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骗子/Kiss Me,Liar (佚名)

　　“没有比你更好的做爱对象了。”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就因为这个原因?真是荒唐，我真是第一次见这么荒唐的男人。我很好奇我现在是不是应该为他对我身体的赞美而感恩戴德。
　　凯斯仍然在毫无意义地敲击着桌子。
　　“好好想想，我们的身体很般配，你也是承认的吧。”
　　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生气了，只是短暂地吐了口气。
　　“互相尊重、互相珍惜的才是婚姻。性爱并不是最重要的。”
　　凯斯嗤地笑了。
　　“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和你上床之前。”
　　我稳住了即将瘫软的脚跟，听见了自己微弱颤抖着的声音。
　　“你只想和我做爱吗?那还要结婚干什么呢?你只要买走我的身体就行了。”
　　凯斯短促地笑了。
　　“那也不坏。你要多少钱?”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低声叹息，羞辱感使我的眼角变热了。
　　“你真是个该死的混蛋。”
　　我咬紧牙关吐出了这句话。但凯斯的反应却很冷淡。
　　“我听腻了这样的话了。所以你的答案是?答应?不答应?到底是哪边?”
　　他对我的咒骂不屑一顾，把我的话岔开了，甚至感到厌烦似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没完没了地伤害我呢?
　　尽管我原以为我对凯斯已经没什么想法了，但我还是感到受伤，我对他的情感已经显得无足轻重。
　　并不是凯斯在糟蹋我的心，而是我自己在践踏自己。
　　我恨不得马上掐住他的脖子，向他狠狠地大吼几句。
　　但我能做的只是在膝盖上握紧了拳头。
　　“……让我想想。”
　　我勉强作出了回答，但凯斯对我的回答显然不满意，但他也没有催我。在对话中断的时候，查尔斯正好进来了。
　　也许他一直在外面等着。
　　查尔斯在我和凯斯面前放上了食物。餐厅很安静，只听得见餐具碰撞的声音。查尔斯做完他该做的事后，又退了出去。凯斯拿起了刀叉，切下了一片烤的很好的鲍鱼，开口道：
　　“孩子的爸爸是谁?你联系过他吗?”
　　“没有。”我回答道，“他不知道。”
　　“太好了，那就不用告诉他了。”
　　话虽如此，能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如果这是爱情，哪怕这个男人一无所有，我也会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他的吧。
　　可惜，哪里都没有爱情的存在。
　　我突然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存在很可怜。
　　我也不欢迎这个孩子，甚至希望没有就好了。如果这个孩子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的话，该会有多伤心呢?
　　忽然间，我的决心动摇了，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虽然只是暂时的同情，但我还是感到很内疚。我一言不发，无意义地翻了翻鲍鱼，凯斯突然问道：
　　“孩子爸爸是什么样的人?”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凯斯漫不经心道：
　　“只是好奇罢了。”
　　我匆匆地转了转脑子。
　　“他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和我非常合得来。”
　　凯斯停了下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我内心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的反应，但他却满不在乎地把鲍鱼送到嘴边。
　　“是吗?”
　　我以为事情应该就这样结束了，但凯斯又接着问：
　　“他是干什么的?”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为什么我要对你说那么多关于他的事呢?没想到你对别人的私生活也这么关心。”
　　果然不出所料，凯斯闭上了嘴。我从源头上切断了接下来可能出现的诸如“怎么认识的”、“见了多少次面”等难以回答的问题。
　　这之后，凯斯一言不发，我也如此。有一段时间，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回荡。
　　凯斯再次开口说话是在晚餐快要结束的时候。
　　“我希望你以后最好不要和他见面了。”
　　“为什么?”
