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苑望开口回答,“没有。”
袁朗将脸凑近少校,语调陡然放低,近乎耳语般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近人情,对你们太苛刻了?”
“报告,”苑望的声音始终平和极了,“没有。”
“哦?”教官挑了挑眉,盯着少校看了半晌……没再追问,背着手踱到队伍的另一头,忽地提起了嗓门,吩咐齐桓,“33再扣两分……”
苑望:“……”
“理由是,”袁朗随即给出了扣分的原因,“对教官的态度过于谄媚!”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瞪着眼——这教官也实在不可理喻了。
就连从未对老A的行为表示微词的林朝都露出了不认同的神色。至于苑望的另两个室友,38号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37号和大家一样无语极了。
唯有被扣分的当事人,老神在在的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让人不由得侧目。
当然,实际上,苑望的心情并不完全像面上那样平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修现代汉语了,谄媚这一个词竟然到今天他才认识到是什么意思。然后,他立马意识到,这是袁朗刻意的刁难,情绪很快就平定了下来。
——想想,早个二十几年,在他这一世还没出生前,那时候什么有意无意的刁难没有遇到过?
他决定要做的事情,从不会因任何人与外物而动摇了决心和意志。
目标明确,原则坚定,心性沉着,精神执拗……这才成就了他的前世,与现在这一个崭新的苑望。
教官针对完了少校,又开始挑剔起队伍里的其他人,那种漫不经心的姿态、懒散随意的笑容,加上明褒暗贬、阴阳怪气的话语……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位中校成功地拉到了全体受训人员的仇恨,连齐桓这个冷面杀手都只能望其项背。
袁朗说完了,齐桓上前宣布往后的训练日程:早中晚十公里负重越野,早晚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贴墙深蹲各一百个……等等,强大的训练量让兵王们感到发憷,而除了这些项目,他们还另有所谓的正常科目训练。
随后,中校宣布:“现在开始我们的第一天吧!”
这一场将要持续数个月的磨难就此开始。
操场上,一群人追着一辆车跑得如狼似虎的。
车上的教官还在火上浇油:“快点,快点!没跟上的扣两分……瞧瞧你们,就这个样子还叫兵王?”
开在前头的车子速度又一次提速了,全员官兵不得不加快。
这是刚开始的第一天,整体的表现其实还不错,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掉队。
其中,表现得最好的,无疑是苑望一个宿舍的除了解昌辉外的三个人,当然,同样出色的人也不在少数。
“呼呼,”满头大汗的37渐渐慢下来,“我、我快不行了。”
对37有些担心的林朝陪着对方跑,不停地说着鼓励的话。
苑望注意到解昌辉的情况,微微放缓步子。这时候,看起来冷面冷心的38号翟文栋也放慢了速度。
眼看着37就要掉队,38快手快脚拉了他一把,嘴里吐出一句:“好矬。”
37欲哭无泪。
苑望忍住了想笑的冲动,平淡地开口:“37,如果你掉队了,这一个星期我们仨的袜子和鞋子都由你洗。”
解昌辉不服地叫出声:“为什么?”
