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韩子高持剑杀上门来,他想想还有些后怕,这韩子高的脾性倒真的很烈,他这么烈的个性,恐怕和陈蒨之间的关系还真的不是单纯的一个男宠那么简单,这么想想,他也不敢此时让女儿单独见他,谁知道他怒上来会不会杀了她?
陈薇儿没办法,也知道爹爹说的对,为一解相思,他允许她在关押他的房门外偷偷地看他,看多久都没问题。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偏偏遇上个傲气凛冽倔强无比的人。
可是陈薇儿看了几日,思前想后,再次去找父亲哭闹,说自己想见见韩子高,想给他解释一下。
她哭闹了整整一天,陈霸先也心软了,命人绑了韩子高,然后嘱咐陈薇儿不要靠近他,免的被他所伤,终于将陈薇儿放了进去。
韩子高被绑在房间里的一个支撑房屋的木柱之上,听到门响,抬头看去,却是双目有些红肿的陈薇儿进来了。
他冷冷地将眼睛闭了起来,此时的心里除了厌烦还有更多的愤恨。
“子高哥哥!”陈薇儿哭泣地叫了一声。
韩子高不睁眼,理也不理。
“子高哥哥!我知道你很恨我,可我,我是真心真意地爱着你。”她哭道。
他终于冷冷地睁开了眼,愤怒地直视着她:“爱?你懂什么叫爱吗?我告诉你,陈薇儿,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滚开!若是让我再看到你,我必杀你!”
他有丝后悔的是,那日在那客栈里,自己应该杀了她!
陈薇儿的泪水掉了下来,哭道:“子高哥哥,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相信我。子高哥哥,你喜欢的是我堂兄是吗?可是,他能给你什么呢?你和他在一起,永远也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家,你不会有子嗣,而我堂兄,他已经有了十几个孩子,很多的妻妾了。不仅如此,你会受到世人的嘲笑,永远抬不起头来。而我,子高哥哥,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人,我可以和你有孩子,有家庭,我还可以让我爹将你提起来,你可以做我梁国的大将军,比我的堂兄地位都高,子高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她继续地诉说,可是那个绝美之人始终闭着眼睛,再不理她!
她说了近两个时辰,说的嗓子哑了,泪水都流干了,韩子高终于睁开了眼睛,波澜不惊地冷冷地斜视着她骂:“滚!”
“子高哥哥!”泪水已经流干了,换回来的除了冷漠就是他的愤恨!陈薇儿的心也一样和被刀子捅着的一般难受。
陈薇儿的丫鬟们进来,将她拉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几个侍卫进来,将韩子高松了绑,周成进来陪着他,一会儿上来些酒菜。
周成并不知道韩子高被下了药,只想可能是那日被那陈霸先灌醉了,所以控制不住和陈薇儿上了床。他劝他吃点东西,想开点,只说子高你也18岁了,你早晚也该娶妻生子之类的话。
韩子高很沉默,心里前后想了一遍,已知陈霸先是利用自己来找王僧辩开战。
所有的一切都是计策,自己一时不察,上了他的当。王僧辩撕毁婚约,大司空为了宝贝女儿,二人反目,剩下的再开战则有更充足的理由了。
他心里冷笑,为了大业,他也可以献身浴血沙场,只不过自始自终自己的作用似乎始终都是靠着那美色。所以,他牺牲的是名声、美色,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还有他的贞洁,他的爱,而他宁愿一死,也不愿意舍弃后面两项!
周成给韩子高倒了一杯酒笑:“子高,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日凌晨我们就一起出发去石头城,找大将军了!”
哦,韩子高突然觉得能出了一口气一般,慢慢地将那杯酒端了起来,倒入口中-----终于要去见他了么?
用手去摸那腰间,那玉佩仍然触手升温,握住了它,就好像握住了那个人一般,从心里觉得有一丝的温暖。
想起那人说的话“子高,你知道吗,这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深爱你,才会给你,它代表的是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还有临别前他的疯狂:“子高,我要你记得,你是我一个人的男人,不能再去做别的女人的男人。”
巨大的撕裂感、恐慌感、窒息感突然袭来,刹那间,韩子高几乎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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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万事皆棋子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将军军帐之内,陈蒨也接到了这个让他一下子几乎没了呼吸的消息。
“禀将军,建康城的探子回来了。”
“传进来。”叫左右退下,只有华皎、骆牙留下。
探子跪下,“见过大将军!”
“有何军情,速速报来!”
