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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毛特工驯养记 (一只小兽)


  “冷,”路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过然然冷不得。”
  说完又低低地补充,“你也不行。”
  他们把然然带回了院儿里,晚上就路妈妈带着然然睡觉,然然在他们这里待了一天,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他们一起去机场送路妈妈回老家。
  路浔看着她走进登机口,一直到看不见,还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白深没有催他,牵着然然在旁边等。
  “走吧。”路浔转头看着他,扯了下他的袖子。
  “嗯,”白深应了一声,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哭了没?”
  “没有!”路浔压低声音辩解道。
  “行吧,”白深笑了,拍拍自己的肩膀,“哭了的时候来找白爸爸。”
  “知道了,”路浔瞪他一眼,“废话一大堆。”
  白深走在他后面笑起来。
  “我打车,”路浔拿出手机点开软件,“送然然回去,我的宝贝雅马哈还在那儿。”
  几乎没有男孩儿能躲过对摩托车的狂热喜爱,路浔小朋友更不例外。他们到了医院兼特殊学校兼托管所之后,牵着然然回房间,老师正在画室教大家画水彩画,不过然然不喜欢水彩,她喜欢水粉颜料,上色的时候过瘾得多。
  然然站在桌子旁边一言不发,呆呆地愣着。
  白深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温和地看着她轻声说:“我们去拿颜料和大家一起画,好不好?”
  然然看了他一眼,突然抓起桌上的水彩笔一把扔到地上,转身把旁边一个小孩儿的画纸拿起来撕成了两半。
  那个小孩儿没有任何预兆地失声尖叫起来,其他小朋友也都突然暴躁地摔东西,甚至有人打翻了颜料盒。
  老师尽力让他们都安静,白深有些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孩儿,集体失去理智的、无法思考的或者能够思考却完全不能正常表达的孩子。
  路浔赶紧过来抓住了然然胡乱撕扯着的手,在房间里的一片尖叫和哭闹声中恍惚地闭了下眼睛。
  老师还在努力用曾经教过的东西让孩子们冷静下来,不过显然没有一个小孩儿能做到。
  一个小男孩儿抓住了老师放在桌上削铅笔的美工刀,完全丧失理智地胡乱划着,甚至划开了自己小臂上的皮肤。小男孩的手臂一淌血,其他孩子就更加不受控制地闹起来。
  白深冲过去,也不顾小男孩的动作,伸手一把抢过来美工刀,等把刀收好放在孩子们够不到的柜子上时,才猛地觉得手背疼。他低头看,右手手背被划了一道又细又长的口子。
  他回头,没有看见路浔的身影。
  白深心里一惊,目光再仔细在房间里搜寻了一番。路浔长得高,站在一群孩子中间更加瞩目,不可能一眼看去找不到的。
  他推开房间门,大步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下一章……

