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脚腕皆是……骨折。”
“看来是个忠诚的信徒呢。”
“不过头发算是怎么回事?”晏梓回过头来看他。
这时,晚婆总算是缓了过来。她目不斜视地望着胥之明,问道:“胥少爷……这是怎么说?”
“眼下还没查明白,但应该是与怪力乱神有关……等一下,麻烦晚婆您出去一下。”
“啊?啊,好、好。”晚婆哆哆嗦嗦地走出去了,带上了门。
晏梓倚在床边,问道:“怎么?”
“你说她的头发没了?头皮坏得如何?”
“血淋淋一片呢——”
“像是急切地要把头发连根除了,是吧?”
晏梓愣了一下,看向了胥之明。
“据闻睚眦的教义中有借鉴其他宗教或是迷信的说法。虽然我眼下只是猜测……但是说不定,这姑娘的死会与睚眦有干系。”
“你怎么就确定头发会是与迷信有关。”
“据说,若是捣烂了人的双目,拔了人的舌头,折断人的手脚,到了阴间,即使有天大的冤屈与怨恨也难以向鬼差说明。这是迷信啊,那么为何要多此一举扯了头发,这也能想明白了罢?”
“你这说法……有点生硬了。”
“那便生硬地想下去罢,”胥之明笑道,“咱们下楼去瞅瞅。”
第5章 露伊
“我们回你家来做什么?”
晏梓轻快地跃进胥家的侧门里,探出脑袋望了望那仍然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大门。
“时辰还未到,我们晚些过去查,先回来吃顿饭。”
晏梓应了声:“这事儿蹊跷。倘若当真是睚眦下的手,那……那姑娘是什么身份哪?”
“……也许是手上有与睚眦有关的事儿也说不定。”说着,胥之明已经把晏梓带到了厨房。这日也是张青则掌勺。他俩到的时候,张青则正在百无聊赖地用面团捏兔子玩。
“青则姐。”
张青则愣了一下,腾地站了起来,手脚还是僵的。待看清了他身后的晏梓时,方才松了口气。
“你小子这会儿跑来做什么。”
“我俩待会儿要出去,想先吃了饭,”胥之明回过头向着晏梓,“你要吃什么?”
“有什么吃什么,我想早些回去看看尸首。”
胥之明暗自腹诽了一句晏梓心大,当着姑娘的面也敢这么说。
张青则的脸白了一下,走到灶前,生火,准备煮汤面了。
胥之明道:“仵作应该会把尸首收到义庄去验,咱们先回醉香堂去审——问问那儿的姑娘。”
“……这算是把案子给咱了么?不用跟关大人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胥之明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兴奋,“我以前都是先斩后奏。案子都是抢来的,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我那倒霉样子么?是了,你看看你,抢什么抢,你要是不抢不就不会露出马脚了?”
“……你他娘的可给我闭嘴吧。”
-
张青则的手艺不错,常人吃了她做的饭菜都得叫好——所以给晏梓这个看着就是要跟案子成亲过一辈子的人吃真是浪费了。
晏梓扒了几口饭就算完事儿了,还嫌自己面前这瞎子慢,给他布了一堆饭菜进碗里。
“你平时怎么吃饭的啊?”
“有侍女给我布菜,”胥之明笑道,“当然,今日要谈案子,那就得我自个儿摸了。”
“……大爷您这眼睛……还是省省吧。”
“不过,你觉得怎么说?”
“……醉香堂是几时闭门的?”
“不至戌时。”
“假若当真是夜间行凶,那店里的姑娘……确实是最有可能的。”
“等等,”胥之明咬了下指节,“……晚婆说,她今早去看时人已经没了,也就是说……
“……姑娘们甚至是老鸨都不知道是何时死人了……那样惨烈的死状,不应没有任何动静,为何没人听到声响?”
-
醉香堂今日早早关门了。
待几个捕快将人用布裹好了抬出去了,晏梓与胥之明方才不紧不慢地到了。
二人侧身进了醉香堂。白日里那熏人的香气都已淡了下来,一屋子的姑娘面面相觑,有些恐慌。
“想必你们已经看到那姑娘了……呃,那姑娘叫什么?”
一个姑娘瞥了这有些粗枝大叶的银发人,道:“她、她叫露伊……是个刚来的姑娘。”
晏梓本来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闻言猛地抬头。
“是卖身,还是卖艺?”
