
席晓夏被任婷强硬的拉走了,宋洋便也朝傅铭朗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跟着离开。经过那惊险的一晚,宋洋的暗恋事迹算是彻底大白。原来从大二开始宋洋就在体育课上偷偷喜欢上了英语系女生席晓夏,总是在校园中默默观察她,甚至为了她选修心理学,还抢到了珍贵的课题研究小组名额。
席晓夏搬出宿舍后宋洋不放心,曾经悄悄跟到老楼房外几次,还看到了傅铭朗,由此继自己有双重人格后再次开拓出天马行空的不靠谱脑洞。席晓夏出事那天他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其中有一个接通了,却立刻挂断了,没多久便关机了,他以为傅铭朗对席晓夏不利,便偷了自己老爹的□□去傅铭朗家楼下站岗,跟着傅铭朗到那小树林,结果意外解救了被拷在警车里的夏景。
接下来发生的事便很清楚了,事后虽然他知道自己完全误会了傅铭朗,但面对傅铭朗时还是免不了别扭。
傅铭朗独自在会议室里坐了会儿,这才收拾好自己的物品下楼开车。这附近停车位不多,过来的时候找了十分钟,最终他把车停在了一条偏僻阴暗的小巷子里。
一路上,他都在思索着那“皮鞋声”。
他的脑海里像电影闪回一样快速回放着一幅幅画面,镜头自一个个人身上拉近至他们的双脚。
中年女管理员?
站在走廊上对他看似热情的憨笑时,脚上是一双老旧的凉鞋。
房东老太太?
坐在椅子里用浑浊的双眼冷漠视物时,她穿着布鞋。
411房客?
躲在门缝后窥视外界的他,似乎因为很少离开房间,永远趿拉着拖鞋。
413的女房客赵媱?
倒在按摩椅中昏睡的她,穿着低跟高跟鞋。
齐霄……
席晓夏说他穿了球鞋。
……程泰杰……
他穿的是一双行动敏捷、踢人很痛的靴子!
那个穿皮鞋的人,到底是谁?
那晚在老楼房,除了多年来藏匿其中的恶魔们、被困的房客们、外来闯进去的他们——还有一个人!
一个不为任何人所知、隐形的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
傅铭朗的双眼精光烁烁,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他的车窗被敲响了。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断,令他不觉间额头冒出几许冷汗。
他转头看去,半开的车窗外,正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人默默的盯着他,目光冰冷决然。
☆、房客们
“田海秀,女,43岁,籍贯燕市景洪村,父母早亡,丈夫在当地的电焊厂做电工,因为一次意外事故丧命。田海秀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孑然一身来燕市打工,偶然应聘上了燕市西山区西岭路13号月租房的管理员,她以为她终于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找到了一个落脚之处,却不知道,那里竟是生命的终点。”
“范冰芸,女,33岁,西岭路老楼房前身归来宾馆主人夫妇的三女,8岁时在宾馆主人夫妇遇害后,与她的三个兄长一同失踪——但这只是表面。事实上,这些年间,他们一直不曾真正离开过那栋楼。”
“范冰芸自小就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有着做明星的梦。‘失踪’之后她改名丁澄,在她的三个兄长暗中守护下过着看似平凡的生活,但16岁时她认识了一个自称新秀导演的岳姓男子,不顾兄长们反对与对方恋爱,甚至私奔,一走就是好几年。她最后可追溯的踪迹,出现在燕市高客站某个角落的监控里,几乎在她回到燕市的同一时间,广东那边的一个小县城发出了一条通缉令,在全国范围内悬赏通缉‘丁澄’,罪由是拍摄贩□□秽电子制品……以及谋杀一名岳姓年轻男子。而那个时候,田海秀刚刚来到西岭路的老楼房外。”
羊及莫缓缓诉说到这里,后续事态发展全部化为沉沉一叹。他的目光透过挡风玻璃,却没有落在前方任何景物上。在他的眼前出现的是那栋黑暗静默的老楼,那敞开着的楼道口仿佛一个切断时空的黑洞,无情地将每个踏入其中的人拖入无底深渊。
他闭了闭眼,驱散那些景象,不远处靠着车头边不耐烦的抽烟边时不时张望这边的夏景再次映入眼中。
“田海秀——应该是范冰芸——她承认当年谋杀那个岳姓男子。真正的田海秀如今连尸体都找不到了,范冰芸顶替她的身份后就一直留在老楼房,除了帮助她的兄长们监视房客,偶尔她也会亲自挑选猎物。她最近一次杀人是在今年8月下旬,受害者是一名被丈夫背叛抛弃的农村妇女。她借着管理员的身份假意关怀那个女人,将她引入那扇铁门里囚禁,折磨数日后残忍杀害了她。在范冰芸的供述下受害者的遗体已经找到了……一部分。”
一直静静听着的傅铭朗终于开口:“她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
陈璐、刘炳、欧博尹、周克文……至少都是平日里便德行有失的人。而一个被丈夫背弃、独自来到大城市谋生存的中年妇女,即便勾不起任何同情心,也不该成为狩猎的目标。
羊及莫低声回答:“范冰芸的原话是‘她太懦弱’。”
车里短暂的沉默了几秒钟,傅铭朗又问:“齐霄呢?”