  ☆、云雨

  “路浔!”白深跑出去喊了一声,昏暗的四周空荡荡没有人回应。
  他赶紧先去找了其它老师去处理画室里的状况,然后到处跑着找人。
  白深跑得气喘吁吁,停下来又喊了一声,“路浔!”
  还是没有回应,寂寥的楼外甚至能听见回声。
  白深从外套兜里拿出手机,低头拨他的号码,电话拨通,却没有人接。
  寂静的巷道里有音乐声,是路浔的手机铃声。他循着声音找过去,一冲到巷口,就看见路浔背对着外面,手撑着墙站在角落,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他的右手拍拍外套口袋,伸进去拿出手机看了看,关成静音又放回了兜里。
  白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走到他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路浔应该是还没缓过来,没有什么反应。白深扳着他的肩膀,往前凑了一点儿,路浔反手抵住,背对着他,用力把他推远了些。
  白深愣怔片刻,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以前路浔就算是哭成傻子了也会扑进他怀里让他看看的。
  白深只好对着他的后背站在后面,良久,估计路浔冷静下来了,才轻声问:“怎么了?”
  “晕,”路浔说,“刚才突然特别晕,差点儿一脑袋栽地上。”
  白深听他话里的情绪还算正常,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现在好点儿没?”
  “嗯。”路浔含糊地应了一声。
  “是不是病了?”白深问,“最近降温,今天下午你脱了外套着凉了。”
  路浔依旧手撑着墙,摇头。
  白深朝他张开手臂,“来白爸爸怀里抱抱。”
  路浔愣了一会儿,突然转身一头栽进他怀里。
  白深的手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想说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说,不想说的话等想通了再跟我说。你所有的情绪,我都要和你一起分担。”
  路浔没说话,也没有动静。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懂了没有?”白深说。
  路浔埋着脑袋点点头。
  两个人定定地站了一会儿,路浔突然握住白深的手腕,放在了自己的手腕的位置,另一只手也钻进了白深的手,让白深刚好可以握住自己的两只手腕。
  他的脑袋依旧埋在白深的肩上。白深没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手背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流出来的血在他们两只手中间,染红了一片。
  白深的指尖依旧轻柔地摩挲着路浔的手腕,摸了一会儿突然顿了顿。
  他的指尖又重新摸了一次,停顿片刻,再重新摸了一次。
  路浔大概也已经察觉了,埋在他肩上的脑袋轻轻蹭了一下。
  “你……”白深想说点儿什么,可一张口,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摸到了?”路浔问,没等白深回答就接着说,“左手的是十几岁的时候,右手的是两年前。”
  白深的指尖依旧轻轻摸着他手腕上的两道不明显的伤痕。
  “我割过腕,”路浔仍然埋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来,接着说,“刚刚看见那个小男孩拿着美工刀的手,一下子特别晕,差点儿倒在画室里,那群小孩儿肯定要叫得更凶,听得脑浆子疼。”
  白深松了手,张开大衣把他裹进来,伸手抱住他,“当时肖枭拜托李恪,让你来我这里做治疗,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事?”
  “……嗯,”路浔应了一声,“是。”
  白深给他顺毛摸了好一会儿,路浔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摸狗呢?”
  白深笑起来,又后知后觉地猛吸了一口凉气,“疼死爸爸了。”
  路浔这才离开他的肩膀站直,拿起他的手仔细看,“不深,应该不用缝针,先回去擦药绑个绷带。”
  白深点头,坐在后座和他一路飙车回到院儿里。院子里冷清寂寥,连小白金都去隔壁大爷家里调戏小母狗了。
  以前路浔一个人住的时候,从来不想回来,独自面对这个院子。不过有白深在这里,他就想和他一直待在这儿,哪怕是一辈子。
  他们两个人回到卧室,路浔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药箱,给白深手上的伤口消毒上药,最后用绷带绑好。
  路浔低着头,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白深看着他,突然说:“给你颁布两项任务。第一是好好活着,第二,记得我爱你。”
  路浔绑好绷带,松开了手,把东西收拾好,把药箱放回原处。
  “听到没?吱一声。”白深皱眉。
  路浔点头。
  “老子让你吱一声!”白深伸手推了他一把。
  路浔默然片刻,突然倾身靠近,压着他的双手,将人箍在身下,在热切的目光中靠近,直到抵着他的嘴唇,浅显地一吻,轻声说:“吱。”
  白深偏过头,兀自和灼热的气息纠缠。两人紧贴的身体不留间隙,都察觉到对方微妙的反应。
  “……记住就好。”白深说得底气不足,掌心抵在他腰间,轻轻推了一把。
  路浔沉静片刻,起身进了浴室。浴缸里水纹潋滟,房间里弥漫着氤氲的水汽,浴室的灯光被笼罩上晦暗的暧昧。
  不多时,门忽然被打开。
  乱糟糟的思绪被打断,路浔靠着浴缸边沿,抬头看去。
  眼前人脱了大衣,身上穿着玉白的衬衫,挺拔的九分裤衬得双腿愈发修长匀直。白深眉眼沉静,眼底却有他此前不曾见过的波澜。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路浔向下一滑,整个人沉入灼热的水中。
  白深走近,单手把他捞起来。路浔抹着一脸水珠,仰头看他。
  白深的目光也一寸不离地落在他眼里,缓缓地退后两步,在洗漱台上取下一支护手霜,伸手递给路浔。
  水声在沉寂的空间响起,路浔抬手,顺着护手霜握着他的手,水珠在两人相握的指尖上滴落。他低声道:“我都记住了。”
  说罢将白深的手轻轻推回去,收回了目光,盯着荡漾的水面发愣。
  路浔轻声说:“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灼热的水汽扰得人头昏脑胀,白深没说话,有些恍惚。
  “白深,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路浔伸手打开了花洒,刹那间仿佛雨滴浇落在水面上,轻言细语登时被水声淹没,白深辨认着他的口型,“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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