　　我反问时，凯斯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漫不经心地说：
　　“如果你不提前整理好你周围的关系的话，那以后会很麻烦的。”
　　我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叹息。
　　“我还没答应你，只是说会考虑一下。”
　　凯斯朝我看了看。
　　“延雨。”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在凝滞的空气中屏住了呼吸。凯斯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对我说：
　　“整理一下。”
　　我一言不发，凯斯接着说：
　　“如果你不做，那我来做。”
　　“你怎么做?”我像个傻瓜一样问。
　　凯斯笑得很短促。
　　“嗯，如果你好奇的话，那就试试吧。”
　　我是真的很好奇他会怎么找到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人并对他做些什么。
　　查尔斯带来了些甜点。凯斯多喝了一杯葡萄酒，而我面前的是果汁。我愣愣地看着橙子上浇着糖浆的甜点。尝了一口，但并不觉得有多好吃。我甚至不知道这整个晚上我都吃了些什么。
　　我随便擦了擦嘴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了。在我身后的凯斯说道：
　　“整理一下，在这个月内。”
　　我停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在我挪动了脚步之后，凯斯再也没说过话。
　　回到房间后，我不由得喘了一口气。
　　为什么没有一次性拒绝他呢?
　　理由早已明了，但我还是感到恐惧。我真的能做到吗?
　　我闭着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
　　放弃这一切的理由很简单，只要有跌入谷底的决心。
　　我早已跌入谷底了，还怕什么呢?
　　不经意地用手抚摸着肚子，我用颤抖的眼神望着天花板，就这样躺了好一会儿。
　　* * *
　　黎明时分，我睁开了眼睛。身上渗出了一身冷汗。我从床上摔了下来，跌爬着走进浴室。
　　“呕……”
　　晚饭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我喘着粗气在浴室里坐了一段时间。
　　即使吃了医生开的药，但心里还是不太安稳。原来怀孕就是这样的吗?我倚着头想，大家都是这么痛苦，身体状况糟糕到这种程度吗?
　　留下孩子的话我可能会死，我没有信心再坚持近10个月的时间。
　　还剩多少个月呢?
　　粗略估计大概是六个月左右，虽然不是很确切，但大概是那个程度吧。如果想详细了解情况的话，就得去医院接受诊治。但稍有不慎，就会被凯斯发现马脚。
　　先去那些可能不会被传出去的医院吧。但最重要的是，我还是没什么真切感。
　　竟然有孩子了。
　　我用无力的手摸了摸肚子，没有丝毫感觉。
　　得去别的医院看看……
　　我呆呆地想。隐约传来了手机铃声的音乐，要准备上班了。
　　***
　　“延雨，你还好吗?”
　　一看到我的脸，艾玛的脸色就变得苍白。即使不问理由，我也能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最后照镜子的时候，我的脸简直就像在万圣节派对上看到的幽灵一样。可我还是强颜欢笑着说：
　　“当然可以，你不用担心。只是最近贫血有点严重。”
　　“脸色太糟糕了，你去过医院了吗?”
　　听到担心地插嘴的瑞秋的话，我虽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休息日会去的，因为还要提前预约。谢谢你的关心，现在让我们开始工作吧?”
　　我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她们再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回到了座位上。我走到书桌前，把已经确认好的文件打印出来，确认了今天的日程安排。
　　***
　　“这是上个月上映的电影的收益和观众满意度分析表，将要追加上映的国家和地区在这里，但还没有批示。”
　　凯斯对我的报告一言不发，只是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桌子。我虽然对那声音感到厌烦，但我认为这和他抽烟相比简直微不足道，所以只能假装不知道地继续说下去。
　　我把文件都放在了桌子上，等着他开口。凯斯终于舍得张开他的嘴。
　　“你为什么还在上班?”
　　“……这是我的工作。”
　　“你说了不做也可以。”凯斯咬牙切齿，对我的不顺从感到很恼火。我事务性地回答他：
　　“感谢您的照顾，但如果同一部门的我继续缺勤的话，那么其他职员会很辛苦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我正想和凯斯谈谈辞职的事，却又犹豫了。当然，为了防止凯斯阻拦我，我已经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说辞。
　　但凯斯在我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突然开了口，让我一时之间失去了反应。
　　“身体不好就不要上班。听说你从凌晨开始就一直睡不好觉?既然这样，那就别来公司了，赶紧去医院。”
　　“……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觉?”
　　我感到很疑惑，凯斯立刻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查尔斯说的。”
　　我马上就想通了。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查尔斯正好敲门进了房间。
　　“不管怎么样，那些事我会看着办的。如果您没有其他指示，那我就先离开了。”
　　我静静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从背后又传来了“咚咚”地敲桌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