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傻子吗 (爱写代码的读者)

　　闻着熟悉的味道，黄宝真放松了许多，拿出手机给顾思仁发了条微信。
　　【黄黄黄爱思思】：思思，我到家了，新拖鞋很好看，你在公司了吗？
　　去厨房泡了袋牛奶，回来一看，顾思仁还没回消息。
　　本来想打个电话过去，但又怕对方在忙，会打扰到他，索性去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手机刚好响了一下，是微信提示音。
　　【顾思仁】：嗯，不用担心，事情快处理完了，我很快回来。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黄宝真回了个好，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他放下手机，准备去浴室吹头发。
　　结果刚走出没几步，手机又响了一下。
　　他以为是顾思仁的消息，很快地拿起一看，竟然是莫凌安。
　　【莫凌安】：你在二院？
　　？
　　二院是A市最大的一家医院。
　　黄宝真看着这句没来由的“在二院？”，心里有些纳闷。
　　我为什么会在二院？
　　【黄黄黄爱思思】：？？？不在啊，我去医院干嘛，生龙活虎的，怎么这么问？
　　大概是在忙，莫凌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
　　【莫凌安】：哦。
　　【莫凌安】：我刚刚看见你男朋友了，还以为你也在。
　　这下黄宝真更纳闷了，什么叫看见他男朋友了？他男朋友？去公司加班的顾思仁？这怎么可能呢？
　　【黄黄黄爱思思】：你看错了吧？我男朋友不在二院啊。
　　【莫凌安】：...你觉得我是脑盲还是眼盲，连人都认不清？
　　大概一分钟不到，黄宝真就收到一张照片，还有莫凌安的一条消息。
　　【莫凌安】：二院大厅，自己看，这不就是你的思思吗？
　　此时黄宝真脑子里还没来得及想太多，只觉得莫凌安在扯淡。他那个性子....认错人太正常了，不是眼盲胜似眼盲，指不定根本连思思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未曾想，当他点开那张照片，看清画面里的那个人时，却是当即傻了眼。
　　虽然照片有一点模糊，而且拍摄位置在侧面，看不清那人的正脸。
　　但....
　　他们才分开不久呢。
　　一点未变的穿着、发型，还有他再熟悉不过的站姿和轮廓。
　　不是顾思仁又是谁？
　　所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莫凌安没有认错人。
　　是他信错了。
　　顾思仁又一次对他撒了谎。
　　只是，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到底为什么要骗他呢？
　　到底...
　　黄宝真忽然从心底里生出一种疲惫感，伴随着深深的自我怀疑，气势汹汹地占领他的全身各处。
　　大脑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以及，这么久以来，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突然一下子，他好像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伴随着隐隐的耳鸣声，他紧捏着手机，脱力般地缓缓蹲下，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无助。如果此时有第二个人在场，他大概会看见，一个眼圈红得不像话的人，一动不动蹲在地上，蜷缩成小小一团，仿若一个被最爱的人狠狠抛弃的小孩。


