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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斤八两 (岁岁安意)



王承弋同何越一齐眺望远处层层叠叠的墓碑,听到这里,他转头看向何越。何越的泪水源源不断,仿佛永无止境一样,液体攀擎在何越的眼球上,更显得那双眼睛剔透无比,积攒多了,便又滚落下一颗珠子。

“好像,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总归有分离那一天的。”



泪珠挂在何越尖削的下巴上,随着他的话语,摇摇欲坠。王承弋伸出手指,接住,他放到眼下,透明的水珠在他的指腹上拱起浑圆的弧度,透过其看下去,指纹都变得清晰了些。王承弋盯了一会儿,倏地将手指贴近唇边,他的舌尖从指尖带走了那枚泪珠,入口只尝到无比的咸涩。

“会有人的。”王承弋笃定地说道:“会有人一直陪着你,直到最后,我保证。”

他们身后依稀有吵闹声传过来,眼前的是一片宁静,行走于公墓中的人们显然要释然得多,他们于墓碑前轻放下一束花,淡淡的花香随风溢散,不远千里,飞到了他们的鼻尖。

“王承弋,我腿疼了。”何越的眼泪不知何时止住了,风吹拂过,他的脸颊感到些紧绷。归拢起额前不时搔弄他眼睫的碎发,何越反握住王承弋的手。

王承弋抬眼,恰巧与何越侧过头回望的眼神撞到一起,恍若撞进了一潭水里,掀起层层涟漪。

何鑫成的墓地还未修葺完善,下葬的日期需择日再定,何母取了骨灰,便催着何越早早地回了医院。

尽管何越只是站了一个上午,但伤处依然不出意外地恶化了,他整条小腿肿起渗血,近些天的治疗前功尽弃,气得医生直训他不珍惜身体,也不尊重他们的工作。何越无言以对,但他更难面对的是何母。

何母十月怀胎生下的何越,伤在何越身上,就跟在她心上剜肉一样,哪看得了这些,便连连责备何越,却又不忍心说重话。

而王承弋也难得一见地严厉起来,不容置喙道:“之后不管去哪,都老老实实的给我坐轮椅。”



又在医院躺了一周,何越坐上了出院的轮椅。

出院当天只有管家在旁陪同,何母原本想来接他,但被何越拒绝了。不管怎么说,发生在何鑫成身上的事故确是在何越心中留下了些阴影,他隐隐有些惧怕开车,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念头盘旋在他脑海,担心何母在来时的路上会不会也遭遇意外。

而本来与他寸步不离的王承弋恰好被王磊叫走了,王磊在加拿大那边的生意突发了些状况,晚上就要赶飞机回去。但王家在国内的子公司刚成立不久,还没有一个能让王磊全盘托付的管理者,王承弋只好临危受命。他早上离开时不依不舍,好像何越不是要出院,而是要进手术室似的,弄得何越哭笑不得。

何越还从护士那取回了他被送进医院时身穿的那套西装。深色的一团装在袋子里,看出来已经被尽力叠放整齐了,但被烈火焚烧过后,又让医生拿剪刀剪成了几块,实在碎得不成样子。



何越翻开这堆破布,在衬衫袖口处找到了那两枚依旧完整的袖扣,只是其中一枚的铂金部分被灼黑了一点,他擦了擦,装在兜里。

此外,管家给他带来了他的新手机。在车上,何越插上电话卡,算是又跟外界接上了联系。在开往何家别墅的途中,何越接到了这部新手机响起的第一通电话。

竟是从恒通那边打来的。

何越对着电话那头显得比较沉默,他简短应答几声,脸色稍沉。

“叔,先不回家了,去公司。”何越对管家说道。

“现在吗?夫人还在家里等着。”

何越靠回椅枕上,闭目养神:“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这才刚出院,什么事儿啊都不让人休息……”管家小声地抱怨,旋转方向盘,拐了方向。

何越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可他却有种不知名的沉重预感。他在电话里只得到了出席临时股东大会的邀请,并强调他与何母务必到场,显然这会议的主角已经定了下来。

遗产继承还需要流程,而在这节骨眼上召开的临时股东大会,便十分耐人寻味了。

由管家推着他走进恒通大厦最大的那间会议室里,不知何越是来迟了抑或是这些人来早了,所有人都井然地坐在座位上,本有低声私语,皆在他出现后没了声响。

何越先是扫视了一圈,才发觉原来董事会里竟然有这么多的人。他眼熟的眼生的,将这硕大的桌子围得满满当当,加上他正正好好,一个座位也没浪费。

他对面坐着的,是他最熟悉的那位——门骐。

在何越来到后,会议室内有一阵短暂的寂静,好像都在等其他人先开口说话似的。照常理来说应该由门骐这个副董事长主持会议,可门骐半阖着眼。这时监事长忽然向何越问起:“何夫人不来吗?”

