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的一丝不苟的黑发,掉下来凌乱的两绺。
林一水察言观色,及时送上强力定性啫喱,“只是皮外伤,应该不难处理,许医生和团队已经赶在去南湾别墅的路上了。”
贺霖点头,思考了片刻,豁然起身,揽着池曳的肩背,长臂向下探,熟门熟门地往腿弯处抄。
池曳吓了一跳,“先……”
林一水急道,“贺总,不合适!外面人多口杂,还有娱乐记者指不定躲在那个角落。”
寰宇的顶配团队还没有入驻,野鸡剧组的保密管理保能力顶多算的上聊胜于无,实在不值得信任。
贺霖唯一投资人,又身在自己的剧组,这样的情况下他和池曳的关系无论是真是假都不能传出去,否者到时候舆论把“金主”“上位”“包养”一顶顶帽子扣下来,池曳的演艺之路只能是没开始就到头了。
贺霖懂。
只得谨慎地收回手,只用单臂环着池曳,把他从救护车挪到自己的车里。
.
贺霖小心翼翼地扶着池曳,让他斜着身在靠坐在后排座椅里面。
然后,自己犹豫了一下,没有转去林一水的车上,甚至没有拉开副驾驶的门,而是同样俯身钻进后座。
紧靠着池曳身边坐下了。
贺霖身材高大,即便迈巴赫后排空间比寻常轿车宽敞不少,但两个大男人并排坐在一起在还是有些局促。
但贺霖却似乎浑然不觉,沉着脸冷冷地吩咐司机,“不要有一点颠簸,务必把车开的越稳越好。”
许医生被林一水的夺命追魂call从试验台上火急火燎地叫下来,到南湾别墅的时间倒是比“不许颠簸”的贺霖还早了些。
许医生第二次见池曳,两次听起来都是吊着半条命快救不回来了的样子,忍不住拉着管家先生感慨:“豪门宠妻不好当啊,一不小心就有性命之忧。”
管家先生比他更是心疼,摇头叹道,“池少爷受过不少苦,现在特别能容忍,甭管受了多大委屈都往肚子里咽。”
保镖队长点头附和,“二爷脾气还不好,心肠硬的跟石头似的,嗨,池少过的太不容易了。”
保镖队长几分钟前听说了池曳受伤之后,捶胸顿足后悔不已,一个劲儿说是自己的失职,只离开了那么一会儿功夫就让贼人下手了。
此刻和他们一起站在门口等人。
管家先生愁的白发横生,无奈叹了口气,“二爷对池少爷确实太冷漠了,唉,可怜见儿的。”
许医生将心比心,多少能够理解,“想开点,池少坚强些对他自己是好事,能自立。”
保镖队长深感责任重大,“好在还有我们,以后一定要保护好池少,这样的王八蛋事儿不能再有了。”
几个人推心置腹了半天,都觉得相见恨晚,相互郑重地握了握手。
别墅外院的自动大铁门缓缓向两边滑动,林一水在前面开路,贺霖的迈巴赫紧跟着驶入了别墅主干道,三人交换眼神,各自立正站好。
林一水把自己的车交个司机,走到后面去躬身拉开了贺霖的车门。
冷漠心硬的贺霖率先出来,然后俯身探进去把池曳横抱起来,还分出一只手来轻轻拢着池曳的背,让他安心靠在自己怀里。
眉目间尽是关怀。
坚强自立的池曳正没骨头似的软绵绵地挂贺霖身上,不知道是被什么神秘力量吸引着,整个人都融入了那个坚实的臂弯里。
躺的心安理得。
许医生:“……?”
保镖队长;“……!”
管家先生百感交集,心疼又欣慰,双手背后,“……这么快了吗?”
.
池曳裸露在外的创口已经被救护车上的大夫简单的消毒处理过了,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怖,但还没有包扎,一条条划出来的血痕依旧触目惊心。
保镖队长只一眼就咬牙切齿,杀气腾腾,“别让我逮着那孙子,看不揍的他满地找牙……”
林一水趁热打铁,就着保镖队长激动愤慨的情绪,拽起他的胳膊,两人回房查案去了。
管家先生“心肝儿肉”地叫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指挥人去泡姜茶,拿毛巾,准备病号餐。
“好在没有伤到内脏,骨头也没事儿,都是皮外伤,理论上以静养为主。”
许医生手里端着好几张报告和医学影像认真看过,给出结论。
他已经把池曳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没落下一颗牙齿,贺霖松了口气,肉眼可见地眉峰平缓了下来。
许医生专业素质确实过硬,把池曳小腿和掌心的伤口全部重新包扎了一遍,整个过程没用一滴麻药。
管家先生不免忧心,“夜里要是疼起来可怎么办啊?”
