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出了门就这样吗?”他跟着雍王出来的日子不多,可是刘进忠却因为身份问题经常跟着出来,所以也许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没,第一次见到。”刘进忠瞬间打破了他的幻想,而后继续一脸平淡的看着雍王把手都伸到了小孩肚子上,呵痒,而后小孩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着一边求饶。
高无庸觉得自己有点修炼不到家,要不然为什么对方可以这么淡定的看着主子玩耍,同样第一次,自己就吃惊非常呢,他下意识的想起了王妃,又想起早逝的小王爷,当初跟着小王爷,王爷似乎也没有这样子,若是让王妃主子看到了,大概也会跟自己一样吃惊吧。
雍王一边淡定的用绝对武力镇压着小孩的反抗,一边把手伸到小孩胳膊下面扰,等着小孩笑的大气都喘不上了,这才停了手,认真的看着甄珠问道:“求饶了?”
甄珠憋着气,对着雍王点了点头,因为刚刚笑的过分,眼睛里都泪盈盈的,乍一看倒是有些可怜,雍王反省了一下自己的举止,可能是因为在京城憋久了。所以这会就拿着甄珠取乐了,他伸手把甄珠身上的衣服整理好,里里外外的都交叠的系好了腰带,这才抱着甄珠看向上头依然面无表情的老和尚,就好像刚刚在和尚面前什么都没有干过一样。
甄珠彻底的对这些人的脸皮佩服了,玩闹的人不觉得自己有失身份,看的人不觉得自己非礼勿视,如今只剩一个才刚刚六岁的自己为一个刚刚二十六岁的人害羞,绝对的本末倒置,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好么!
大师念完了一遍太平经,睁开眼睛认真的看着雍王道:“此次下江南,王爷让贫僧做的,贫僧已经做到了,贫僧让王爷帮忙的,还请王爷不要忘记。”
“大师且放心,此次入江南,正式圣上要求彻查十年前的案子,只要大师等得起,三年之内必有结果。”雍王倒是不怕甄珠知道,他反而有心让甄珠知道一些什么,这样就能拉了对方下水。
“贫僧十年都等了,更何况三年,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了一句经文,就起身自己离开了,如果不是雍王在这里,甄珠认为这老和尚绝对就会像对自己一样的端茶送客!
老和尚出了门,刘进忠也带着高无庸出了门,屋里只剩下甄珠跟雍王,雍王捡起刚不小心丢在地上的药膏,认真的看和甄珠道:“这次可不能动了,小小年纪,怎么每次见你,你都会受伤?”
第一次就不要说了,后来接连几次果然是次次都出问题,而且有一次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了,原本想着日后抱紧雍王大腿的甄珠忽然有些犹豫了,这人吧,要是连自己的命都没了,还要权势干什么。他非常怀疑自己跟雍王深深相克,要不然怎么每次见到雍王,自己都要倒霉一下呢,好奇怪啊。
雍王不知道甄珠在想什么,他伸手给小孩抹完了药,就拿起一旁的白布擦干净自己的手,转而把药盒塞到了甄珠荷包里,不过等着他拿起荷包,就发现有些重量,打开往外头一倒,一对的金镏子不说,还有一个自己给他的双鱼扣。
雍王拿起了双鱼扣对着甄珠有些不满:“本王送你的东西,怎么跟着一堆俗物放在一起?”
“等着回去,我便让老太太放到案头,反正那边都是圣上赐下的东西,早晚三炷香的给王爷您供上,这样行了吧。”甄珠不自觉得拿着袖子擦了擦地上的金镏子,一个一个的准备塞进荷包里,就听到雍王无奈的叹了口气,甄珠抬头就见着他一直觉得很小气,很严肃,不讲人情的雍王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而后对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用着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那么柔和的声音说道:“你啊,不过是凭着我宠你罢了,一天比一天顽皮。”
而后雍王的脸上挂着微笑,看的甄珠傻了眼,说好的利益诱惑长期合作呢,怎么忽然改换感情牌了!他的脸涨的通红,随手把荷包往肚子里一塞,伸手接过雍王手里的双鱼扣系在了腰间,原本带着的平安扣换成了双鱼扣,然后看着雍王鼓着脸哼了一声:“这样行了吧!”
雍王看着甄珠,就像看着逝去的嫡子,那种明明因为血缘才会带来的感情,为什么到了这个小孩这里居然也会有,也许这种感情有些不同,可是这期间的不同如今的自己说出来了,只能等着日后慢慢了解,只是有一样,他知道他不想见不到甄珠,想要把这个小小的东西握在自己手心里,不让其他人磕着碰着,大约这就是旁人说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珍爱。
甄珠也不清楚自己把雍王到底当做什么,不过如今他倒是觉得应该就像兄弟了,好吧,虽然如今这个六岁的壳子完全撑不住兄弟什么的,可是是不是就是这样,对着宠爱自己的哥哥,有了一份妥协的情绪,可是跟着一个王爷将这些,应该是很蠢的吧,太蠢了,日后像今天这样被卖了都不知道。
“算了,能被日后的潜龙卖掉,也算自己有价值了。”甄珠扁了扁嘴,最后屈服在雍王的感情牌下!讲感情什么,最讨厌了!
