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之明,有时候我也怕你。”
晏梓不再说下去,而是抱紧了他。
胥之明想着他那句话,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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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胥之明从晏梓床上醒来的时候,晏梓还缩在他怀里,眼角有些红。
昨晚晏梓哭了,哭得胥之明措手不及。
他不是大哭,就是无声地掉着眼泪,比大哭还让他心烦。大哭是发泄,可单单地落泪只是把气都憋在心口,完完全全就是自己跟自己赌气。
胥之明蹭了蹭晏梓的眼角,低下头轻吻了一下,这才起身披上衣服。
晏梓昨日闹了个身心俱疲,胥之明没忍心去叫醒他,便去了胥野岚房外,一大清早就拍他的门。
“他娘的……一大清早来拍伤患的门,咱俩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你算哪门子伤患?”胥之明面无表情道。
然而胥野岚打量了一番自家弟弟,笑道:“哟,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房哪?瞧你这嘚瑟模样,跟晏公子和好了?”
被兄长看穿了心态的胥之明仍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算不上。不生闷气了罢了。他累了,别扰他清静。”
晏梓起得要晚些,出了屋子,露伊同他说胥之明与胥野岚出去了,还交代了让他好生休息,莫要出门。
晏梓撇撇嘴,懒懒散散地在窗边坐下,在窗檐上撒了一把小米,看着燕子们啄着吃。
就在此时,一只燕子直冲了下来,将抓着的一封信函丢到了他脸上,急急忙忙地落在窗檐上啄食小米。晏梓黑了脸,用手指弹了一下它的小脑袋,展开了信函。
胥之明回来时是午后了,因着有些闷热便解了布带,刚进院子就见晏梓倚在窗框上睡着了,银色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杂乱,贴在他的脸上、眼上、唇上。
他走过去看了眼窝在他手边窝成了一圈的一只只小燕子,心中不由地软了下来,满脸的疲惫尽数褪去。
他伸手蹭了蹭晏梓的嘴唇,吻了一下。
这一下把晏梓的清梦亲得一干二净。他睁开还看不大清楚的双眼,呜咽道:“你总算回来了……有什么消息么……?”
“有,”胥之明还在蹭着他的嘴唇,含糊不清道,“刘家的孩子丢了有一阵子了,那刘叔名叫刘威,这些天是往琅琊谷去了。”
“刘威?”晏梓皱眉道,别过脸从怀里抽出那卷书信来,“京城里的来信,替我查到了。今年预备上贡的青古茶的名册里确实有刘威的名字,还是排在前头的。”
胥之明看了一眼那信:“嗯,你帮我送封信,叫人带噶努过来。”
“噶努?噶努已经来了。”晏梓跳下窗檐来,摸了一把他的后颈,“噶努在琅琊谷里不吃不喝的,似乎是想要来见你,沽艾就带它过来了。”
“关哪儿了?”
“在后院。噶努块头挺大,都能趴墙上了,险些把人家吓死。”晏梓看了看他的脸,“你布带子呢?”
于是胥之明乖乖将布带子从怀里取了出来。
晏梓给他系上了后顺了顺他脸侧的头发,道:“回头叫束哥帮个忙,给你找个人看看能不能治好吧?”
“算了,劳心费神的东西,天生就有的,也就别管了。”
谈话间,两人已经行至后院,趴在树下的噶努一跃而起,眼瞅着要撞上胥之明,只见他迅速抽了放在一旁的竹竿子,作势要敲过去,吓得噶努赶紧一个千斤坠砸到了地上。
“动什么动,”胥之明怒斥道,“你晓不晓得你有多重?!”
“好了好了,它就是想你了……”
“可它弄伤了你该怎么办?!从前在胥家时我一妹妹就差点被它砸死,和它念叨了几次了这混球都不听……”
“嗯?混球?”晏梓笑道,句末尾音微微上挑,“怎么不骂畜生?”
“……”
“好啦,知道你疼它。这不还得让它跟去帮忙么?”说着,晏梓揉了揉噶努的脖子。
第42章 幼燕
噶努格外听晏梓的话,见晏梓把他喊了出去便乐颠颠地甩着尾巴跟出去了,最多也只是在看见他俩腻歪时崴了一下脚。
胥之明担心刘威起疑心会去将留下的东西处理了,先前便托了衙门将茶山团团围好了,替他俩拖延了些时间。
噶努得了胥之明的令早已先赶往了茶山。这般庞大的一头似狗似狼的东西着实吓了庄上的住户一跳,再者上回来时噶努也并未现身,这一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晏梓拉着胥之明紧随其后,不多时便跑到了茶山,却见几个捕快身上负伤,皮肉外翻,似是被什么刀砍伤了。
“两位公子!”叫住他俩的是先前在李滩家见过的那位捕快。他手背上有道伤口,几乎横劈了他的整只手,鲜血淋漓。
“有个蓬头垢面的疯子,拿着把柴刀一把铁锹奔上山去了!”
