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徐谦。”
商岳叫住他。谢徐谦回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无声沉默良久。
“只上床。”商岳说道。
不用一起吃早餐,不用送他回去,不用做任何无关事。都不用,也都不必。
这不是理想答案,但也算意外之喜。
“OK.”谢徐谦欣然应下。
——TBC
作者说:床伴关系达成
飞速靠近&远离
第6章 浪子
【前文大修过,重新看,乖】
商岳原以为谢徐谦那句“推掉工作甩开经纪人专程飞来赔罪”,只是风流公子的信口开河。岂知在临走时候,谢徐谦就接到兴师问罪的电话。他一副早有预料也毫不在意的姿态,只是把手机在桌上按下接听,就继续悠然自得的喝着刚送来的咖啡。
不是免提状态也没站得很近,奈何是房间内一片清静,电话里语速惊人的区域性脏话就还算清楚的传进商岳耳里。他基本都听不明白,只是从某些“流传广泛的常见词汇”里猜了个大概。商岳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只能从这样能与影帝满口爆粗的状况判断,一定是与谢徐谦有不错交情的,大约是经纪人之类的。
谢徐谦半句都没搭理,还朝商岳投来笑容。商岳心情微妙,只绷着脸同他挥手示意先走。谢徐谦举手到耳边做了个电话联系的动作,商岳犹豫了下还是没问他是怎么拿到他的号码。
这对谢徐谦来讲太简单了,他有无数途径可寻。
商岳穿好鞋走出房间,关门前一刻才余光瞥见谢徐谦终于拿起电话。
“嘘——take a breath……”
语气浮夸轻佻,毫无悔改之意。
商岳这才想起历来就有关于谢徐谦“任性耍大牌”的八卦,其中最著名一条,就是他刚成名时在某老牌综艺上、中途翻脸走人。
那是当年香港娱乐圈收视最高的节目,能参与录制的不是“天王天后”就是“当下最红”,主持兼制作、则是香港娱乐圈一位颇有份量的老前辈,甚至有传闻说他身后是某“江湖势力”在支持。
虽说是录播节目还有挽回余地,可此等行径恶劣,尤其在最爱“论资排辈”的香港娱乐圈,简直是重罪大过,若换了旁人多半要被“封杀”处理。
可谢徐谦只在各家头版挨了几天骂, 没有任何一方、给他任何实质性的惩罚。他从那之后就再没参演过综艺,却不是因为无人邀约,而是他自己不屑接单。
通常来讲,“耍大牌”的人就两种,真正是大牌或自认是大牌。
谢徐谦是第三种,确切来讲他那不是在“耍大牌”,而是在“耍脾气”,还耍的是少爷脾气。
因为谢徐谦姓谢,谢氏集团那个谢。
娱乐行对人的宽容度其实是很低的。
如果一块屏幕里同时站十个人,看得清脸的至多能有五,给特写的二三,大部分关注就只会投给其中一人。而这块屏幕外、单是最近一圈内就会有不止一百人,一圈又一圈,能够一直从拍摄现场围到千家万户的电视、电脑之前。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心怀明星梦的人,能唱会跳会作会演的比比皆是,即便是什么都不会,只要撞对时运也能获得万千追捧。
观众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幕后各方又还能花样百出的让你后天爱另一个。
并没有一定要迁就追捧谁的道理,因为多的是备选资源。
谢徐谦各方面条件都是得天独厚,也的确有影迷万千宠爱,但真正给他肆意妄为资本的,就是他名字前面的这个“谢”字。
当下全港最红的两大商圈都由谢氏打造,旗下“谢氏影业”每年投入在行内的资金都有增加。谢徐谦是谢氏的长子嫡孙,当演员不过是打风流工。
夸张点来讲,在香港娱乐圈混,同谢徐谦为难就等同于跟钱过不去。
谁会跟钱过不去?
想到此,商岳忽然笑起来。
和谢徐谦这样的人说“只上床”,不就摆明了在跟钱过不去吗?何止是钱,兴许还有戏约、主角、影迷、知名度……上次那张名片应该也不是在看不起人,而是觉得他真的就有这个需要。
毕竟对大部分人来讲,平坦的路途就是最佳路途,如果上个床睡几觉就能得到苦心追逐多年都不能得的一切,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划算。
商岳越想越觉得好笑,以至要低下头捂住嘴、未免引人注目。
看来是又错了。也不知在清高些什么,又没想跟他交心谈情,为什么不趁机捞点好处?他不是说被迷住了吗?那至少在“被迷住”的期间内,是能够要到点什么的。
那,要点什么呢?
要点投资怎么样?
