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那小人熊昙朗看到陈军失利,就想要谋害周文育,自己再投到王琳军。
却说陈霸先这个人看人很准,眼光独到,当年有一次酒宴之上,他就对周文育说:“你这个人太憨厚,对朋友过于推心置腹,容易上当受骗,以后要小心才对。”此时却不幸而言中。
周文育军被打败后,却说这熊昙朗想要谋害他,周文育的监军孙白象觉察此事,建议周文育先下手除掉熊昙朗。
孙白象连夜来见周文育,道:“将军,属下得知那熊昙朗见我军失利,欲投王琳,想要谋害将军。将军何不先下手为强?除去他,以免为他所害!”
周文育沉吟半晌,却说:“不可,我旧兵少,客军多,若取昙朗,人人惊惧,亡立至矣,不如推心以抚之。”
“将军!那熊昙朗乃是一奸诈小人,就算将军你对他推心置腹,恐怕他利欲熏心,也依然会害了将军的性命啊!将军,以属下看,将军您一定要下定决心。除去他才行!”
“不可!你不能对他妄加揣测。他新投来,就算有些地方不合礼仪,我们也要大度相容,若是每一个投诚的人我们都要除去,以后还有谁愿意来投?你不必多言,退下!”
“将军!将军!”孙白象还想再说,却被周文育的副将们拖了出去。
他出门大哭道:“将军如此憨厚迂腐。岂不闻与蛇为伍。终被它所噬吗?”他无可奈何,回家不提。
唉,周文育过于憨厚。连他的监军都觉出来熊昙朗要害他,他却还要和他推心置腹,不肯防备于他。
果然,五月初九(阴历。一说五月二十九,也许是阴历和阳历的区分。某花未作考究),熊昙朗请他赴宴,这时周迪给周文育写来一封信,只说我军虽败。但士气很旺,损失很小,正准备重整军威。和敌军再战。
周文育见信大喜,他为了鼓励熊昙朗。此次赴宴,将那信带了来,便给熊昙朗看。
熊昙朗接过信来,假装看着,突然指着信上的一处走到周文育身边道:“将军,这几个字被水湿了,模糊不清,将军你看,这是哪几个字?”
周文育不疑有他,凑过来,问:“哪儿?”
他深藏匕首,突然刺入了周文育的胸部,二人离得甚近,他力量大,周文育赴宴又未穿战袍盔甲,被他一下将匕首直插入心脏,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你!……”就断了气。
他接着趁机兼并了他的随从,杀了赴宴的所有的人,周文育时年五十一岁。
他的几个副将带着千余士兵杀出重围,逃往建康报信。
呜呼,一代骁将周文育就这么被杀害了。消息传到建康,陈霸先真的伤心,他原本身体不好,听到这消息,内心更是悲痛,第二天他亲自举哀,痛哭流涕。
又下旨赠周文育为侍中、司空,谥曰“忠愍”。
同时下了另一道旨意,让大将侯安都接替周文育去扫平这曹庆、常众爱等。另增派兵马,随着周文育的副将,去和大将周迪合兵一处,去讨伐这熊昙朗。
周文育被害的消息六月初传到陈蒨和韩子高的耳朵里,二人也心情悲痛。这日下令三军举哀,祭奠周文育。
却说侯安都得知周文育被害,当年二人曾经貌合神离地斗了很多年,但却被关在一起蹲了近一年的监狱,在监狱的这十个多月里二人推心置腹,互相照顾,真象兄弟一般。他听到这消息大怒,骂道:“曹庆、常众爱、熊昙朗可恶小儿,杀死周将军,吾誓杀汝,为将军报仇!”
当夜摆上香案,遥空拜祭,泣道:“周将军慢走,待小弟为你报仇!”
两日后,陈霸先的圣旨也到了,让他接替周文育,继续讨伐曹庆、常众爱等。
而周文育的大将周迪却继续率军去追杀那熊昙朗,最终打败了那熊昙朗并夷了他九族,他跑到某村庄,又被村民杀了,将他首级献给了那周迪,算是为周文育报了仇。
而这边侯安都举兵来讨伐曹庆,也是誓为周文育报仇,途中又生擒王琳部将周炅、周协。
当时,余孝劢之弟余孝猷本欲投奔王琳,见周炅被擒,侯安都势不可挡,便向侯安都投降。
长话短说,侯安都又进军,大破曹庆、常众爱等,烧毁他们的船舰,曹庆、常众爱等仓皇出逃,侯安都紧追不放,终于追上那常众爱,他后有侯安都的追兵,前面却被村庄里的老百姓围了起来,却原来侯安都悬赏捉拿他,他被当地百姓杀了,将首级送到那侯安都处。
侯安都当夜祭拜了周文育,又将这首级送往建康,陈霸先领群臣祭那周文育。
ps:为人太过于忠厚,却常常被奸人所害,正是:害人之心虽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全无啊。
随着周文育之死,子高和子华的世外桃源般的日子也结束了。江山要易主,文帝要继位,子高能否冒天下之大不讳,成为天下唯一男后呢?