“别急,你带着大家先回衙门疗伤,此事我们定能解决。”胥之明安抚道。
“可上山去了的还有一匹不知道是什么的……”
“那是我家的狼,莫要担心。乡亲们也有些受惊了,还请大人多多安抚一下,有劳了。”
“那是自然,两位公子多加小心。”语毕,他迅速转了身,带着其他同僚返回庄里去了。
“柴刀……噶努不会有事么?”晏梓抬头望他。
“这狼崽子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要是一把柴刀就能将它制服了,它也没什么脸面去见它祖宗了。”
两人急急忙忙地赶上了山,绕过了一个山头方见一人一狼正于茶树间对峙着。那狼只受了些小伤,人却是几乎没了整条左臂。
刘威见了胥之明面色一凛,咬牙道:“他娘的,刚见你来问孩子的事就晓得你们已经知道些什么了……动作还挺快。”
“那是比不上刘兄。”胥之明笑道,“我这不是怕来得再晚了些,刘兄便能毁尸灭迹了么?”
刘威打量着他俩。除去旁边的大狼,这一个瞎子一个看着就只剩半条命的也不能将他怎样了。
他掂了掂手上的柴刀,突然发狠砍向噶努,立时将它逼出去老远。
胥之明听到噶努的吼声顿知这刘威是要玩命了,一手将晏梓拦到身后。
“一个瞎子还想同我玩!你这少爷是不是傻了些!”刘威一边喊道一边挥刀冲上来。
晏梓正要上前扯住胥之明,却见胥之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他那把极薄的长刀,且这刀竟是拦下了刘威厚重的柴刀!
“刘兄还是嫩了些,在下随身佩刀怎可能是不入流的刀?”胥之明嗤笑道,手上一发力,挥开了刘威。
他退回晏梓身前,抚摸了一下光洁的刀身,继续道:“来认识一下,此刀名为流月,乃赤鹿磐名匠所锻。看着脆,实则坚硬无比,就你那砍柴用的刀,根本不配与之为敌。”
“呵,这小家子气的刀也敢说是赤鹿磐名匠之作,可笑至极!”
他说的定是流月刀身刀柄衔接处的那一大群的蝴蝶装饰。流月除了刀身上隐隐泛着赤色的刀纹外,还在衔接处装饰了一大群的银蝶。虽说看着柔美无用,实则能够保护持刀者的手,只因这些银蝶的蝶翼尖端能在刀者快速的身法下化作锋利的刀片。
“不过是闲暇之作,确实不足挂齿,可终归是鲁堪巴的刀。虽说赤鹿磐人不喜欢,我用起来却是相当顺手。”话音刚落,胥之明便复又飞身出去,刀尖直指刘威咽喉要害。
刘威竖起柴刀相对,谁知听得胥之明轻笑一声,他竟是手贴刀身,抽出流月,打右侧直穿而上,将他胸腹捅了个对穿。
噶努从山上一跃而起,张开了血盆大口直冲其脑门,却是被他一躲又啃在了手臂上。
刘威抓着柴刀不敢松手,又用另一只手抓起铁锹,一用力拍向噶努,不偏不倚正好敲在它太阳穴上。这一下不比胥之明先前开玩笑的那些下,几乎将它敲得两眼冒星。
“可以啊……他娘的老子的狼也是你能碰的吗?!”
胥之明难得有这般怒火冲天的模样,手上发狠又将刀捅进去了些,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喷出,溅在了刀面上。
可刘威却是抱了必死之心,反手将那铁锹举起,眼看着要落在胥之明后脑上将他铲个后脑开花,站在远处一直插不了手的晏梓顿起杀心,怀中的扇子被他带出,“啪”的一声展开了。
他一挥扇子,几片闪着夺命寒光的锋利白玉刀片自扇骨顶端飞出,准确无误地嵌进他的喉咙里。
温热的血喷到胥之明脸上叫他不禁愣了一下。
刘威张了张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咬牙道:“李老三……他害死了我儿子……让我儿子成了毒药……官府无能……我凭什么不能杀他报仇!!!”
他大喝一声,猛地将柴刀侧转,接着便倒了下去。那柴刀坠下来,胥之明闪避不及,叫那柴刀砍进了左肩,鲜血直流。
“之明!”晏梓咽喉一紧,边收了扇子边冲上前抱住了胥之明。
“先、先叫噶努……把李滩的尸骨挖出来……一码归一码,不能、不能因为李滩拐了孩子就放过刘威……”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晏梓的牙龈几乎被他咬出血。他面目狰狞地捂住了胥之明的左肩,眼眶已经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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