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醒的笑突然僵住了，他顶着郁觉审视的眼神，硬着头皮地别开了脸。
郁觉却抓住他那一丝闪躲，追问：“是你的？”
周醒不看他，只顾摇头，底气明显不足：“不啊，这怎么可能是我的。”
他尴尬地侧过脸，选择不面对郁觉。
我去，不是吧？为什么他画的东西在郁觉的书上？
周醒心里在抓狂，同时手压住了英语课本，挡住了郁觉的视线，也挡去了对方翻英语课本的可能性。
好在郁觉没那么极端，没有直接要求看他书的注名，而是继续上他的课去了。
周醒趁他没有精力分到他这里来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第一页的注名。
两个力透纸背的字如同两道声势猛烈的闪电劈进了周醒的眼里。
操！
他的书怎么是郁觉的！
难怪空白处那么干净！
天哪！他的书怎么跟郁觉的调换了！
这丧尽天良的事是谁干的？！
这边的周醒在晴天霹雳，那边的郁觉在迁思回虑。
周醒小心翼翼地瞄了郁觉一眼，见对方在看他的书，他心态都没有了。
天知道他在书里写了什么！
希望不要是太过分的故事。
“这是你的。”郁觉突然对周醒说，这回他很肯定。
周醒呵呵两声，任谁想都必须是他的啊，毕竟一班，除了他，是不会有人这么干的。
他凑近，眯了眯眼仔细盯了会儿，承认：“好吧……这是我的书，我这本是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咱俩的书调换了。”
郁觉伸手要书：“换回来。”
周醒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能不生气吗？”
郁觉疑惑地看他。
“那个……实在抱歉，我把你的书……给画了...”
“……”
肉眼可见，郁觉的脸沉了下来，那双淡泊琉璃眼在酝酿着暴风雨。
“哈哈……别气别气，我没画多少的。”周醒拇指跟食指比了个一点点，他毕恭毕敬地把书推到郁觉面前，信誓旦旦，“不信你看看！”
郁觉在他饱满期待的目光下，看向课本。
“……”
嗯，的确不多，也就一页而已，跟周醒的课本比起来……
周醒的笑彻底消失了，他看着郁觉的脸色一沉再沉，心里咯噔了好几下。
我操，死了！
周醒小声：“这样吧，下课后，我去找一本新的给你，你看行不？”
啪！
周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课本被郁觉丢了回来。
他扯了扯嘴角，打算再说点什么，英语老师却是发现了他俩的互动，有点不满：“周醒，郁觉，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起来回答刚才的问题。”
唰……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虽是如此，但两人的状态是不一样的。
郁觉流利地念出了完美答卷，英语老师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她本就没打算太为难郁觉，因为无论怎么样，他都能给出最佳答题方式。
然而他旁边的周醒，轻咳地调整嗓音，他腰杆挺直，双眼坚毅，轻吐：“I won’t.”
最后，周醒被赶出教室了，他站在教室门口，看天看地，看教学楼下操场的帅哥美女，他还朝人家吹了口哨。
然后，他又被撵回教室。
周醒站在最后面，手里拿着英语课本，还有一支笔芯，至于笔壳……它光荣地牺牲了。
——它在几日前被周醒一脚踩烂了，‘尸首’支离破碎。
郁觉感觉后脑勺被砸了一下，他狐疑地看了下四周，最后在地上看见一个小纸团。
他捡起来，铺开来看。
——别生气咯？我知道你有洁癖，我也说了找本新的赔你。
周醒亲眼目睹着郁觉看完纸条，然后把纸条揉回一团，丢到他的课桌上。
周醒：“……”
操！
☆、024
“校霸，你好闷骚啊。”
脚步骤然顿住，周醒听了这话，侧头看他，狐疑：“你出现幻觉了？”
陈吹锐摇头，捏着鼻子，扇了扇：“你浑身一股味，你这是喷了多少香水啊！”
香水？
周醒皱眉，抬起手闻了闻，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没什么味好吗？
陈吹锐说：“那一定是你嗅觉出现问题了，你没发现很多人都避着你吗？”
周醒仔细回忆了下，在脑海不断深挖，最后还是没印象，便摆摆手：“没发现。”
课余的走廊穿梭着学生，生面孔永远比熟面孔多，廊道上有风流连，顺着带走周醒身上的香水味。
行至楼道，周醒才跟陈吹锐分开，他俩不是一路的，一个去洗手间，一个去办公室找书。
