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乙是商人,精打细算,每一步都是仔细考量过的。录几首歌、再弄几个新闻、和校方联手把张野汪凝推到省十佳青年的位置上,一步步保持着不温不火的热度,到时推出专辑、摘梅花奖,正式出道。
评级的演员不一定能获梅花奖,但获得梅花奖一定能被评为国家级演员。
这样,他们出道的高度已经让普通明星难以企及。
回家路上,张野汪凝都没说话。
汪凝明白,如果张野动心,一定是穆小乙拿郭德纲举例的那句话。正如他自己,最抗拒的原因被穆小乙轻易化解。
那是个商人里的人精。
到了家,锁好门,汪凝拉住他的手:“纯纯,这次听你的。”
张野坏笑道:“真的?”
“真的。”
“那好,先去洗澡。”
“……”
第92章 待发
汪凝洗完澡出来没上床,穿着件宽松的T恤当睡衣,坐桌前看着这礼拜拉下的学习重点。他自学过,平常张野也给他传过笔记,这时不知看个什么劲。
不大工夫,张野光着脊梁,用干毛巾揉着头发走出卫生间。汪凝还在桌前,入定了一样。
张野把毛巾搭靠背上,上了床,盘腿跟汪凝对坐着。
沐浴露的薄荷香味往人心眼里钻,很奇怪,两人用一样的浴液,汪凝分辨的出这是从张野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他虽没抬眼,能想象到张野半干半湿的头发,浴后更加清晰的眉目,那都是他曾经最爱看的,而此时没敢抬头看过去。
张野要报当日食堂更衣间“羞辱”之仇,汪凝有预感。
那句“等你回来再收拾你”,他听到了。
张野坐了半天瞧他不敢正眼看自己,挑起了唇角,憋着一肚子坏水,“师哥,还学习?”
“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
他戏谑地说:“哪里不懂说出来,憋着干嘛,我又不是不给你讲。”
汪凝没吭声,还是垂着眸、盯着笔记。
张野太了解他了,知道他这是把持着自己。他故意把话音放得软绵绵:“笔记比我好看喽?”
汪凝眼睫颤了下。
张野伸胳膊一巴掌拍在笔记上,打破天窗:“我去洗澡时就是这页,出来还是这页,这页有花儿吗你一直看不够?”
汪凝撩起眼皮,用眼神劝他善良。
张野不听劝,一定要找回当日丢的场子,揶揄道:“还是麻糖不管用了?嗯?”
“张纯纯。”汪凝喉结滚动,“不要玩儿火。”
张野跪爬起来,按着桌探过身子凑近了他,眯着眼挑衅:“我红孩儿,玩儿火专业的!”
他眯眼下瞧的时候,是最勾引人的模样。
下一秒,从汪凝炙热的眼神里,张野察觉到自己可能并不专业。
一不留神火烧得有点大。
他刚想退缩,汪凝站起来勾住他的后颈,叼住了他的唇。
不知他师哥是怎么不动声色、不声不响越过书桌,把他亲倒在床上。
这应该是个高难度动作。
刚被汪凝压在身下,张野觉得不能就这么被动下去,明明是他挑逗的,这么快就丧失主权?并且他错误的认为,在下一方,容易被搞出反应。因为他以往都是在被动的时候丢了脸。
他翻身压住汪凝,压着人家的腿,按着人家的胳膊,阻止人家反抗,换来的却是更加亢奋。
汪凝宽松的T恤被张野扯地露了肩,大片白净透光的肌肤叫他飞快地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唇从他师哥嘴上往侧颈移去,一路吻到肩头。
汪凝身上单薄的T恤也变得碍事,他连脱带扯地脱了下来,拱回了汪凝项间。
亲得很乱。
可着人是他的,想到哪儿便亲哪儿。
汪凝抚摸着他的背,滑到腰身时掐了一把,当初就知道,这是张野敏感的地方。
张野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纯纯。”汪凝在他耳畔轻声问:“要麻糖吗?”
已迷情的张野被一棒打醒,小纯纯不知何时不要脸地顶着人家大腿。
我日……
他想看看汪凝有没有反应,至少打个平局,于是屈膝试探过去。
汪凝挡住了他的膝盖,声音更低了:“要不我帮你。”
张野心里痒得克制不住,他需要一种宣泄的方式,像第一次接吻那样。
而此时接吻不但难以满足,更像是怂恿他去探寻下一个宣泄口的帮凶。
“你也……需要,我,帮忙吗?”红孩儿放了火便不见了踪迹,留下满脑子葫芦娃。
左右都是动作片。
“你说呢?”
