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格在边上打了一通情报电话。
“纯哥凝哥打听清楚了,今年的竞争对手比往年多得多!目前知道的一个是八班的小品,一个是新生的街舞,还有高二特教班不要脸请外援,节目还保密。另一个是……我说了你可要挺住!”
“什么意思?”
“另一个是,吴日天。”
“吴昊?他抽什么疯?他会干嘛?!”张野没搞明白。
“他?他不也会唱歌吗?”高格问。
张野不屑道:“就他那嗓子,算了,一个班的,谁拿第一都一样。”态度转变的倒挺快。
汪凝看破了他:“你说这话亏心吗?”
张野勉强笑了下:“我主要怕他拿不了第一。”
“我觉得今年竞争对手太多,咱们又没排练,不行跟老唐说说咱不参加吧。毕竟受伤……”
高格话没说完,看着张野和汪凝两对儿傲慢的小眼神,立刻住了嘴。
张野说:“吴日天为什么会参加?原先也没见他登过台。”
“高一时候他登过台,你可能没印象。”
“……”
汪凝问:“你之前没听说他要参演?”
“刚听说,现在他演什么节目也打听不出来。其实这里头有个事儿。”高格显得挺为难,说:“这个月月考成绩下来了,我没好意思说。”
第64章 排练
月考的时候,楚娓娓把卷子拿到医院。那时张野汪凝恢复的并不好,课程也落下来很多。老唐没打算给他俩排名次,就想摸摸底,看看到底落下来多少。
“凝哥还好,考了第二。纯哥就……前十名吧。”高格托着手机给张野看:“瞧,话音还没落大家就刷屏关心你,都让你别灰心。”
“我特么灰什么心了,我一个月没怎么学还能考前十,我骄傲!”张野哼了一声,看似不在乎,心里却吃重不小,如果再这么下去,北大肯定没戏。
他有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汪凝问:“月考吴昊第一?”
高格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哦!”张野这下彻底明白了,他和汪凝相视一眼,汪凝摇摇头说:“这个人太爱出风头,好斗。”
张野在一中之所以名气大,无外乎就是因为学习好、特长多,再加上长相出挑,难免惹人羡慕惹人恨。
吴昊连续两次在成绩上把张野比了下去,这次的动机很明显,趁着张野不在学校,又有开幕式这个机会,他想抢抢风头。
他的节目既然也保密,必是有备而来。
“我还听子轩说了个事儿。”高格说:“暑假前那次月考,吴昊数学卷抄了子轩不少小题,要不然,他得是倒数第一。”
“抄?这么不要脸?”
张野谈不上生气,但用不正当的竞争方式、而且此时又趁人之危,难免令张野感到恶心。小视频事件已放过他一马,这次不能再惯着他了。
张野说得很冷静:“师哥,这次必须拿第一。我想到一首歌,咱俩合唱。”
“哪首?”汪凝问。
张野说:“带戏腔的青花瓷,会唱吗?”
“不会。”汪凝不慌不忙地说:“但可以学。”
“刚好,我也不会,一起学。”
两人平淡的对话侧漏出霸气,高格顿时信心倍增:“我一定要现场直播,让他们瞧瞧什么叫牛逼!”
“高格!!!”高大柱怒气冲冲奔了过来。
刚刚还牛气哄哄的高格立马蔫了,围着车子躲。高大柱追了两圈没追上,越来越气,倪翠萍赶过来帮老公,把高格堵了个严实。
高大柱抬脚就踹,是动了真气。高格不敢再躲,撅着屁股硬挨。
人都赶到了,但没谁拦着。
高大柱又打又踢,高格理亏地抹着眼泪。
“你还有脸哭!”高大柱比儿子矮半头,高格长得又壮,揍儿子的场面看起来很滑稽。
本来挺悲伤个事儿,硬是把人看笑了。
“高叔,算了吧。”张野拦了句。
张玉堂板着脸:“高格,你既入周门,太爷爷四字训教要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我错了。”高格低低地说。
“这小子就知道玩儿!玩儿起来姥爷都能不要!”高大柱气呼呼道:“从小就缺打,你成不了才!误场对演员来说就是耻辱,你问问你大爷问问你叔你姨你爸你妈,这行干了半辈子,只要没死,台前谁敢缺场?你倒好,有演出你竟给我忘个干干净净!”
高格擦了把眼泪喊道:“爸我错了!我知错了!”说着就跪,张野汪凝忙把他拉了起来,“丢人不,上车吧!”
