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路浔买了一组圈,扔出去的第一个就稳稳当当地圈住了玩具狗的脖子。
目标取得,路浔拿着玩具狗和小白金玩了起来,剩下的九个圈都给了白深。
但白深不太争气,九个圈只套中了一个星空样式的马克杯。
“礼尚往来。”白深把装好了的杯子递给路浔。
“谢谢。”路浔把袋子提起来看了看。
白深突然发现,到这里之后,从见到他直到现在,路浔一直都是笑着的,不是挤出来的勉强的笑,他能看出来路浔非常开心。
白深在前面走着,发现旁边没人了。
“白深。”
白深回头,看见路浔在路边的木椅上坐着,小白金也在他脚边坐了下来。
“等等,我要饿晕了。”路浔的声音有气无力,显得可怜巴巴。
民以食为天,都要饿晕了这样头等生存大事,白深听到了,第一反应是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谁让你只知道玩的?”白深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把他拉起来。
“去那儿吃。”白深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店。
“什么大立。”路浔看着店招牌,小声地自言自语。
白深当然听到了,说,“是刘大姐拉面。”
他拉着路浔进了店,白深把菜单往路浔面前一扔,“你点。”
士可杀,不可辱。路浔忍辱负重地乱点了一通。
“这个……青勿……比屯,”他装模作样地指着菜名,说完还心虚地看了一眼白深,“是吧!”
“清汤馄饨,”白深看不下去了,从路浔手里抽出了菜单,还不忘吐槽一下,“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呢,认字认半边。”
“我就吃这个。”路浔赶紧避开了他不认字的话题。
“馄饨里面包的是肉,”白深友情提醒,“你可以换成高汤拉面,很好吃。”
路浔没想到白深竟然还记得他不爱吃肉这件事,毕竟肖枭偶尔都会忘记。
“好。”他把小白金抱了起来。
本来白深是不饿的,看到路浔坐在面前吃得那么香,一下子就有食欲了。
“六点多了,等会儿七点半有表演。”两人吃完后,路浔看了下手机。
“你今天没有玩一玩那些项目吗?”白深问。现在那些云霄飞车、海盗船什么的都已经关闭了。
“没有啊,我带着小白金呢。”路浔摸了摸小白金的脑袋。
“我把狗粮放在寄放处了,现在过去再喂他吃一点,然后去看表演,然后回家,”路浔安排好时间,“好吧?”
“好。”白深说。
喂了小白金,路浔又停下了。
“白深,看!”他在后面叫了一声。
白深回头,路浔站在一个买气球的小丑旁边,买了好几个气球,把线握在手里。他想了想,拴在了小白金的牵引带上。
白深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笑。
“快一点。”他说。
路浔赶紧跟上来,两人一狗欢脱地跑向表演大厅。
“路浔?到了。”白深开着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路浔大概是玩累了,靠着座位费力地睁开眼睛,慢吞吞下了车。
白深也走了下来,把他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到他手上,包括那束五颜六色的气球。
“我走了。”路浔说。
车里的小白金跳到了副驾驶上,脑袋伸出窗外对着路浔汪汪叫。
“他舍不得你,”白深笑着摸了摸小白金的脑袋,“要不到你那住两天。”
“不了,”路浔挥了挥手,“白深,我走了。”
“嗯。”白深看着他转身,颀长的身影抱着几个布娃娃,提着礼品绑着气球,一步步走进被清冷的月光笼罩着的昏暗不明的小区,一直消失在目光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3- ///v///
☆、取暖
白深回到家之后,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随手夹在了自己的笔记本里。
是路浔在打枪那儿照的那一张,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白深悄悄到老板那里要了过来。
他有点困了,但是想看资料的心太急切,把电脑搁在床上趴着就看了。
看得出来是李恪努力回忆和肖枭的聊天内容而总结的资料,上面净说些大白话,还附带一些情景再现的描写。
比如写到路浔的一次破案经过时还加了括号,里面写着“肖枭非要吃我的薯片”之类的话。
白深笑了笑,还写了挺多,估计口水话就有不少,还真是苦了李恪了。
他沉默着看完,一直看到凌晨三点。
文档里面写到,路浔是遗腹子,父亲在他出生之前就过世了,而他的母亲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入狱。
他经历过一段不把命当命的日子,醉生梦死,麻木淡然,所以才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去做战地翻译,