“将军,大司马退婚,司空府正点兵马,不日将赶来。”
“大司马退婚?因何事退婚?”奇了怪了,难道他们有觉察?
“将军,城内已传遍,韩子高侍卫和陈薇儿小姐在酒楼苟合,被大司马的三公子抓个正着,所以大司马退婚!”
“什么??胡说!子高身上有伤,再说……”他惊的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突然心乱如麻,呼吸窒了下来。
旁边华皎、骆牙听了大惊,二人跟他最久,如何不知他和那韩子高的关系?这时宽慰他道:“将军,这消息不见得是真的,子高不喜欢陈小姐。”
陈蒨冲了下来,一把揪住了那线报的脖领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一个字也不许漏!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那线报吓得直哆嗦:“将军,很多人看到韩子高侍卫经常和陈小姐一起逛街,陈小姐也天天到将军府找韩侍卫玩耍,那日二人到赛神仙酒楼喝酒后,韩侍卫和陈小姐一夜未回,第二日清晨,王家三公子和他的家仆以及酒楼的老板、店小二等都看到韩侍卫和陈小姐赤~身~裸~体,在床上相拥而眠!”
陈蒨心里猛地一哆嗦,几乎站立不稳,旁边华皎、骆牙伸手扶住,叫那线报退下,良久华皎道:“此事蹊跷,再加上周成也在,如何会发生这种事?还是等子高他们回来问问清楚再下定论不迟。”
骆牙也劝道:“子高和大将军情深意重,且他个性决烈。大将军你也了解他,他绝对不会背叛大将军的。”
陈蒨定了定神,心里七上八下,心乱如麻,一会儿安慰自己说子高不喜欢那陈薇儿,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一会儿又想他伤未全好,也不见得能做这种事。
但韩子高和那两个妓~女的那一幕却清晰地浮上了脑海,他原本以为自己忘记了,也不在意了,但没想到这类似的故事一出来,那情景立刻翻涌上了脑海,只觉得一颗心被放在了那油锅里炸着一般。
他挥一挥手,勉强让众人退下,心里坐在那儿想着,好不容易理清了思路,立刻心里明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叔父操纵的。
万事皆是叔父的棋子!
他派人行刺,将子高刺伤,强行留下,又安排他和陈薇儿的一切,甚至于故意让王家的公子来看清楚,这样大司马退婚,大司空和大司马为了儿女亲事开战就顺理成章了,天下人都不奇怪
叔父宁愿牺牲女儿的名声,看样子,他对子高是志在必得!
无论叔父如何强迫,只要子高不变心,我陈蒨宁死也绝不放手!还是那句话,子高,你我生死一处。
只是,只是,不知道子高有没有和那陈薇儿做出那种事?
若是他和她真的做了,子高会不会喜欢上她?
他不敢想,却心慌意乱,内心苦笑:叔父总是棋高一着,自己永远被他牵着鼻子走。
想起陈薇儿那大大的眼睛,那其实非常美貌非常年轻的面容,陈蒨突然有不能呼吸的感觉。
不知道为了什么,韩子高当年那句话竟然浮上了脑海:
“呵呵,侯爷难道不知?女人,当然比男人要美妙了,简直妙不可言!”
痛与嫉恨都浮了上来,伴随着这痛和嫉恨的,还有那极度的恐慌害怕,害怕他会变心。
一想到韩子高可能会变心,会喜欢陈薇儿,那种恐慌害怕和剧痛突然堵在了胸口,刹那间陈蒨就觉得连呼吸都成了利刃……
长夜漫漫,秋天的夜晚,凉爽的风吹来,吹不走的是压在陈蒨心头的满怀忧思。
坐在大帐之中,回忆和他从相遇、相识到今天的深情相恋,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爱的人是自己,一切都不会改变,他不会喜欢那陈薇儿的。
但是,内心深处,那点强压着的惶恐会时不时地跳出来,每当这个时候,那凉爽的秋风就变成了风刀,仿佛陈薇儿拿着那把刀,正笑眯眯地刺着自己,边刺边说:“陈蒨,你好自私,你是个男人,你能带给子高哥哥什么呢?只有我,我才能给他一个家!”
入夜时分,天空飘下来零星的小雨。好一个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季节,其实,愁煞人的真的是秋风秋雨么?
陈蒨站立起身,来到帐外,雨不大,他仰起头来,让那细雨打在脸上,冷冷地,希望能浇灭心头那燃烧的火焰。
良久,还是华皎、骆牙过来,给他撑起来那挡风遮雨的蓬帐,劝说他回到大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