“师哥对不起,纯纯凝凝对不起。”高大柱说:“咱这就往回赶,跟得上。”
小巴开出了停车场,仍然坐在副驾驶的张玉堂说:“纯纯凝凝也要引以为戒。”
张野看出来老爸很生气,乖乖说:“知道了。”汪凝也跟着应了声。
李逸臣看了眼时间,问:“没几个小时了,你想到演什么节目没有?”
“戏腔版的青花瓷。”张野说:“汪凝和我一起。”
张玉堂转头问:“你俩合过?”
“没。”
张玉堂脸色不太好看:“无论什么演出,都不能糊弄观众。”
“没糊弄人,我还指着拿第一呢。”张野冲他老爸挑起一边眉毛。
张玉堂扭回头,一点都不想理他儿子。
李逸臣说:“这一车子艺术家,放着资源不用可惜了,把伴奏连音响上,师哥你车开稳点,你俩排吧,我们给你把把关。”
张玉堂接着说:“车前是上台口,车尾下台口,你俩走几遍。”
张野看看汪凝,汪凝看看张野,又是大眼对大眼。
张野懵懵地说:“其实我俩都不会唱。”
“张纯纯!”张玉堂低吼了一声。
李逸臣被气笑,这俩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下凡。
“舅舅,我们俩先学两遍。”汪凝说。
张野可能胡来,汪凝不会。张玉堂没脾气了:“心里都有点谱。”
汪凝嗯了一声。
看着老爸不信任的样子,张野还想犟两句嘴,被汪凝按下:“时间不多,抓紧。”
两人戴上耳机,心无旁骛地轻声合。
李逸臣离得近,听了几句心里有了底,汪凝的嗓子不比张野差。
他朝汪雅梅那里探探身:“师姐,想过让汪凝入行吗?”
“他呀,想学医。”汪雅梅和张玉堂夫妇不同,她希望儿子入行,从小刻意往这方面培养。大概是自己在艺术方面未了的心愿太多。
世事弄人,孩子在范星芒手里遭了太多罪,既然想学医,汪雅梅不好干预,只能随他去。
李逸臣觉得可惜,一个是想入行家里不让,一个是自己不想入行。
张玉堂问:“逸臣你听过这首歌?”
“听过,副歌部分京腔戏韵,挺震撼的。俩人会挑歌,还不错。如果没什么特别出彩的节目,拿第一不难,纯纯没吹牛。”
张玉堂不说话了,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默默点了两下头。
张野汪凝合了没几遍,摘下了耳机:“放音乐吧。”
“这就开排了?”张玉堂满脸疑问。
张野哈哈一笑,抱个拳:“老爸老妈各位叔叔阿姨姑姑们,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初来贵宝地,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您就捧个人场……”
“废话多!”张玉堂打断了他的话,按开音响。
前奏是古琴独奏,接入悠扬笛声时,张野用小嗓念白道:“白釉青花,正是此间景如诗画--”
张玉堂不客气地暂停了音乐,不觉间摆出了导演架势:“不行。”
张野:……
“我刚刚听了两遍,不要刻意去学原唱,记住一句话,你学原唱就永远超越不了原唱。”张玉堂说出自己的看法:“男生既然选择用女腔念白,不该是只为了卖弄。你想想自己刚才的声音,是不是太靠近小花旦?听起来有股子调皮劲儿,这种嗓音别说用在开场白,整首歌里都不合适。”
张野对老爸还是服气的:“那我再用闺门旦试试?”
“多了淑女范儿也不行,不大气,也不符合台词。”张玉堂并不点明,食指在太阳穴边转了两圈,“你动动脑筋自己想想。”
张野一点就透:“花旦娇气调皮,闺门旦小家碧玉,青衣又太过稳重,您听听这样念成不成。”他清了下嗓子:“白釉青花,正是此间景如诗画—”
这个声音有娇气却不过分,有闺门旦的意思又多了些青衣的稳重。
看似信手拈来,实在不是容易做到的。
一车人叫了声好,汪凝惊羡地看着他。
张玉堂满意地点点头,李逸臣还是不甘心,借机笑问:“师哥,真不考虑让纯纯入行?”
张玉堂没接茬,说:“凝凝伴着你这句念白出场,或者你俩一左一右在念白之后出场,总之幕后念白会好很多,有神秘感,然后走出来两个小伙子,这样就多一份惊艳。几分钟的歌曲,与别人的节目相比,时间上不占优势,所以要充分利用每一个细节调动现场观众的情绪。”说完朝李逸臣轻摇了下头,算是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