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牌 (Seven柳)

　　周乐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哑迷，一会儿看看周放，一会儿看看颜起，终于还只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颜颜哥哥你要走了吗？”
　　颜起放下勺子，对他笑了笑，“实在抱歉呀乐乐，我临时有些事情，可能要先走了。”
　　周乐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好吧，可是我给你的圣诞礼物还没有画完……”
　　颜起歉意地摸了摸他的头，“那我明天再来拿好不好？”
　　周乐抬起头，眼睛亮了，“真的吗？明天是星期六！我有时间！”
　　“好，那我明天来找乐乐，再带乐乐去吃上次答应的馄饨面，好不好？”
　　“好。”
　　颜起抽了张餐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看向周放，“放哥，我……”
　　周放头都没抬，沉声说：“要走就走。”
　　颜起笑了一下，“你吃完了吗？”
　　周放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干什么。
　　颜起看着他说：“要是你吃完了，不如陪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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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周放陪着颜起坐上了地铁，他都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就跟着颜起出来了。
　　圣诞节的晚上，天上飘着小雪，寒风吹得小情侣都不愿意拉手，他竟然会陪着颜起去找他前男友。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交流，直到出了地铁站，颜起被风吹得打了个冷颤，他才说：“放哥，帽子戴上吧，太冷了。”
　　周放看了看全身捂得严实的颜起，“不用管我，他在哪呢？”
　　“就在前面那条街的一个酒吧。”
　　袁竞挂了电话之后就给颜起发了个定位过来，是他俩去过一次的gay吧。
　　颜起没告诉周放这酒吧的性质，不然周放有可能直接撂挑子走人。
　　不过在周放进入这个酒吧之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全是男的，基本没看见女人，并且有些男人居然还对他抛媚眼搔首弄姿。
　　周放强忍着脾气跟在颜起身后找人，最后终于在一个小角落的沙发上找到了喝得烂醉的袁竞。
　　周放站在颜起身后，看见他丝毫不温柔地推了推袁竞的肩。
　　“袁竞！醒醒！”
　　袁竞还有些意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是他之后便一把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颜起的脖子。
　　他哭着说：“颜起……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
　　他满身酒味，颜起嫌弃地把他推开，大声说：“你衣服呢？”
　　音乐震耳欲聋，袁竞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只一个劲地往颜起身上栽。
　　周放拍了颜起一下，递给他一件羽绒服外套，“地上捡的！”
　　颜起也不管那么多，直接给袁竞胡乱套上了，架起他的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他对周放说：“放哥！走吧！”
　　周放刚要跟上，便被一个画着浓妆的人拦住了去路。
　　“哥，一个人吗？”
　　周放没说话，冷着脸推开他。
　　那人竟然直接抓住了周放的手腕，“喝一杯吧。”
　　颜起架着袁竞走到出口，一回头才发现周放还没跟上来，他皱了皱眉，直接将袁竞放在了门口的凳子上，转身回去找周放。
　　就在周放忍无可忍打算一拳揍上去的时候，他的拳头被颜起一把握住了。
　　颜起硬生生拦在了周放和那个男人中间，冷声说：“他有男朋友了。”
　　对面浓妆艳抹的男人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颜起，又看了看周放，“你们两个是一对儿？”
　　“不行吗？”
　　颜起表情很冷，看起来和刚才要挥拳打人的周放不相上下，对面的人识趣地走了。
　　颜起一路拉着周放的手走到了酒吧门口，周放沉声说：“这是个gay吧？”
　　颜起点了点头，“他刚才干什么了？”
　　周放脸色很难看，低头看了看他们还拉在一起的手。
　　颜起迅速放开了手，“抱歉。”
　　周放黑着脸看了看袁竞，“快走。”
　　颜起重新把袁竞架起来，一出酒吧，温度骤降，袁竞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他靠在颜起身上，低声笑道：“颜医生……你来接我了啊……我们回家吧……”
　　他咳了两声，站不稳地往下滑，“颜医生，我想吐……”
