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呢?”顾星隽瞥了一眼。
“煮小米粥。”宋景书紧忙给顾星隽看:“你犯胃病了,这个养胃。”
“再弄个菜。”顾星隽理所当然地吩咐道。
“我在楼下菜市场买了菜,新鲜的。”宋景书说道。
宋景书很早就醒了,在卫生间转一圈,就发现他换在浴室里的被雨淋湿的衣服,被顾星隽洗了,也烘干了。
顾星隽好的像是个假的。
宋景书想着顾星隽昨天对他超出往常的照顾,多多少少,也想用自己的力气,尽力回报他。
早上就去菜市场买了新鲜食材。
“啧,行吧,你做好了叫我。”顾星隽一脸嫌弃,却不生气,他拐进旁边健身室撸了会儿铁。
出来时看了眼宋景书快好了,洗漱后和宋景书一起吃早饭。
跟着顾星隽的脚步,离开顾星隽家里时,顾星隽直接带着宋景书到了地下停车场。
顾星隽命令道:“上来,我送你去上班。”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也可以的。”宋景书说道。
“我叫你上来。”顾星隽说。
想着顾星隽的好,宋景书不想忤逆顾星隽分毫,又让顾星隽生气,他乖乖上车,坐在了顾星隽的旁边。
路上无言,他摆弄着没有电的手机。
“你要换手机?这个坏了吗?”顾星隽问道。
宋景书:“不是,没电了。”
按照宋景书勤俭的性子,没坏的手机他就不可能换。
顾星隽随手翻出好几根充电线:“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谢谢。”
宋景书像是老鼠似得,在一堆充电线里翻翻找找,找到一跟连接车上的充电接口。
一夜没开机的手机,一开机就有一个电话打进来,还跳出来好些个未接来电通知。
宋景书忙不迭接通:“海妈妈。”
他叫海妈妈的时候,声音低低的,温温柔柔。
“小书呀!你没事儿吧。”那边是一个女人担忧的声音,声音苍老疲倦。
宋景书紧忙宽慰道:“海妈妈我没事儿,你别担心,昨天手机没电了,我刚充上电。”
“吓死我了!昨个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眼皮一直跳,给景行打手机,景行还好好的,给你打,怎么都打不通,我提心吊胆一晚上!你以后不许手机关机了。”
“我记住了,海妈妈你还好吗?”宋景书问道。
宋景书是弃婴,被亲生父母扔在路边,海妈妈海英是个清洁工人,早上发现了在襁褓里冻得青白的小婴儿,发善心带回家照顾。
海英的丈夫宋济有哮喘,干不了重活,家里的主要开支就是海妈妈清洁工的这份工作,海妈妈每天起早贪黑,为了一个家奔波。
后来家里又有了宋景行,宋景行三岁要送幼儿园,宋景书刚好高中,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学杂费就要五六千,每个月的生活费,也要一千多。
平时家里的开支,宋爸爸的医药钱,林林总总加起来根本不是海妈妈一个人能负担的。
没什么主见的宋景书看着海妈妈东拼西凑,东借西挪,甚至连“当初怀景行就错了,不该心软没去流产”的话,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却从来没说过让宋景书下学。
海妈妈不说,宋景书只能自己说。
但宋景书一张嘴,就被海妈妈狠狠抽了一顿。
海妈妈不跟小孩子讲理,把人打完,就直接给扔到学校。
“老老实实呆在学校。”
宋景书说道:“我不是上学的料子。”
“那也要把高中上完!”
宋景书脑袋并不聪明,全凭着一股子韧劲,拼了命的学,才考了一个二本学历。
海妈妈照旧很高兴,欢欢喜喜的想办法给他筹学费。
宋景书也是从心底里想要上大学的,而且那时候宋景书听顾星隽说,上大学后,就能自己挣钱了。
总之宋景书成年以后,上学就没让海妈妈在钱上操过心。
大学毕业之后,宋景书一个月工资三千五,会让海妈妈存起来三千,剩下五百,用来吃公司食堂。
电话那端,海妈妈说道:“小书啊,这都快入冬了,下个月你的工资你就别转过来了,记得给自己多买几身过冬的棉衣。”
“嗯……”宋景书小声答应着,手机上又插进来公司经理的电话。
“海妈妈我公司有电话。”
“好好好,你忙,天凉了,照顾好你自己。”
“您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等海妈妈挂断电话,宋景书才接通经理的电话。
“宋景书你今天哪去了!”经理的大嗓门吵吵着:“你怎么还没来公司!”
