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暗地里派人去查了当年的档案资料,试图找出当年池夫人有过流落在外的双胞胎兄弟的证据,但显然,未果。
自诩唯物主义的助理先生在思想上委实接受不了类似魂穿、夺舍这一类超自然的事物,所以也不曾往那个上面联想。
林一水只好心情复杂地嘬了一下牙花子,闭嘴,装空气。
贺霖等了半天没有得到回答,似乎是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算了,”他摆了一下手,掀起眼皮,“你之前准备的失踪证明……”
“还在。”这题林一水会抢答。
他揣摩着二爷的心思,果断道,“证明内容还有没有见报公示。有关部门也都提前打好招呼了,随时可以从档案中撤回。”
贺霖点点头,“拿回来,销毁吧。”
不出所料。
林一水松了口气,应声答“是”。
贺霖向后错开半步,俯身拉开了办公桌左手边最靠下的那个抽屉,拿出一个透明文件袋。
里面是身份证、护照等一系列身份证明文件,两张黑卡,还有一部简直不菲的新款手机。
都是属于池曳的。
“把这个给他送去。”贺霖敲敲桌子,语气没什么起伏。
林一水眼观鼻鼻观心,知道二爷这是铁了心要放人,干脆也不再劝,说了声“好”就抬手去接东西。
没成想刚碰到一角,文件袋里面的手机就突然震了一下。
手机屏幕亮起,实时弹出的短信提示,发件人姓名上赫然写着“穆良”两个字。
穆良,是原主的白月光,初恋情人,贺二爷绿帽协会荣誉会长。
贺霖冷冷的扫过手机屏幕,眉头陡然皱起。
林一水像是被开水烫了似的,嗖地一下缩回手。
文件袋果然又被贺霖拿了回去。
林一水觉得池少爷实在是运气不好,送到嘴边的鸭子肉,咬晚了半秒,估计就又要被收回去。
但贺霖却没有把文件袋锁回抽屉里。
他仅仅是拉开塑料拉链,抽出了两张银行,扔掉。然后又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一张黑卡,装进去,重新递给林一水。
林一水没敢接,用眼神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贺霖冷冷道:“消费记录全部存档。”
池曳恍悟:“是。”
贺霖:“手机安装实时监控和定位软件。”
林一水:“好。”
贺霖:“必要的时候派人跟着他,保护性监视。”
林一水:“……”
对于自家主子这种拽着手刹踩油门的行为十分费解。
好在贺霖及时停止了下达指令。
林一水觉得今天发际线消耗的有点儿过量,为了防止英年早秃,干脆拿着东西转身告辞。
“等一下。”贺霖却在林一水正要回手关上房门的最后一秒叫住了他,“去厨房问一下饼干还有没有。”
“!”当然没有了,剩下的都在我车里。
林一水实在想不通,“你有什么用处吗?”
贺霖理直气壮,“吃。”
林一水咳嗽一声,客观提醒,“您从不吃甜食,说自由基过多会加速细胞老化……”
贺霖面不改色,“我需要通过厨艺,分析一下池曳的身份。”
林一水信了他才有鬼。
心很累,但表面上还得点头表示理解。
鉴于对于自己这种连吃带拿的行为多少有点儿过意不去,勉为其难,忍痛割爱,“有的,我去给您拿。”
第15章
林一水专业办事效率非常高,第二天早上就把所有的东西都交到了贺霖手上。
贺霖屈尊降贵,亲自送到池曳面前。
池曳双手接过那文件袋,怔忡了半响,心情十分复杂。
情不自禁地鞠了个躬。
贺霖:“……”想避开,动作大了,险些闪着腰。
池曳心跳有点儿快,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着贺霖的面,一言不发地把身份证拿出来,起身走到阳台上,对着日光严肃认真的确认了三遍背面的长城水印。
人生啊,起起落落。
……
忍辱负重卧薪尝半个多月,总算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池曳紧紧蹭着布布的狗窝地蹲了下来,膝盖并拢,心疼地抱紧自己。眼睛出神地盯着小奶狗身上的花纹,喃喃道:“我太难了”。
贺霖看着他,胸口发紧。
布布被占了半边狗窝,心生不满,扑棱着小爪子把使劲把池曳往外推。池曳却毫不介意,就着小奶狗往上跳腾的冲劲儿一把把它拦在怀里。
心情放松下来,连带着对贺霖态度都少了往日该有的拘谨。
池曳指着桌子上的《核心价值观》,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每天都在看,背的很认真。”
贺霖唇角忍不住想往上勾,尽量让自己看起严来肃一点,“家规家训也要读。”