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周醒径直进门，班主任弯着腰握着一个迷你小水壶，动作细腻地给他的多肉浇水。
刘副校手背在身后，顶着个啤酒肚曲腰看班主任浇水。
似乎看着不够过瘾，他还伸出手指去捻了捻，若不是班主任制止他，恐怕那片叶子非得被他拧下来不可。
“报告。”
周醒不应景地出声。
办公室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来，周醒笑了笑，倒也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问：“老师，你这还有多的英语课本吗？”
班主任放下水壶，起身，说：“我找找看。”
“你要英语课本干什么？”班主任的东西归类得明确，他从一旁的书堆里翻出了崭新的英语课本。
周醒说：“我把郁同学的书给弄脏了。”
刘副校却是开始了想象：“是一起学习的时候弄脏的？”
他满怀期待，脸上还挂着和蔼的笑。
周醒虽良心有点过不去，但还是老实说：“不是。”
这倒不影响刘副校的心情，他笑呵呵地拍了拍周醒的肩，语重心长：“不懂的就问郁觉同学知道吗？”
说实在的，其实他直到现在，一道题都没有问过郁觉。
唯一的那几次学习，都是郁觉主动教他的。
然而，教了又怎么样，反正他又不学。
“好。”周醒笑眯眯地答应。
班主任将书递给他，顺道问：“你怎么把郁觉同学的书弄脏了呢？”
周醒接过课本，含糊其辞：“拿错书了，然后一不小心就……哈哈……”
班主任没再多问，拿了叠作业本给 他，让他回班里发放。
反倒是刘副校，他严肃着脸，说着周醒月考每科能考个50分，他就满意了。
周醒笑着说自己会努力的，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郁觉在座位上写题，这次写的倒不是奥数，而是一叠英语卷子。
从他平淡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书被画的事，像是就这么被他抛之脑后，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周醒懒散地走过来，他抽出郁觉手里的笔，在对方淡泊的琉璃眼的注视下，他扬着眉把新课本递过去。
“呐。”
见郁觉不动，他干脆将课本往课桌一丢，手指转着笔，坐回自己的课椅，长腿随意搭着。
一身软骨头。
“笔。”郁觉伸手讨笔，眸子随着话语慢慢移动，盯着周醒看。
周醒耸了下肩，丢还给他。
他靠着课椅，看着郁觉把新的英语课本轻柔地放进抽屉里，之后又握着笔，继续写他的卷子。
两人静默的空间没有多久，小明班长就抱着一摞作业本过来，关切地问：“偶像，你最近学习进度怎么样”
周醒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头也同步地晃了晃，叹息：“我觉得进度缓慢。”
“啊？”钟志明摸不着头脑，或许是为了偶像，他鼓起勇气问旁边写卷子的郁觉，“学神，周醒同学他表现得怎么样？一道题解出来需要多久？”
笔尖骤然顿住，郁觉抬眼看他，又看向周醒。
琉璃眼扫过来时，周醒心想完蛋了，他很明显的一道题都没有问。
当时的话仅仅是口头之言，唬钟志明的。
郁觉看了他一瞬，淡淡道：“一般，很久。”
周醒: “……”
“那学神你觉得周醒同学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可以改正吗？”
钟志明热衷地追问。
郁觉没犹豫地回答:“ 脑子笨，看他想不想。”
周醒：“……”
钟志明明显地不敢相信郁觉说周醒笨，他很想张口反驳，但仔细想想，好像的确也是……毕竟是一个一道题能学差不多一个小时的人……
天，谁能来救救可怜的周醒同学。
“周醒同学一定很愿意改正的，学神你有什么好法子吗？月考就要来了，他这么努力地学习，总不能还考个10分吧？”钟志明替周醒立下了flag，“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偶像？”
“……”
不对。
我脑子没问题。
周醋配合地点点头，说，“小明你别操心了，你跟小付他们一起好好复习吧，我自己会问郁学神的。”
他说着这话，还不忘推操着钟志明，劝他赶紧回去学习。
被他这一插嘴，钟志明的注意力完全变了方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给周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