老胡他们不是想把小尧留下的剧本拍出来吗?
等他们找到投资方得到什么时候,不如试试眼前这个现成捷径?
就只睡了这两回大概不够,多睡几次应该就好商量了。
哦,不对。
说好只上床的。
可惜了。
——
翌日,《回头不是岸》首场公演。
谢徐谦早有买好戏票,却在要飞来的前一日改道折回家中为“谢氏”40周年庆典站台。
这种“盛事典礼”他最不愿去,可明蕙特意将老头子60大寿提前到与集团40周年一同庆祝,又专程打电话来哄了半天,实在是不能不答应。
眀蕙是谢家第三任女主人,港姐出身,拍过一年戏,加上年龄相差不大、闲暇喜好都相近,从最初见面起就和谢徐谦谢很谈得来。尤其她的脾气秉性、举止神情,都极微妙的与谢徐谦的母亲相似。这似乎就是谢老爷子爱她的地方,眀蕙对此也算心知肚明。
某种程度上,谢徐谦觉得这个后妈是很可怜的。所以他愿意站在她这边支持她,相对的,他也得到了真诚温情的回报。
十年间,明蕙是整个谢家同谢徐谦最亲的一个人,也几乎是唯一一个人。谢徐谦和父亲的关系只比仇人稍要好些,此外就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谢氏的生意很早就由两个弟弟各自在帮忙打理,最小的妹妹、也就是眀蕙的女儿则还在国外念大学。未免兄弟间将来为钱翻脸,谢徐谦几乎都不在家里出现。遇到非回去不可的时候,就全凭眀蕙这个“外人”从中缓和周旋。
庆典晚宴上,谢徐谦听凭安排尽责配合,老头子也难得没同他争锋相对。两个弟弟与谢徐谦都是没什么亲近话可讲的,倒是小妹被妈妈关照陪在谢徐谦身边,还不忘帮同学讨要签名。谢徐谦心情并不算好,除小妹之外,其余寻来要签名合影的都悉数推脱。最终只待了半场时间不到,就在小妹的掩护着下不告而别。
跑路途中,谢徐谦收到眀蕙的信息:其实你老豆都好挂住你(其实你爸爸很想念你)。
他想起些陈年往事,没有回信过去。
他亲眼目睹母亲的死,永远也无法原谅。
未将实情告诉弟弟就已是他最大的度量。因为死者不能复活,没必要再拖一个人来这种至亲仇怨里煎熬。
谢徐谦停车靠边,席地坐下摸出根烟来抽。
车身将他完全遮掩起来,过往就毫无察觉正有位巨星在路旁。
不多久,冯禾打来电话。
几天前,冯禾约谢徐谦饮茶,谈《鬼神差7》的拍摄。中途说起《鬼神差》的续作故事已写了大半,他大抵是要拍的。可没有“林子明”这个票房保证,选角就成了大难题。
谢徐谦顺口问说新主人公是什么类型,冯禾只顺口两句答得云山雾罩,还问他有否合适人选。谢徐谦心想正好要去飞去看商岳的新戏,就邀冯禾同行,合不合适等他自己去看。
免不了提到是如何认识,当然是跳过了私密隐情。不过冯禾与谢徐谦相交多年,个中未表之事自然也心照不宣。
谢徐谦缓了好几口气才提起精神接听,那边应正是好戏散场,隐约能听到周遭嘈杂。谢徐谦问说大导演可还看得尽兴,有否看到中意人选。
冯禾却跳过正事不答,打趣道,“左右系有睇到你中意嘅人选。”(倒是有看到你中意的人选)
谢徐谦接招回道应,“中意有乜用,又还搞唔定。”(中意有什么用,又还搞不定。)
冯禾不知老友正在为“父子仇怨”烦心,只听出他语气里的颓丧低沉,便以为是要“浪子回头”。不禁愣了两秒失笑问道,“喂你当真啊?当自己十八岁学人搞纯情?”
谢徐谦也听得一愣,哑口半晌后骂道,“痴线!”(神经)
——TBC
作者说:文中一切均与现实无关,更无原型人物或事件
第7章 妒忌
谢徐谦重新买了戏票,刚好是《回头不是岸》首轮演出的最后一场。虽说之后还有全国范围的巡演,但他很快就要进组拍戏,多半是再对不上时间。
未免影帝一时兴起再闹失踪,经纪人“以死相逼”让他带上助理阿Line同行,看着共事十数年的搭档如此苦情辛酸,谢徐谦照单全收,只在进场前半真半假的交代,“散场后我有约,你自己消失。”
阿Line亦是老臣,笑眯眯回话问道,“不如我帮你订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