　　颜起一听连忙四处看了看，把他拉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边，“吐。”
　　周放跟过来，“现在去哪？”
　　颜起看了看在垃圾桶边呕吐的袁竞，“送他回家吧。”
　　他犹豫着问周放，“你陪我一起吧，行吗？”
　　周放也看了袁竞一眼，没说行还是不行，只是站在原地没动。
　　颜起看着周放的眼睛，笑道：“放哥，是不是吓着你了？”
　　周放皱了皱眉，瞥他一眼，“有什么可吓的？”
　　颜起双手插兜，把下巴缩进领子里，跺着脚说：“那我刚才说我是你男朋友，你怎么都没反应啊？”
　　周放沉默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没听清。”
　　颜起低声笑了，他靠近周放，说话时的热气贴在周放耳边，又麻又痒，“放哥，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特别可爱。”
　　放哥黑脸：你还好意思说我可爱？
　　放哥总是在抓错重点……


第38章 没兴趣
　　自从颜起说完那句话，周放就黑着脸没再搭理过他，只不过还是陪着他上了出租车，把袁竞先送回家。
　　一路上袁竞一直往颜起身上靠，嘴里说着难受，颜起推开一次他就靠过来一次，颜起只好皱着眉强忍。
　　周放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袁竞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反正一路都赖在颜起身上。
　　周放干脆偏过头去看窗外，思考着颜起到底几个意思。
　　颜起不避讳地让他知道他喜欢男人，还会说一些莫名其妙容易引人联想的话，是在追他吗？
　　追人就是这么追的？
　　带着他来接前男友回家？
　　让他看着他一路抱着前男友？
　　周放看不透颜起，也没想看透，对于他来说，颜起本就是个莫名其妙闯进他生活并且还想赖着不走的人，至于目的是什么，他没兴趣知道。
　　周放板着脸告诉自己，没兴趣。
　　下了车之后袁竞又吐了一回，蹲在垃圾桶边上抱着胃起不来了。
　　他大约是清醒了不少，仰头看了看周放，说道：“你为什么带他来……我不认识他！”
　　颜起想把他扶起来，袁竞却死活不肯配合，“你让他走！颜起！你把他带到我们家来干什么！”
　　颜起任他吵闹了一会儿，等他安静下来才去拉他，袁竞却又开始闹。
　　颜起忍无可忍，沉着脸冷漠地说道：“袁竞，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我把你送上去，或者我去叫保安，让保安把你送上去。”
　　袁竞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几秒之后低下头开始哭，“你别凶我行不行……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别生气……”
　　周放双手插兜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俩。
　　颜起的脸被冻得有些红，他看了袁竞一会儿，点了点头，“行，你不起来是吧。”
　　颜起转身往外走，“放哥，走吧，去叫保安。”
　　颜起走出去十多米，袁竞可能是看颜起真的不管他了，有些慌，“颜起……颜起你别走！”
　　颜起脚步一顿，袁竞踉跄着站了起来，追了他两步，“颜起……”
　　颜起转过身，雪越下越大，袁竞头上身上全都是雪，脸上是已经凝固的泪痕，脸色惨白，万分狼狈。
　　他妥协道：“你一个人送我上去，行吗？”
　　颜起下意识看了周放一眼，周放面色很冷，冷漠地和他对视着。
　　“不行。”颜起说。
　　最后还是颜起和周放一起把袁竞送上了楼，颜起把袁竞放倒在沙发上，袁竞蜷缩起来，全身都在抖。
　　颜起对他家里还算熟悉，他给袁竞烧了一壶热水，然后走到洗手间用温热的水洗了洗已经冻得没有知觉的手。
　　颜起叫周放，“放哥，你也来洗洗手吧。”
　　本来以为周放会回答他“不用”，没想到他居然沉默着走了进来。
　　颜起一转身，差点撞到自己身后的周放，他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帮周放拍了拍肩膀上的雪。
　　周放的羽绒服薄，已经被雪浸透了，颜起皱了皱眉，“你感觉不到冷吗？”
　　周放依旧沉默着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因为颜起的那句话生气。
　　颜起与他无言对视半晌，“要不你先把衣服脱了吧，我用他这儿的风筒给你吹一吹。”
　　周放终于开口，不出颜起所料，还是不用。
　　他绕开颜起，站在洗手池前也冲了冲手，只不过周放开水龙头时没注意水温，流出来的是滚烫的热水。
　　颜起看着浇在他手上的水都在冒热气，连忙伸手关了水龙头。
　　周放看着他，意思是你干什么。
　　“不烫吗？”
　　周放重新把水龙头打开，“还行，没什么感觉。”
　　周放洗完手，转身想要出去，颜起就直直地站在他面前，没有让路的意思。
　　周放冷硬道：“让开。”
　　颜起认真地看着他，“不让。”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颜起甚至可以在周放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