“齐霄是燕市本地人,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却有一个小他十多岁的弟弟。他的父母十分疼爱小儿子,便时常委屈大儿子,大概就是因此齐霄跟家里人越来越疏远,上大学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也很少联系。他是大学毕业后搬进老楼房的,因为房租便宜,适合他这种没有家庭支持也没有高薪工作的应届毕业生。住进去一段时间他就发现了老楼房的秘密,然后就被拉进了伙。”
傅铭朗说了句貌似不相关的话:“他的弟弟比小他十多岁……”
羊及莫道:“档案上写的是整整14岁。齐霄13岁升上初中,因为跟同学打架差点被退学,从小学起他似乎就时常跟同学发生矛盾,老师们似乎也不怎么喜欢他,他的学年评语里时常有‘性格孤僻’‘不合群’‘易起冲突’这些词。”
傅铭朗回想起那个仅仅一面之缘的年轻人,以及那年轻人身上那冰冷淡漠的气息曾带给他的那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会被判死刑吗?”
“说不准。从范冰芸以及齐霄本人的供词来看,这两年多他负责的大都是清理工作,偶尔会捕获‘猎物’,却从未动手杀人,那些人也不急着逼他做到那一步。不过这终究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齐霄有没有亲手杀过人,还需要证据来证明。即便没有,他囚禁、故意伤害、协同谋杀、藏尸这些罪名都是确凿的,就算不是死刑,也绝对不会轻判。”
羊及莫说完,叹了口气。
齐霄只比他早毕业一年,这样年轻鲜活的生命,余生或许就将在暗无天日的监牢中度过。
“齐霄是Z大的毕业生,在校时就读经济学,成绩也很不错。他原本应该有前途光明的未来,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如果……他没有踏入那栋老楼房。”
傅铭朗重复:“Z大?”
羊及莫想起什么,“听夏景说,傅先生与Z大有合作项目?”
“夏景?他怎么知道这件事?”傅铭朗记得自己没有跟夏景提过课题研究的事。
羊及莫道:“前几月一次展览会上他结识了很多Z大的教师,闲谈间得知。说起这次展览会,傅先生,你认识谢雪儿这个人吗?”
傅铭朗想了想:“好像见过一次,是夏景的前女友。”
羊及莫点点头,“他们也是因为这次展览会相识,分手不久后谢雪儿就被谋杀了,尸体埋在红沙镇那片老楼房定点的抛尸地里。”
“这难道也是……”
“还不能确定这件案子与老楼房是否有关。毕竟谢雪儿从来没有踏足过那栋楼,也与老楼房的相关人员没有任何联系。”羊及莫说完又补充,“至少目前是这样。”
傅铭朗皱眉自语:“这些人挑选‘猎物’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羊及莫也不由得蹙起了眉心,他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些被印在泛黄的旧档案上的照片。
那是25年前的老楼房。
“或许……与他们自身的经历有关吧。”他几不可闻的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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