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帆心中烦闷,草草应了一声后和杨事顺到了别,匆匆走了。
张晓佳一共寄来了两个大纸箱子,一帆估摸着自己一个人根本搬不走,于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借来一辆脚踏小三轮,一个人慢慢蹬着踏板往回骑。
好不容易到了楼底下,他艰难地先搬起一个箱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上楼,却在五楼六楼之间的楼梯口,遇见了鼻青脸肿的“冤家”。
熊羽坐在楼梯口,看着一帆从箱子后面探出个头来顿时也僵住,也顾不上抛手上的笔玩儿了,愣愣地看着他。一帆看见他就来气,正要抬脚,却听见熊羽别扭地说:“我妈来给你们赔礼道歉了,在你家里。”
一帆的脚刚跨上一阶台阶,另一只突然不太想往上走了。男人跟男人之间矛盾冲突是麻烦事,把成年人牵扯进来家长里短絮絮叨叨又是另一麻烦事了。
他没好气地放下手上的大纸箱,很是不舒服地讽刺:“下午道歉道得难为死你了吧!”
熊羽本能地想讽刺回去,可一想到自己是来给人家赔礼的,一媛跟他妈又都在里面,一口恶气实在名不正言不顺,愣是出不出来。
但是此刻自尊值又续了回来,服软又太不符合他的傲娇性格。于是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有些倨傲地抬起下巴:“我熊羽言出必行,道歉也是真心实意,没那个意思!你要不解气,老子再给你道一次。”
一帆轻“呵”了一声,看了看手上的箱子又盯了盯虚掩的大门,对熊羽吩咐:“行了行了,我又没有听复读机说话的怪癖。你下楼给我把箱子搬上来,我在这儿等你,咱俩梁子就算解了,帐一笔勾销。”
熊大爷当头儿当习惯了,很久没有被同龄人这么颐指气使地吩咐做事情。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是来道歉的。
大爷耸耸肩,在心里将陆一帆这小人拳打脚踢一百遍,拍拍屁股上的灰,下楼搬那个比陆一帆手上这纸箱子重一倍的另一个去了。
陆一帆等了10分钟,才等来熊羽气喘吁吁的怒目而视,就着这眼神当开心果,陆一帆心情舒畅地开了门:“姐,我回来了。”
☆、考神
“陆老师,你不知道这孩子从小就不学习,也不想考大学,简直造了孽了!”
刘婶捏着一次性水杯,因为气愤和担忧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他这次打了你们家一帆,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
刘婶的额头上已经有了风霜的痕迹,想来是这些年农活辛劳所致。可是若是仔细看他的五官眉眼和骨相,竟还能看出她年轻时候的风致。
不愧是赵川镇的“菜油西施”。
一媛忙道:“刘婶您别急,熊羽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这个年龄现在正是叛逆期,您这样可能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那就是打少了!多打几顿!”刘婶带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传统农村观念,让一媛觉得沟通起来很是麻烦。
她尝试着劝导刘婶:“熊羽是个好孩子,他会好好学习的。”
听了这话,刘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用满是菜油味儿的手背抹了抹眼泪:“唉,这个冤孽啊!我就指着他能像他哥一样好好学习出人头地,但是……唉,都是我年轻时候造的孽。”
一媛的手不可察觉地抖了抖,她强拉起笑容:“您要相信我们老师,熊羽以后在我班上,我帮您看着他。”
她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地开口劝刘婶:“我看了熊羽的英语卷子,这孩子还愿意认真答题,说明他还有学习的心思。只要愿意学,就能学进去。时间还长,这不是还有两年才高考吗?还来得及。”
刘婶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立刻紧紧握着一媛的手,就像看见了希望的曙光一样急切地开口:“陆老师,我听李主任说了,你是省里来的顶尖老师,带出过很多考上大学的学生!请你一定要帮帮我家熊羽,让他考个大学!”
她的手裂开了很多口,捏得一媛的手有些发疼。这个妇女是个吃尽了苦头的人。
但是一媛却没有嫌弃她一身浓厚的菜油味,反握住刘婶那粗糙发皱而充盈着厚茧的双手:“刘婶您放心,我给您保证,一定会督促熊羽让他最后考个好大学。”
这一剂强心针注入刘婶的心里,她立刻松了口气,眼泪倏地便涌了上来,止不住地反复抚摸一媛那水葱一样的小手:“好!好!那浑小子要真能考上一个好大学,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
一媛微笑:“您客气了。”
“姐,我回来了。”
虚掩着的大门打开了,两人看着一帆和熊羽一人抱着一个大纸箱子进来。一帆将纸箱子放在大门口的凳子上,然后侧身给熊羽让了个地方,似笑非笑地对门口那个腰都快累断的人说:“进来吧,轻点儿啊。”
熊羽抱的那一箱子,里头有一半都是书。
知识的重量是他这等学渣所承受不起的,他赶紧几步走近另一张小凳子,将这沉甸甸地知识卸下去了:“呼——”
一媛跟刘婶已经迎了出来,刘婶一眼就看见了陆一帆,浓浓的书卷气还有彬彬有礼的笑容让她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啊,这就是一帆吧。长得真俊,一看就是好学生!”刘婶惊喜地称赞道。
好学生?