医生冷静客观,“疼痛是难免的,但皮肤麻痹的药物普遍存在一定的副作用,在对于不同患者在体内的完全代谢掉的时间也不尽相同。我始终认为手法可以解决的问题没必要依赖药物。”
贺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攥着拳头,“疼的不是你?”
许医生愣了一下,贺总不是一向倍加推崇自己这套“能抗就抗”的硬汉理论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管家先生心思转动,试着暗示,“贺总的意思是,不用麻药的话有没有其他缓解方式。”
许医生在刚才等人时已经和管家先生形成了某种谜一样的默契,低头想了想,“有数据表明,鼓励、关怀和陪伴对于一切疾病和伤损的恢复都非常有效。”
贺霖默默把身下的椅子往池曳的床边偏了半厘米,没说话。
管家先生再接再励,“夜里如果没人守在身边是不是会比较凶险?”
医生想了想,“皮肤上有了创面之后,人体免疫机制确实会增加热休克蛋白也即是Hsp90在T淋巴细胞中的表达,并加快迁移到感染位置,这个过程中体温调节的中枢神经会因此影响,必要的时候,需要一些医学辅助手段来控制人体温度。”
贺霖心系池曳,一时没跟上这种晦涩拗口的学术表达方式,眉头微蹙眉。
管家先生其实也没听懂,但他从医生上调的眉尾里读懂了天机,按自己的心意翻译,“就是晚上会发烧的意思。”
“体温超过38.5了要吃药,得有人一直守在身边看着。”
贺霖点头,看表情是明白该怎么做了。
池曳从贺霖把他抱进怀里开始就非常迷惑,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佯装疼痛难耐地闭着眼。
现在装不住了。
他一点儿也不想被冷面霸总彻夜陪伴并挂怀鼓励,主要也是怕折寿,强忍着疼,垂死病中惊坐起,“不用那么麻烦,医生不是说没大碍吗?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仅仅是伤了小腿,不是伤了小脑。”
管家先生恨铁不成钢地训他:“到时候,你烧的迷迷糊糊的自己知道什么?”
池曳还要再说,被贺霖毋庸置疑地眼神给瞪回去了。
许医生又配选了几种抗生素,亲自给池曳输上液,交代了最近饮食不要吃发物、伤口不要沾水等注意事项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管家先生心满意足,客客气气地医生送出去,还顺手帮屋里的两个人带上了房门。
池曳到现在依旧有点怕和贺霖单独相处,尤其是现在,贺霖自始至终都板着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摆明了是非常不高兴。
池曳非常识趣地缩紧被子里装睡,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动静。
贺霖轻轻叹了口气,“你没睡着……”
池曳没蹦住,探出脑袋,掀开一点眼皮小心瞄了瞄。
动作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嘶……”,贺霖眼中的关切太直接,让池曳甚至不能忽视。
池曳想了想,挥了一下被包的像是馒头一样的手掌,刻意放松语气解释:“多亏我自己聪明,掉进池塘之前往里看了一眼,提早发现了玻璃渣。”
“我还用手挡了一下,要不万一划到脸上或者划伤了眼睛,那不就毁容了,哈哈哈。”
贺霖非常不想听,强压着脾气闭了闭眼。
池曳没得到回应,又轻轻叫人,“……先生?”
贺霖吸了口气,转身托起池曳缠着绷带的手,停了许久方道,“疼吗?”
问这句话时,贺霖终于放柔了声音,表情虽然依旧冷厉,但他抬头,望向池曳的双眼里,有浓浓的心疼。
池曳眼眶不自觉就红了,点头。
贺霖不忍看,强硬地转了话题:“是意外,还是人为?心里有底吗?”
池曳没想瞒着,也没必要,“应该是人为。”
贺霖冷冷地,“谁?”
池曳刚要开口,
门外林一水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恭谨而急促。
林一水,“二爷,盛唐影视唐总的独子唐延打来电话,希望能见您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9 16:52:59 ̄2020-10-31 17:5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秣笺、夭夭3瓶;名字好难取啊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林一水边说边走,没有等到贺霖回答就直接推开了池曳卧室的房门,脚步非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