池曳正翻看着自己护照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出入境章,闻言想都没想就郑重地点头,“嗯”了一声。
贺霖又站了几分钟。
从前两个人总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这段时间确实多了不少,不过大部分也都是池曳絮叨个不停,或辩解或讨好,自己听着而已。
现在池曳安静下来,贺霖反倒有局促起来。
明明是在自己的领地。
池曳此刻心思没放在贺霖身上,他上辈子从没见过无限额的黑卡,想拿过来看看。于是放下布布,从狗窝边上站起来,拍拍腿,手伸进文件袋里去掏。
“所有的刷卡消费都会有记录。”贺霖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
池曳一愣,抬头看他。
但很快眨眨眼,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垂首低声道:“我懂的”。
贺霖从来没有再衣食住行上亏待过原主,对待池曳当然是同样的态度,可眼下即给卡又要消费记录。
池曳想不到霸道的掌控欲这一层,只能浅显地理解为贺霖对自己依旧不完全信任。
贺霖被这认命又无辜眼神击中心脏,焦躁涌上心头,干脆把什么都和盘托出,“手机上也装了监控。”
“林一水还会派人跟着你。”
“总之,你以后行事规矩一点,别让人抓到把柄。”
池曳:“……”方才要说的话堪堪停在嘴里。
贺霖成年后头一回几句话让自己暴露的这么全面,把毕生的冲动都用完了。
冷静下有些自责,微微蹙眉坐着,一板一眼地反省自己不够理智,涵养性情都还需锤炼。
面色不太好看。
池曳也没做声。
一口气接收的信息量太大,池曳消化了半分钟,想通之后,心里倏然腾起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
贺霖此举,难道是在有意示好?
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池曳坐不住了。
领导都已经主动抛出橄榄枝,做下级的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池曳走到贺霖坐在的沙发面前,很认真地蹲下来,向斜上方伸出双手,攥住了贺霖的掌心。
如同马克思亲切而纯洁的握着恩格斯的手。
贺霖顷刻间愣在了原地。
周身血液凝滞,肌肉绷得鼓健贲张,
连手都忘了抽出来,就这么任由池曳大大咧咧的攥在手里。
池曳拿捏着着表情,看上去像是恨不能把一颗衷心掏出来,严肃的表白,“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做让您失望的事情。”|贺霖没出声,呼气听起来略显沉重。
被攥着的手指也在微微发颤。
池曳偷偷抬头瞄了他一眼,发现迎上去的瞳孔黑的暗哑幽深,瞳底还翻涌着一股滚烫炙热的情绪……
池曳上辈子在各种声色犬马的场合见过这样的眼神,不可能读不懂其中的意思。
一个激灵缩回了手,猛地起身,想要往后退。
脚下却没站稳,踉跄着差点儿跌在贺霖身上。
贺霖下意识伸出手撑住了池曳的胳膊。
拉扯间,贺霖意识回炉,扶着池曳站稳就立刻松开了手,站起身,往后退了半步。
四目相对,贺霖看上去神色似乎已经恢复了冷淡,却快速地别开了眼睛。
“最后一次,别再试图勾引我。”贺二爷语气冷硬,尾音却轻轻打了个弯。
说完也不等池曳回答,转身就走。
房门“砰”的一下被甩上,池曳还有点儿没回过神儿来。
不是,怎么就又成勾引了?
贺霖今天处处都透着怪异,尤其是背影,怎么看起来甚至有些仓皇。
池曳甩甩脑袋,飞速把这个和霸总形象气质完全不符的词语扔出大脑。
懒得多想。
踢了拖鞋,池曳扑到床上和布布一起打了个滚,转头拿起来刚没来的及看的手机。
原主的用的是新款的肾机,手机壳花里胡哨,从logo上判断价钱比手机贵了也就二十多倍吧。
池曳嫌弃地扒下壳子。
好在操作系统熟悉,池曳用起来没有什么障碍。
通讯中断了半个多月,但社交软件上右上角小红点里却只有20多条未读信息。
原主的社交圈还真是冷漠。
池曳只用半分钟就把所有未读从上到下搓了个遍。
无非都是些纨绔子弟酒肉朋友约“池曳”出去泡吧夜店,也有几个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嫩模,把他当成金主预备役,发了照片明里暗里地言词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