熊羽对此颇有微词,暗暗心想:“都跟我在一个考场了,能好到哪儿去哦!夸人都不会夸。”
他此刻完全没有想过人家陆一帆是转学过来这件事,已经完全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个跟他在一个考场,打架还这么狠这么猛的少年,绝对跟自己半斤八两,是一路货色。
想到这儿,他满含嘲弄地勾起嘴角,没想到牵扯到了脸上那一坨已经显露出来的青紫肿块,于是又赶紧平复表情。
“手真重啊!”他看了一眼陆一帆那跟斯文败类一样,没受一点伤害的脸,暗自腹诽:“打人打脸,有没有点道上的规矩啊!”
这小子只是毁了一件衣服,他们哥儿几个可是暂时破了相!
熊羽轻微的“嘶”声,引起了陆一帆的注意。熊羽这一声极轻微的吸气委实取悦了他,让他觉得自己腿上的疼痛都被缓解了很多。
男人之间打架,谁先叫疼谁精神上就输了。
“哼。”他忍俊不禁地低下头,用手挡在嘴角偷笑了一声。
熊羽:“……”
我靠!
刘婶当然也看见了旁边的自家小子,“气不打一处来”地吼了句:“以后给我好好听陆老师的话,今天这顿打就记下,听到没有!”
十六年生活过来,熊羽已经习惯了他妈这种人前从来不给他留面子的口无遮拦,但是这次在陆一帆这混蛋小子面前跌份儿,让他觉得尤为羞辱难堪。
他无奈又憋屈地应道:“……嗯。”
刘婶又瞪了熊羽一眼,然后满脸堆笑地对陆一媛说:“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浪费你时间了陆老师,这周末你和一帆来家里吃个便饭吧,到时候小羽带你们来!”
一媛本想着拒绝,可是想着分班第一周老师的确有家访的任务,于是也没有推辞:“好,那我们下周就叨扰了。”
“他也来?”熊羽不可思议地指着一帆问刘婶。
陆一媛能来他自然是高兴疯了,只觉得身在天堂乐不可支;但下一秒就处在地狱了!
陆一帆也来?
凭什么这小子也要来他家!
刘婶老大一耳瓜打在熊羽的寸头上,差点被自己小儿子这青皮扎得手破皮:“下周放学也叫上豆豆!你们坐公交回来,我提前回去做饭。”
“哦……”熊羽摸摸自己的光头,不高兴地答应了。
刘金枝女士在家里说一不二,家里位置最低话语权最少的永远是熊羽,木已成舟。
“那陆老师,我们就先走了啊!”刘婶扯着熊羽,笑着道别。
在她转过身去后,熊羽回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相送的陆家姐弟,发现一帆那面无表情的脸上怎么都透出一股子“幸灾乐祸”来,遂趁着一媛进门,狠狠瞪了陆一帆一眼。
回应他的是一帆毫不care也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
一个周末的时间,足能让赵川镇高中高二年级所有成绩出来了。
周日晚上的晚自习学生和老师都上得心不在焉,有一个班甚至搞起了晚会,班主任还发表了一篇长篇大论劝勉自己班上的猴儿们分科去了新的班级也要认真学习。
原因就在于,五个班级门口已经贴上了分班名单。
“羽!羽!”陈柏费劲吧啦地把正在呼呼大睡的熊羽摇醒,拖着他向一班走去:“走走走,你也真牛逼了!”
熊羽揉揉眼睛,努力地把起床气克制下去,没好气地抱怨:“又咋了又咋了!”
陈柏拉着他走到了一班的分班名单前,不可置信地叫起来:“你看!”
熊羽用充满眼屎的迷蒙眼睛瞟了一眼,然后又继续把自己揉清醒:“行了,知道你进理科一班了,放学了就去松哥那儿庆祝。兄弟,好好干!”
他打着呵欠拍拍陈柏的肩,示意“我看好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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