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是这该死的战争,打破了儿时韩子高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村子里也来了乱军,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做。
村东头的张爷爷就因为家里有两只鸡,当时张爷爷想留着一只母鸡下蛋给自己的小孙子吃,就被乱军砍了脑袋,而全家都被杀了,穷凶极恶的乱军恨不能杀人泄愤,村子里到处鸡飞狗跳,尸横遍野。
韩子高憎恨战争,从心眼里厌恶。
他如今也是战场上骁勇无敌的将军了,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憎恨战争。
来到那青青的小河边,河里连游鱼也被饥饿的村民吃光了。但水还是那么地清澈见底,看的见里面光滑的鹅卵石。
韩子高突然孩子气上来,从绝地上下来,将自己的鞋袜脱了,裤脚挽起,走入那河水中。
虽然是春天了,河水依然凉的彻骨。
马车帘子一掀,陈蒨着急的声音传来:“子高!水太凉,你这样赤脚泡在水里,会生病的。”
韩子高不理,陈蒨顾不得身上有伤,从车上下来,站在岸边叫:“子高!子高……”
他突然顿住了,韩子高弯腰掬起水来,将水向空中泼去,突然大笑了起来。
三年了,他还从来没见过韩子高笑的这么大声,这么开怀!
太阳照在那撩起的水珠上,那水珠慢慢落下,下面河水的中央,站着那个美到极至的少年将军,正大笑着,一遍遍将水向空中撒去。
那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现了五彩的光。
陈蒨看着那美的让人错不开眼的少年,突然有很多的内疚:若是不跟了自己,他是不是会有很多时候这样子开怀大笑,这样子纯真可爱的笑容,自从跟了自己,再也不会有?
韩子高正玩着,听到了后面陈蒨的吟唱,他正一字一句地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他回过头来,看着陈蒨那深情款款的目光,静静地听他唱完。
陈蒨唱完了,突然冲着韩子高微微一笑,声音暗哑:“阿蛮!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侍卫们离的远些,陈蒨唤起了二人间亲密的昵称。
韩子高冲着陈蒨一乐,却孩子气的猛地将水向他泼去,少量的水溅到了陈蒨的脸上,凉凉的,很有些冰冷的气息。
虽然是春天了,但天还是很凉。
“哈哈!”韩子高看着略有些狼狈的陈蒨,大笑了起来。
陈蒨也忍不住地笑了。
二人笑了好一会儿,但陈蒨还是害怕他在冷水里站立的时间过长,叫道:“阿蛮,你再不上来,我要生气了。”
韩子高呼哨一声,那绝地突然冲进河水中。
他大笑翻身上马,绝地就在河水中扬蹄嘶鸣,撒欢儿向前跑去,身后,更多的水珠被溅起,惊的躲在岸边的一只小青蛙踉踉跄跄地跳入了水中。
韩子高驰马在水中驰骋了一会儿,终于上得岸来,陈蒨忙让侍卫们将他的鞋袜递上,他穿戴了,在岸边和陈蒨笑:“蒨儿,我们走走。”
二人在水边走着,岸边都是新长出来的青草,还有不知名的小野花儿迎风摇曳。春天的微风吹来,微风中带着清新的青草的香味,还有些淡淡的花香,正是那吹面不寒杨柳风的季节。
初春的阳光温暖的洒下,照在二人的身上。
韩子高一只手挽住了陈蒨的胳膊,阳光的照耀下,二人都是俊美挺拔,身披披风,从后面看去,二人的影子重重叠叠,从未曾分开。
韩子高兴致很高,难得谈起很多小的时候的逸事,陈蒨微笑地听着,痴迷地看着他这么纯真快乐的笑容。
终于到了那通往自己房子的小路,韩子高突然停了下来。正到中午吃饭的时分,但只有几家的房子上面有炊烟升起,大部分人家死寂,村子里的人早死得死,逃得逃,稀稀落落的几家人,恐怕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韩子高的泪水一滴滴地掉了下来。
“阿蛮!”陈蒨慌乱地抓住他的手,将泪水给他拭去:“我答应你,回去一定责令山阴县令,给每一户人家都送些米面来,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韩子高拭去泪水,突然道:“蒨儿,有朝一日,你若真的成为皇帝,答应我,要让和我一样的孩子都吃饱饭。”
“我答应你,我的皇后。”他突然笑,又露出那孩子气。
☆、第一百零八章 又见小梅
(亲亲们火鸡节快乐,好好过周末,吃的饱饱的,先温馨温馨,祝福容容亲快快身体好起来)
听陈蒨叫自己他的皇后,韩子高不由地“噢!”了一声,愣了愣,想起他的立后誓言,却突然有些悲哀。
两个人的关系,毕竟是不伦不类、违背伦常的啊。
还未及答话,听到动静的一些乡亲们跑了出来,他们开始指指点点,认出韩子高的人叫:“蛮子!那是蛮子!是老韩家那漂亮孩子回来了。”
熙熙攘攘地围住了他们。人家不多,很多人家老的老,小的小,个个都荡着淳朴的、羡慕的、憨厚的笑。
乡亲们簇拥着他们。跟着回了韩子高的家,堂弟、小梅和爹听到了动静都跑了出来,一时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几个人围住了韩子高,韩子高前面的人很多,使得小梅破天荒头一次没办法跑过来,抱着他。
他已经有7年未见过堂弟了,此时看去,堂弟韩柱子已长成一个面色黝黑的少年,却也长的眉清目秀,只是肤色黑些,从乡下孩子的角度来看,也算俊秀了。
他出门看到韩子高施礼道:“兄长!”韩子高心里高兴,柱子弟弟是他小的时候的玩伴,他比自己小一岁,总是跟在自己身后,他胆子小了些,都是韩子高护着他不被大孩子们欺负。
他笑着拉着他的手道:“柱子!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大了。”
正说着,转头看去,正看到小梅,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泪流满面,叫:“蛮子哥哥!”