☆、第四十章
雍王此次再回江南,自然不是来吃喝玩乐的,圣人要求不多,偏偏要求太多,太子监国多次,凡是四品以下官员可任意调动,旁的不说便是七贤王坑死坑活好不容易串的那根线也跟着太子的人如同一串螃蟹,拎出了水面,所以圣人不放心,便派着雍王杀个回马枪,再看看,底下这些年到底如何了。
当朝的开国皇帝是个武人,杀入中原之后别的没干什么,就是拎着一溜的脑袋进了紫禁城,底下的儿子们有样学样,凡是说不通的就是杀杀杀,直到圣人这边,因着生母是个汉人,自然多了几分的容忍,学会了仁政,要说皇帝居然上了龙椅才学着做皇帝,已经是底下的人的悲哀了,于是上头给予的一点好处,底下的人都千恩万谢的接了。
贪官一开始都不贪,只是圣人如今年纪大了,底下确实风调雨顺十多年,百姓手中多了银钱,这当官的腰包自然也跟着肥厚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个没被砍头,底下的有样学样的跟着过来,到了如今居然成了气候,这边是雍王最看不惯的。
他倒是也是个实诚的人,只是一心觉得那些当官的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好好办事,留来何用,雍王颇具开国始祖的风范,年纪小小开始变习惯性的严格,这对于一心讲究仁和的圣人来说,绝对不能接受的,你看,太子就仁和,绝对不打打杀杀,这句话说的底下的另外几个皇子都郁闷,也说的太子有了几分的心虚,好似太子后花园那里埋着的不是被发作时候的太子搞死的太监宫女似得。
不过这也让那些皇子知道,圣人只是看他想要看到的,看不到他不想看到的,他觉得太子好,太子自然是好的,所以众皇子如今做的,就是让圣人想去看到太子不好的,都不用让太子真不好,多省力!
宋兆勇正在外头等着自家少爷,忽然就感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到了自己身边,抬眼就见着少爷那只据说当宠物的鸡仔蹭到了自己身边,脖子上挂着比它身子还长的红绸,在雪地里一蹦一蹦的,仿佛正应了不好时候孵出来的难以存活一样,鸡仔养了这些日子都不见得长多少。
宋兆勇伸手摸了摸那鸡仔,结果鸡仔居然没躲,只是忽然缩了一下脖子,偏着脑袋用它那芝麻绿豆大的小眼睨了宋兆勇一眼,而后极具轻佻的一撇头,一蹦一跳的往关上的大门走去。
“哎,你回来,不能进去。”宋兆勇忙伸手,谁知那鸡仔极具灵性,见着人过来就往一边钻,来人正是刘进忠,才出门就被人撞了个满怀,一低头就见着是个小孩,而后看着对方身上的衣着,顿时明了。
等着雍王喝了一口茶,就见着小孩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因着刚刚玩闹过了,雍王自觉没了身份,也就不装着了,懒散的往榻上一靠,整个人都透露除了懒散:“才来就听着你府里不太平,怎么还留着那个人的命,是那位的命太值钱,还是你小子的命太不值钱?”
“哪跟哪啊,总不能我跟父亲去说什么吧,到底是长辈呢,何况如今她又怀有身孕……”说到底就是甄珠自个上辈子没沾过什么血,这辈子妇人之仁呗,要不怎么上辈子到了二十七就死了。
雍王那上挑的细长眼瞥了过去:“再生一个跟你抢,很好,若是日后甄家不为本王所用,尔等便自觉洗了脖子等着日后抄家灭族吧!”
——能好好说话么,刚刚不是还跟小爷玩的很开心么!以前叫人家小珠珠,现在叫人家甄少爷!
雍王知道自己如果要带着甄珠,自然要告诉甄应嘉,于是便吩咐人去请了对方过来,甄珠闲着无事便坐在一边喝着茶水吃着糕点,早晨起的早,这会倒是有些累了。
甄应嘉得到消息的时候很是惊讶,不过他还是整理了衣冠等着侍者禀报之后进入了。
“微臣甄应嘉,拜见雍王千岁。”
“应大人不必多礼,且起。”雍王倒是也不为难甄应嘉,直接喊了人起来,之后就不咸不淡的开口道,“皇上的旨意虽未到,不过倒是给本王带了口信,说是带着小公子去京城,为防耽误,今日既然遇到了,便带着一道走了,此次先跟应大人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