白深伸手从一旁拿来他的工作笔记本,翻到第15号病人路浔的时候,那张被夹进去的照片在他的个人信息下面,抱着玩偶和金毛犬的大笑的男孩和病人症状那一栏的“重度躁郁症”,在白深的脑海里狠狠冲撞在一起。
他拿起手机想给路浔打个电话,又觉得实在没什么理由。
而且,路浔最近几个晚上都睡得还不错,他怕会打扰他。
第二天白深醒来,才八点钟。
他还是没忍住给路浔打电话,不过那边已经关机了。
白深枕着松松软软的枕头,眼睛半眯着,头发又蓬又乱,还是没睡醒的样子。
后来到了晚上,他又打了一次路浔的电话,依旧没人接,嘟嘟的忙音快把他脑子给听炸了。
又过了一天的晚上,白深又拨了电话,还是关机。
他刚从一个病人家里出来,开着车鬼使神差地到了路浔住的小区。
他到了路浔家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
白深郁闷地回到家,继续自己平淡如水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挺好的,除了接手的病人千奇百怪不是常人之外。
他没什么大烦恼,除了儿时一段绮遇,几乎是顺风顺水长到现在,享受没有感情进账的空窗期,家里人还健在……他生活的每一点每一滴,都与路浔截然不同。
可能也是正是因为这样,他看到路浔的过往,才觉得震惊和心疼。
路浔走的时候,想着要不要通知一声。
的确是非常操蛋的想法,他长这么大除了十岁以前出去踢足球要通知妈妈,还没想过走了得告诉谁一声的。
动车飞到他面前刹住脚,防护门打开,他走了进去,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靠窗,能看见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动车带着他逃离城市,冲进郊野,两边的山局促地包裹着车,四周都寂静下来,只有动车的呼啸,单调无味的钻进他的耳朵。
他还是习惯这样,习惯出走逃避,躲过急速下坠的沉郁心情。
他再次穿上了灰色T恤,戴上了鸭舌帽,在他的世界里,亮色是非常奢侈的。
有时候,天是灰的,楼房是灰的,街道是灰的,路边打闹的小孩的叫喊声想要把天撕裂了似的尖锐。
但白深成为了那一抹亮色,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路浔觉得天空是蓝色,小狗是金色,气球是彩色,一碗拉面也是顶级美味。
他没有告诉过他,白深不知道,路浔多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动车依然在前进,路浔靠在窗户上,很累,想睡觉,可神经挣扎着没能睡着。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妈妈,抱着小孩,大概只有一两岁。小朋友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彻底赶走了他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一点睡意。
路浔取下帽子,鼓着腮帮子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
小孩一愣,顶着一脸鼻涕眼泪花儿就笑了起来,声音很清脆。小手还扒着眼皮吐出舌头也扮了个魔鬼。
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多可爱的小孩,真想一把抢过来,他又看了看对面小朋友鼻涕眼泪和笑起来露两颗小门牙的脸。
啧,怎么越看越像小白金呢。路浔重新戴上帽子,偷笑起来。
深夜一点,门铃声在空荡荡的咖啡馆响起。
店里已经打烊了,所有客人和员工都走得干干净净,李恪打开了木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像小女孩的笑声。
店里只有昏黄的壁灯还没有关闭,李恪站在门口,挡住了大半灯光,映在来人脸上的只有影影绰绰的暧昧光线。
李恪把他一把拉了进来,转身反手关上门,不由分说地压了下去,以一种蛮横霸道不讲理的力度,直接把他按倒在地,两人靠着厅内的原木椅亲吻着,直到氧气渐渐抽离,两人都喘息得厉害。
“你拉窗帘了吗,这么野。”肖枭偏过了头,靠在椅子上。
“没有,”李恪说着,扯开了他卫衣领口的两颗扣子,“还有更野的。”
“够了,”肖枭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窗帘是拉上的,门也已经反锁了,因为在椅子腿上靠得太久,后背有点隐隐作痛,“我背上好像有伤。”
“什么叫好像,”李恪把他上身转了个方向,掀开了他的衣服,啧了一声,“还是枪伤。”
肖枭从李恪的裤子兜里找出了一支烟点上,“我累了,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