“连跑步都不会,除了洗袜子你还能做什么?”翟文栋再度出人意表地说了这句,话是相当的毒。
苑望低了低头,掩饰着笑意,才又开口:“这是我们宿舍的舍规。”
“我、我怎么不知道?”37十分吃惊。
“刚订下的。”苑望说明。
一副老好人样的林朝也点了头:“少数服从多数。”
在这种另类的激励下,37号到底没真的掉队。
一直关注着每个人情况的教官显然没错过这边的动静:“训练时不允许拉拉扯扯,26、33、37、38,各扣一分。”
“对、对不起……”连累了室友的解昌辉更加沮丧了。
“不要再说话了。”苑望冒着被扣分的危险,提醒了一句,“37、38,让26自己跑,不要再拉着他,现在……才第一天。”
战友间确实要互相帮助,但如果连第一天的训练都完成不了,那么再多的帮助也没有作用。
“26,真觉得抱歉的话,”苑望依然保持着嘴唇不动,很直接地说道,“就不要总想着保留实力……”微顿,语气不再严肃,带着一丝笑意,“否则,恐怕你得要给大家洗几个月的臭袜子了。”
解昌辉被他说得一愣,继而沉默了,闷头跑起来……到这一项训练结束,他没再掉到队伍最后。
一天下来,官兵们越到后来,表现得越不好了,很多人都被扣了好些分——照这样的扣分速度,有些人恐怕连一个月都难坚持下来。
而苑望与他的三位室友,除了集合和跑步的时候每个人扣了几分外,其后一直表现得相当平稳,到队伍解散,都没再给教官找到扣分的借口。
当然,这只是第一天。
这才是第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算过渡,还是比较多地参考了原作,下面会尽量写点不一样的。
第38章 第卅八章
本章或许有点高能。
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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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调而枯燥地重复着军事技能项目只是最基本的事,每天体能训练结束,受训人员还得负着几十公斤重的背具站着听教官们上课,每一次课结束另外要进行测试……所有的,都要计入总分,做得好是理所当然,做得不合格就要扣分。
教官极尽所能地挑刺,被惨无人道地操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学员们却已然没了愤怒的力气。不想被淘汰,于是努力再努力,肉-体与精神在这期间受到了双重的磨难。不管老A是如何地贬低嘲讽,能成为各自部队兵王的,终归有着兵王的意志与傲气,无论多么艰难辛苦,没有人甘心放弃——哪怕只是为了能狠狠地打一次老A的脸,他们也不能早早地就退却。
决心固然坚定,一日一日累积的疲劳让人不堪重负。每一天过得艰难而漫长,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星期天的到来……
除了苑望与他的三位室友。
一个星期下来,这同在一个宿舍的几人在同批受训官兵的眼里是近乎奇葩一般的存在。
论体能、战斗技能,表现最优秀的,毋庸置疑是来自陆航的26号林朝;论理论课、军事技术、战术运用等,苑望的出色是有目共睹的……这两人,就算教官存心挑剔,也很难找到扣分的借口——除非是像第一天那样,用上纯粹是找茬的理由。
然后是38号翟文栋,这位属于全方面发展的人才,各项指标与科目都是出类拔萃的优秀。
只有37号解昌辉,相较于他同寝的三位,要平凡得多了,但从另一方面看,他是所有人里进步最快的一个,从第一天就差点掉队,到现在属于比较优秀的那批人里。
按照解昌辉自我解嘲的说法,他是正常人,苑望、翟文栋以及林朝这仨货就是怪胎。
话接前言。
当大家都眼巴巴地期待休息日的到来时,苑望等人一直表现得非常淡定,并非不期待休息,要知道,老A的训练可不是好应付的,即使他们的表现最好,也都有些吃不消,每天训练结束,几乎就剩下了爬上床的那点力气。
只是看透了教官的手段,几个人都不相信,那衰人会真的放过休息日……
哦,“衰人”是被全体学员一致通过的给袁朗的“爱称”——即使是时常跟不上大伙儿怒点的林朝与翟文栋,都表示这个外号十分切合教官的形象,而苑望,则以沉默的方式认同着共患难的战友们的观感。
“那衰人这是真的要让我们休息一天了?”
周日一大早的,装束完毕、等待着教官集合哨的解昌辉,一边对着小镜子摆弄,一边感到惊奇——也真是被训得快有那啥综合征了。
苑望也觉得有些不合常理,他不认为袁朗会这么好心地让大家安心休息……也许正在伺机打什么坏主意?
林朝与翟文栋则保持着戒备的状态。
“快到饭点了。”37继续说着,语气多了些雀跃,对于所有人来说,每天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吃饭与睡觉两件事了,“哎呀,我这是不是叫面堂发黑?”话痨的家伙一个人说得挺乐呵的,“怪不得最近一直倒霉不断……”
苑望看着他耍宝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插了一句:“哪里是面堂发黑,你的脸在什么地方碰到了灰尘。”
“诶?”解昌辉擦了擦额头,“果然……”
“灰落鼻头,土气能生金,金坐财帛宫,是大吉之兆,”少校走到他身边,煞有其事地说,“看来你今天有财运了,意外之财,还是大财。”
解昌辉吃惊地看向他:“你还会看相?”
26和38也露出一点好奇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