“可是……”张野压着呼吸说:“我们……认识没,没多久啊。”
汪凝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刚才惹事的是他,现在保守的也是他。
张野皱着眉,“笑什么!”
“那来颗麻糖?”
“我不吃!”张野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很用力,咬得汪凝□□了一声。
汪凝没推开他,反而也咬住他的肩头。
“啊—疼……”张野忙翻身躲开,揉着肩膀,“都被你咬出……”他看到汪凝肩膀上的牙印时,闭了嘴。
诶?咬一口好像也能去火。
反正心里静了一些。
张野趁机钻进自己被窝里,后背贴着墙,和汪凝拉开了点距离。
汪凝也裹了被子朝他挪了过来。
张野紧张地问:“你想干嘛?”问完往被窝里缩进去半张脸,只露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像蜗牛的触角,试探着汪凝危不危险。
汪凝哭笑不得,“哪里有规定,认识多久才能……嗯?”
“……”
汪凝又说:“其实,纵欲不好,憋着也不好。”
“你别诓我。”
“我是医生,不诓人。”
“……”
张野回过味来:“师哥我觉得你在引诱我。”
“对。”
“……”张野今晚频频接不上话。
暧暧昧昧的时候,汪凝就从来不会避开他的眼神,总是他自己躲躲闪闪。那时汪凝也不会拉他一把,看着他在原地忙得团团转。现在汪凝伸手了,他又开始为新的问题忙得团团转。
他有很多问题没搞明白。例如汪凝爱我吗?当然,这是废话。他觉得有些事情是需要先有爱,而后才可以做的。不光有,你得说出口,但他连喜欢都没说过。
再例如,他觉得两个人的感情该循序渐进的,怎么会多出那么多冲动和难以克制的情愫,一次次想去突破底线。
更重要的,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葫芦娃之后呢?
他想到这里也便问出了口:“然后呢?”
“什么然后?”
“我是说,要是有一天,你帮我、我帮你都不再满足……然后呢?”
他想得真是太多了。
汪凝又往他身边挪了一些,“然后,做该做的事。”
张野退无可退,后背死死抵着墙,“然后呢?”
“怎么又然后?”
“做该做的事……怎么做?”张野把整张脸都埋进被窝里,侧着耳朵听他回答。
搞了半天汪凝才明白,他是在探讨谁上谁下的问题。
“张纯纯。”汪凝沉声说:“现在才问这个,你不觉得晚了吗?”
你逃不掉了。
汪凝把被角掀开,贴着他耳朵悄悄说:“到时候各凭本事。”
张野心里毛毛的,那张嘴一向是硬邦邦的:“到时候你别逼我卸你胳膊。”
“你忘了,我会点穴。”汪凝谑笑道:“还会配药。”
“……”
谈话失败,张野翻身给他个脊梁,走着瞧。
第93章 大雪
数百年的传承,梨园行不知出过多少名宿大家,而这行始终没个顶峰,一山望比一山高,得攀一辈子。
张野汪凝都有个犟脾气,把身上的戏往死里抠,这点周阔海是十分满意的。
一月来,外间的花花世界、功名利禄全与他俩无关。少年人压得住心浮气盛,两点一线的生活,从家里到学校,从学校回家,大门一闭,学习、排戏,两耳不闻窗外事。
元旦的这天,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大雪。
难得的一日假期,张野仍旧早早醒来,他拉开窗帘看见外间白茫茫一片,兴奋地喊道:“师哥,下雪啦!”
汪凝正在洗漱,满嘴泡沫地答应:“看见了。”
张野一骨碌翻下床,穿着小平角裤衩奔到卫生间:“我要堆雪人!我要打雪仗!”他从身后搂住汪凝的腰,蹦蹦跳跳,把牙膏沫弄得哪哪都是。
张纯纯三岁。
汪凝漱完口,擦着泡沫,“你要复习、你要排戏、你要学表演、你要录歌……”
张野松了手,“我不要!”
“你要。”
张野气道:“我要堆雪人、打雪仗!”
“你不要。”
“我他妈要干你汪凝!”张野推着他的肩,一把把人摁到墙上。
汪凝下巴微扬,唇角轻挑,这是挑衅,这是叫他尽管放马过来,马前受死的指不定是谁。
张野嘴硬人怂。这些日子他像老夫子一样克己复礼,不越雷池半步。
真干他不敢,人家又会下药又会点穴的,听着就怕人。可此时又不甘落败,想自己找个台阶下,搂着汪凝的腰猛怼两下,趁人不注意忙不迭撒手逃了,嘴里还不饶人:“干死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