韩子高正想走上前去,陈蒨死命地箍住他的腰,虽然人很多,但二人是两个男子,就算相拥站在那儿,大家一时也没多想。
韩子高不好硬来,终于,看着小梅笑:“小梅,你长大了,也漂亮了。”
旁边的醋坛子嫉妒地看着小梅的白里透着红的俊俏脸蛋儿,虽然在他阅人无数的眼里,小梅自然算不上很美,但听到韩子高夸奖她漂亮,却嫉妒地不成,这么多人面前,他也无法发作,只好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小梅如今16岁了,却也出落的美丽起来,一双美丽的丹凤眼,鹅蛋儿脸,面色白里透着红色,穿着翠绿色的衣裙,迎风摇摆,只是身材略微瘦弱单薄了些,正是纤腰束素,巧笑嫣然,算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了。
小梅面色一红,还是落下泪来道:“蛮子哥哥,你总是不回家,小梅心中甚是挂念你。”
韩子高心中恻然,道:“主要是我老打仗,实在没空回家来看看,我的心里,也甚是挂念你和爹爹……哎呀!”却原来醋坛子狠命地扭了他腰一把。
他每次都要说挂念她!想念她!
“怎么了?”小梅和爹爹都慌忙问。
“没,没什么。”韩子高脸却红了,要待将某霸道媳妇儿的手打开,却谈何容易?
终于坐下来,吃些饭菜,将陈蒨带的礼物给乡亲们全都分了分,他们千恩万谢地拿了米、面、肉类、衣料等回去了。
韩子高心中更加难过,原本这儿是个有几百户村民的大村子,结果战乱之下,只剩下这几十户了,还都衣不蔽体、面黄肌瘦。而且都是些老弱病残,小的时候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玩伴居然都死的死,走的走,再没剩下几个。
吃过饭,陈蒨的侍卫们包括赵大虎过来帮他熬好了药,照顾他吃了,韩子高看着赵大虎,问:“大虎哥,你不回家看看?”
他摇了摇头黯然道:“韩将军,我的家人早都在战乱中死了,我若不是跟了大将军,也早死了。”
韩子高听了,心中更加黯然,良久终于道:“大虎哥,你若不嫌弃,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小梅也姓赵,和你应该是一个村子的,你就当她是你的亲妹子吧。”
“是,韩将军,大虎理当如此。”
小梅过来,施礼叫:“大虎哥。”
赵大虎也道:“小梅妹子!”
韩子高其实说这话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小梅在他的心里面,就是他自己的亲妹子,是一家人,但醋坛子却气坏了,因为韩子高这么说,就好像他和小梅就是夫妻似的。
他上次还跟自己开玩笑说赵大虎是他的哥,就是自己的哥,因了此,他对赵大虎也格外不同,现在他又说赵大虎是小梅的哥?
陈蒨心中气愤愤,大家都已经坐在那儿,他也没有搂着韩子高的腰,却伸出手来,狠狠地拧了韩子高的胳膊一把,他吃痛,又猝不及防,被他拧地叫了一声。
小梅还和赵大虎站在那儿讲话,听到叫声,所有的人都慌忙问:“蛮子/蛮子哥哥/韩将军,您没事儿吧?”
这下二人的脸都有些发红,韩子高慌忙道:“没,没事儿,刚才好像有、有一只蜜蜂过来,叮、叮了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