“公司九点才上班。”宋景书小声说着。
经理瞧不惯宋景书的扭捏胆小:“你住在公司,还管什么上班时间,快点来,有重要的事儿跟你说。”
“好。”宋景书不懂拒绝。
等电话挂上,顾星隽哼了一声:“你上班还要被人吆五喝六的。”
纳罕的宋景书挠挠头:“上班都是这样的。”
“我看就你这样。”顾星隽说:“干的不开心,趁早辞了。”
“没有不开心。”宋景书说道。
顾星隽不搭理他,将人送到公司门口,宋景书刚下车,就看见部门经理在门口等着。
部门经理是个大腹便便,有些秃顶,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
“你终于来了,上次饭局,那个杨总你还记得吧,杨总的合同公司一直没拿下,今天晚上还是有个饭局,你也要去。”
坐在车上的顾星隽,伸出手,狠狠在喇叭上砸了一下,宋景书的部门经理被吓了一跳。
“这谁,什么毛病!”部门经理转过头一看才发现,宋景书来时坐的这辆车,还是一辆低调的豪车,要是顶配,下来怎么也要一百来万。
“你们晚上饭局在哪儿呀?”顾星隽一身匪气。
平日在公司里作威作福的部门经理,那句“要你管”愣是没说出来。
“走,你上班要是敢迟到了,奖金全给你扣了。”部门经理说着,推着宋景书就进了公司大楼。
“顾星隽,我先上去了,今天谢谢你。”宋景书对他摆手。
到了公司里,宋景书才敢对部门经理说:“我最近身体不舒服,晚上饭局可能去不了,我还想请十天假。”
“你想请假也行,但是今天晚上的饭局对公司十分重要,已经决定了你参加,怎么你也要去,要不这样,我批给你明天的假期,你看怎么样。”部门经理难得和蔼说道。
无奈之下,宋景书点了头。
“这才对嘛,合同签下来,我一定让公司给你涨工资。”
涨工资就能早点把顾星隽的钱还了:“谢谢您了。”
“应该的。”部门经理立刻喜笑颜开。
宋景书并不喜欢应酬,但服从性很好。
被部门经理带到饭局的时候,也像个边缘人物似得,一直站在一边,呆呆的,他也不知道他能对饭局有什么帮助。
宋景书很少喝酒,一个月前,宋景书在酒局上,也是一杯酒就醉,醉了以后,他心里打鼓,借口去卫生间,偷偷溜了。
肚子里还有一个灾星,宋景书更不敢沾酒。
刚一到酒店,顾星隽就给宋景书打了一个电话。
“你们公司晚上饭局在哪儿?”顾星隽状做不在意问道。
“在帝兴酒店。”
“行吧,欠着我钱,你没跑就行。”顾星隽撂下一句。
“你放心,我不会跑的。”
“蠢东西。”
收回手机,宋景书心里空落落的,本来以为顾星隽打电话来,是为了关心他的,原来是欠钱的事儿。
……
杨修静问道:“昨天晚上撂下我,今天怎么也要请回来,客随主便,你说吧,去哪儿?”
“帝兴酒店。”顾星隽说。
“你不是说那儿的菜一个比一个难吃?”杨修静不知道这人怎么想起来去那儿:“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楚瑜喜欢吃这家。”
杨修静一脸邪笑:“可惜了,你昨天走得早,昨天后半场楚瑜来了,哈哈哈哈。”
“来了就来了,你笑什么?”
“你错过了终身大事儿。”杨修静说。
顾星隽心情不错,专心开车:“胡说八道。”
“真的,楚家老爷子不是病重吗,过了这个年,还不知道能撑多久,遗嘱已经立好了,说是按人头分。”
“你想楚瑜大伯家,大伯,大伯母,堂哥,堂嫂,小侄子,小侄女,六口人,楚瑜前不久死了妈,他家就楚瑜爸,楚瑜两个人。”
“楚瑜他爸正找人安排相亲呢,楚瑜也愁呀,昨天就说逮住谁,就跟谁结婚。”
“那他逮住谁了?”顾星隽问道。
“还真逮住了,楚瑜喝的烂醉,非说谁能把酒桌上的酒喝完,他今天就跟谁领证。”
顾星隽也觉着可笑:“谁这么无聊,接他的茬。”
“高燕和。”杨修静说:“他也喝醉了,俩人一唱一和的,一个说——我是不是没人要了!一个说——没事儿,兄弟我给你兜底。”
杨修静绘声绘色的说着,乐不可支的学着两人的神态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