特别感谢新人亲亲灵灵的打赏,也感谢一切支持男后的亲亲们
☆、第一百九十五章 江山色变
皇宫的御花园内,姹紫嫣红,到处是盛开的花朵。正是花香四溢,香飘万里,而很多的蝴蝶和小蜜蜂在万花丛中飞来飞去,忙着采蜜,正是生机盎然的季节。
但是陈霸先却无法快乐起来。
他自陈薇儿去后,一直郁郁寡欢,加上唯一的儿子也不在身边,还在北周做人质,急切之内还要不回来,更是愁肠满结。
这日,陈霸先在御花园散步。
这明媚御花园,是否真的柳暗花明?
信步下座,陈霸先眯眼,遥望塘中荷花。
飘飘摇摇,洋洋洒洒。
自己这一生,也算赚的十里荷花香。
只是儿子被掠,女儿早亡,这日子,怎一个萧索能说?
远方天边,湛蓝晴空出闪出光亮,渐渐消失在鱼肚白后,不见。
浮云卷动,这竟相似曾相识。
似乎又回到了昨日。
“爹!”
声音回执,陈霸先心头一颤,这声音,真切真实,就在耳际。
“薇儿,是你吗?”陈霸先倏然起身。
战栗的身影落在青草地上,仿佛被什么抓住了心神。
“爹,是我。”陈薇儿缓缓移动到陈霸先的面前,浅施一礼。
陈霸先虽然老,但是并不糊涂。自己的女儿已经死去,他老来又常常思念。
这,应该是幻觉吧!
但是,他宁愿沉~~沦其中,见到自己的薇儿如此真切,幻觉又如何!
颤巍巍抬手,陈霸先将手搭在女儿肩头:“薇儿,爹对不起你!”
陈薇儿掩面,透明衫袖露出了她的笑靥如花,依旧如此年轻动人,“爹,您没什么对不起女儿的,女儿现在很好。”
陈霸先见着女儿的清瘦身姿,心中酸涩。转头,望下地面。
地面上,果然没有女儿的影子。
陈霸先苦笑,女儿注定和他阴阳两隔。
阳光有些莫名的刺眼,陈薇儿的声音也莫名真切。
“爹,我陪你走走吧!”
陈霸先点头,随着女儿的背影,一路跟随,不离半寸。
远方,又响起沙场征战的声响。号角齐鸣,硝烟纷飞,人头齐齐落地。这声音让他想起,多少个日夜,自己运筹帷幄,且凭千军万马,万箭齐发。而自己却挥兵如运棋,谋略着,拼得天下。
拼得天下,也拼得孤独。
这生他几乎未曾打过败仗,只有那一次,他败于那少年凛冽的目光,傲然的身影,败得搭上了女儿的性命。落得自己一生孤独。
若是那韩子高能有半分妥协,女儿怎会一直以泪洗面,茶饭不思,乱了胎气,以至于难产而亡?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韩子高的错!
他恨他入骨!
而自己被侄子陈蒨所迫,竟然杀不了他。不能将他送给女儿相会。让女儿一个人在九泉之下,孤苦伶仃。
可是,苍天眷顾,毕竟还是给他一次和女儿相会的机会,不至于轮回白转,人鬼殊途。
老泪纵横,陈霸先看着女儿的身影,想着她在世时受过的委屈,胸中恨意未消
“爹,女儿给您剥颗莲子吧!”陈薇儿走回桌边,从玉盘中拈出一颗莲子,
轻轻剥掉上面的小壳。
自己已经忘了,到底是过了多久,那一幕,依旧让陈霸先记忆犹新。
“爹,爹!抱抱!”三岁的陈薇儿,头上扎着红绸缎,绸缎上还有一颗银
色的小梅花,嚷着要陈霸先抱抱。
那时候的陈霸先,还是风华正茂。刚从边疆回京,进门,便见到可爱的女儿
小辫子被扎的很是俏皮,陈霸先抱住女儿,狠亲了一口,胡茬扎的陈薇儿连忙捂住脸喊痛。
“哈哈哈......”陈霸先朗声大笑。
陈薇儿小手扬起,在陈霸先眼前晃晃,嘴巴裂的很开。
“这是什么?”
“薇儿给爹剥的莲子。”
陈霸先痴怔,浑浊的眼球渗出了惨淡的泪水。恍然间回神,如今,再给自己剥莲子的女儿,已与自己阴阳两隔。
“爹,女儿很是思念您,特意来看看您。”一句话落,陈薇儿的莲子已经
递到陈霸先嘴边。
陈霸先看着女儿的眼神,动作如同中蛊一样,灵魂不见,眸中无光。缓缓开口,将那莲子咬与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