何越一笑:“我来就够了。”

“那就……开始吧。”监事长说。



这次大会肉眼可见的仓促,没有提案,只有些关于恒通经营状况之类的资料,单薄得可以。

换个方向理解,也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何董的离世,让我们都感到悲痛不已,但是现在我们还要面对许多其他的问题,关系到恒通未来的发展与现下所处的情况……”监事长一番冠冕堂皇的讲话后,并请大家翻看会议资料。

何鑫成去世后恒通的股价会跌是必然的,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会议的前几十分钟就照着这点讨论了一轮,随之自然而然地引出来了重中之重。

“是这样的,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想讨论一下董事会人员的变动,及时做出一些调整,稳住公司的股价。”

何越从文件资料里抬起头,神色自若,看向监事长,正好对方也在看他。

“何总。”这声是在叫何越,何越毕竟在公司还有个副总的职位:“现在恒通急需的是一位可靠的领导者,您觉得,您能胜任吗?”

何越当然不能大言不惭,他也没有狂傲的资本,在座的尽是比他年长许多、在商海沉浮多年的老油条,论可靠,他何越根本排不上号。

“我自认,还不够胜任董事长一职。”何越退了一步。

董事长可以选举轮换,他不介意将管理决策权放出,只要股权在手,他早晚能将权力收回,但何越不曾想到,这些人不止要他的权力,还要抽他的筋骨,扒他的皮。

监事长沉吟:“我们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的,也希望您能看得长远一些。”



“不妨直说。”何越说。

“董事会希望您能转让全部股份。”



何越瞳孔微缩,他紧盯着监事长,眼中闪过难以置信,随即他又看向始终缄口不语的门骐,可门骐还是那副样子,眼观鼻鼻观心,打何越进门起就没变过。

“不可能。”僵持了良晌,何越一字一顿,咬牙回道。

他说完这三个字,某些人便坐不住了。

“何越,你还是太年轻了。”一个何越经常碰面的股东叹道。

“以你的资历,远不够应付这么大的一家公司。”另有人附和。

何越循声看去,冷笑不止,他眼神锋芒毕露,气势如要将那人钉在椅背上似的,厉声道:“我爸还没下葬呢,各位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何越的言辞失去了委婉,却更有杀伤力了,那个两个股东顿时脸色憋红,好像被当众掀开了衣服。

接下来便有人试图将自己与他们撇清,以更虚伪的理由,只是兜兜转转,这些人的意思全是本同末离。

“我们也是为了公司发展考虑。”

“这是你爸的心血,你忍心让它败了吗?”

“而且我们只是希望你转让出你名下的股份,至于你母亲的,还是会保留分红的权利。”

一时间这里竟跟个菜市场一样吵闹,你一言他一语,其余也有一声不吭的,但都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旁观何越一人被“千夫所指”。

何越猛地摔出文件夹,打在桌面上,声音响彻会议室。众人安静下来,何越沉声问道:“公司章程里有规定,股东资格不可以继承吗?”

监事长清了清嗓子,理智地说道:“公司章程里是没有这个规定,但只是建议你,不要儿戏,说白了,这关乎着在座所有人的利益,不仅如此,还有下面那么多人的工作,这楼里千来人都……”

何越挥手打断他,他冷冷道:“既然没有这个规定,那就免谈吧。”

最开始拱火的那人又说了起来:“你考虑清楚,别让恒通毁在你手里。”



何越在竭力忍耐住暴戾的情绪,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人,当下只有薅住那人脖子这一个念头,好叫那张忘恩负义的嘴再也讲不出半个字来。

这时门骐忽然说话了:“都放平心态,好好谈,万事都有商量的余地。”

何越转向门骐,然而门骐却不与他对视。

在门骐一句话的调和下,气氛暂时缓和稍许。何越沉住气,细细看过每一张贪得无厌的嘴脸,记在心里。

董事会不会善罢甘休,何越更不可能退让,会议就在两方拉扯之间进行了好几个小时,终究不会有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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