第11章
　　过了很久，黄宝真听见了开门声。
　　身体快过大脑，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蹭地从地上站起，往浴室里跑。
　　他不想让顾思仁看见他这副样子。或者说，他不敢。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怎么问。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说，是不是要问。
　　他害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靠在冰凉的墙上，黄宝真动作有些慌张地打开花洒，假装自己在洗澡。
　　没过一会儿，黄宝真听见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阵脚步声。顾思仁走过来，站在浴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对他说：“小真，我回来了。”
　　黄宝真仰起头，用力抿着唇，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很快地嗯了一声。
　　“我去煮点吃的。”顾思仁说，声音在水汽逐渐聚集的浴室里听起来有种不真实的朦胧感。黄宝真没再出声，伴随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一边用力捂着嘴，一边开始脱不久前才新换上的裤子。
　　站在花洒下，他重新洗了个澡。这一次洗的时间很长，水声停下时，他的手指都是白色的褶皱。
　　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地吹完头发，黄宝真又洗了脸刷了牙。直到再找不到任何事情可做，拖无可拖，才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地开门，从浴室里走出去。
　　顾思仁大概已经吃完了，此时正倚着墙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很厚的书。
　　“怎么这么久，我差点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看见黄宝真出来，顾思仁把手里的书放下，朝他很快地走过去。把手插进黄宝真微卷的发丝间顺着挑了挑，顾思仁笑了一下，对黄宝真说：“今天怎么这么乖，知道要把头发吹干了。”说完，视线从黄宝真的头发移到脸上。发现黄宝真明显有些红的眼睛，他皱了皱眉，用拇指指腹点上黄宝真的眼尾，轻轻摩挲几下，看着黄宝真问：“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黄宝真反应了两秒，伸手拉下顾思仁的手，掩饰性地揉了揉眼，为了使自己眼睛里的红色变得合理些，揉的时候手上有些用力。他低头看着地板，轻轻呼出一口气，停了一会儿，才说：“不小心让洗发水进眼睛了，好痛。”
　　顾思仁握住他的两只手，不让他再揉眼睛。然后凑上前，对着他的两只眼睛轻柔地吹了几下，才用带着调笑的语气说：“请问黄老师今年几岁了，怎么跟个小孩一样。”
　　黄宝真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变慢了，听见顾思仁的话，他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是要笑一笑，然后和平时一样抱住他撒娇，还是假装生气的样子，反驳说你才是小孩。他试了试，好吧，鼻子还是好酸，眼睛也是。好像自己现在既笑不出来，也装不出生气的样子。最后他只好假装自己困了，用两只手捂住眼睛，故意玩笑般地叹了一口气，对顾思仁说：“唉呀，晚上好像吃得有点多，好困啊。”
　　顾思仁又想去拉他的手，被黄宝真躲开了。
　　“思思，我先去睡觉了。”黄宝真说完，转身往床边走，没走几步，又停住，背对着顾思仁，自虐般地问了一句：“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啊？”
　　空气安静了几秒。黄宝真的心跳在这几秒内忽然变得很快。他甚至想，只要顾思仁说实话，哪怕只是说一句我今天其实没去公司，他都可以立马当做一切没有发生，什么也不多问，继续装傻，让一切如常。
　　可顾思仁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很快，黄宝真听见他说：“没什么大问题了。”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黄宝真忽然什么也不想再问了。


第12章
　　睡得着吗？
　　睡不着。
　　为什么？
　　难过吧。还能因为什么？
　　黄宝真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和顾思仁躺在床上，明明挨得这么近，却又仿佛远隔万水千山。
　　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概是，同床异梦。
　　当然，是他单方面的。顾思仁早就睡着了。
　　黄宝真看着顾思仁安静的睡颜，和从前一样，仍旧会有亲吻的欲望。他不禁想，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连眼角处的细纹都长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没办法否认的，他还是很心动。只是这一次，他却失去了亲吻的力气。
　　·
　　顾思仁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黄宝真的身影。
　　洗漱完后来到客厅，空空如也的餐桌让他感觉有些奇怪。他弯下腰，在地上仔细找了找，没找到预想中的粉色纸条。转身又回到卧室，拿起手机看了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黄宝真的确是就这么走了。
　　顾思仁有些发愣，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他突然觉得脑子里有些闷。
　　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发了会呆，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渴得嗓子都有些发干，他才想起去客厅给自己倒杯水。
　　等在沙发上坐下，顾思仁才发现一直被握在手里的手机，大概是有些用力，他的手心出了一点汗。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在第三次感觉到饿的时候，他给黄宝真打了一个电话。
　　等了很久，顾思仁听见那头响起熟悉的女声，礼貌又机械地告诉他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放下手机，顾思仁伸手拨开搭在前额的头发，他觉得好像更闷了。
　　丽真打电话来的时候，顾思仁正在书房，手里拿着一个铁盒。
　　“思仁，是我。”
　　“有什么事吗？”顾思仁声音淡淡的。
　　“我....我想你了，你能再来医院陪陪我吗？”丽真的声音有些小，背景也有些嘈杂，顾思仁没太听清他的话。看着手中的盒子，他有些走神。
　　这是前年生日，黄宝真送给他的礼物之一。一盒黑巧克力。他倒没吃多少，大半都进了小馋虫自己的肚子。不过盒子挺好看，情人节特别版，他给留下来了。用来装黄宝真给他写的小纸条。
　　因为他胃不好，两人在一起没多久黄宝真就开始在家做饭。每天雷打不动给他做早餐，然后留下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