“回胥少爷,”老鸨说道,“是卖艺。”
“哦,也就是说,或许是有哪个脑满肠肥的看上她了,求而不得,痛下杀手也……晏公子?”胥之明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晏梓没了声儿,回头去寻他。
“晏公子?晏梓?燕子!”
晏梓终于被叫得清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眉心,道:“没事儿……”
“……你若是不舒服,不如先回去歇息罢。精神不济会影响你的判断。”
“我不是困……是……这姑娘……啧,走神了,对不住。”
胥之明点了点头,问晚婆:“昨夜,醉香堂里是否有人自大门进入?”
“怎么会呢,醉香堂一旦闭门,都是要落锁的。”
胥之明又问姑娘们:“你们中,有谁与她关系甚好么?”
“有呀,千儿与浸梅不就……”
“是哪两个?”
晏梓扫了一眼她们。
“千儿是那边那个,浸梅……诶,浸梅呢?”
-
堂上顿时一阵静默。
胥之明叹了口气,道:“晚婆,劳烦您带我们去看看浸梅姑娘。”
晚婆应了声,忧心忡忡地拿着一张羊皮纸,带着他们二人上至二楼的一间屋门前。这门上有块嵌在门板里的牌子,牌上带着暗纹,似是几朵亭亭玉立的莲花。
“等等,”晏梓喊了声,蹲下来,看着门牌角落上的一列娟秀的字,“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晚婆愣了一下:“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胥之明皱了皱眉,问道。
“这是……这是露伊那孩子房门的门牌啊?!”晚婆看了看手中羊皮纸上的地图,惊道。
闻言,晏梓二话不说,连门也不敲了,直接踹了门进去。
屋内点了几根明晃晃的蜡烛,一个姑娘站在大红衣柜前,抱着脑袋,身着一袭不整的绯红罗裙,头发凌乱不堪。细看,还能发觉她其实整个人都在颤抖。
“浸梅?”晚婆上前,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浸梅扑到晚婆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胥之明偏过头,问晏梓。
晏梓眉头紧锁,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拉下来拍了拍,走上前。胥之明愣了一下,扭过头面向他们的方向。
“姑娘你还好么?”
“不是我!我没有啊!”浸梅在晚婆怀里嚎啕大哭,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终是哭晕过去了。
晏梓打开衣柜的柜门,只见里头堆叠起来的衣物上,赫然躺了一把已经带血的短刀。
晏梓把它拿了起来,翻着看了一遍。这把刀的刀刃已经钝了,上头的血迹也已经干涸,成了暗红色。晏梓把它拿在手上掂了掂,眯起了眼睛。
“胥之明,喊人来把她带走吧。明天让衙门贴告示,就说杀了露伊姑娘的人已经抓到了。”
晚婆一听,立马搂紧了怀里的浸梅,说什么也不肯放了。
“你血口喷人!浸梅胆子小,怎么可能杀人!”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晏梓淡淡说道,把那柄短刀用帕子包了起来,“就像,你看得出我杀过人么?”
晚婆僵住了。胥之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道:“晚婆,您不要瞎护了。你也别闹了,”他的眉头皱得越发厉害了,“等会儿就叫人来带她走。现在你跟我回去。”
第6章 噶努
胥之明让人在他房间里放了暖炉,留了晏梓在他房里烤火,自己出去了。
晚些时候,侍女送了一盘糕点进来。晏梓要了两张被子,一张铺在木椅上,一张裹在自己身上。
不久,胥之明卷了一袭寒风,匆匆跨进门来,转身把门合上了。
“你……咳……你今晚要不先回去,太晚了。”
晏梓听出了他话语间的那点未消的怒意,挑了挑眉,起身把他拉到了木椅上。那张被子被火烤了许久,已经是暖烘烘的一片了,裹在刚从寒风中脱身的胥之明身上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消火的东西。
胥之明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抬起那张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默默面向他。
“你先烘会儿,我还有话得跟你说。”
“……那行吧。你想说……咳,说什么?”胥之明把脸埋在被子里,闷着声音问道。
“我晓得的,”晏梓嬉皮笑脸地说道,“你觉得杀人的,不是浸梅。”
胥之明皱了皱眉。
“……你果然在骗他们。我就觉得呢,一个姑苏阁出来的探子怎会如此之草率——咳咳。”
晏梓抽了抽嘴角,拨弄了几下柴火,道:“那个门牌。浸梅房门前的门牌上,有荷花暗纹。且上头的那行字有些许凹陷,只要是触觉有一点点超乎常人的,比方说是你,也能摸出来,稍微摸得仔细点也不难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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