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样的, 在那点阴暗肆意滋生,宛若地狱里的一双双手纠缠上来,企图拉扯叶延下去时, 叶延也轻笑了一声:“那还是算了。”
这世界这么多美好的事物,有山海、有四季变化、有烈阳与冷雪……
如果不能亲眼去看,那多么的令人遗憾啊。
飞鸟本身令人向往,并非因为它会被人囚于金丝笼中。
是因为它能展翅在空中翱翔才会足够吸引人。
叶延抬起自己空着的手去抓时川河的手腕:“别压了, 待会眼睛会出现重影。”
他强硬的掰开时川河的手, 跪在时川河面前,挺直了背替他遮了点光:“试着慢慢睁开眼睛。”
叶延的语气难得温柔,时川河也不好再怼。
他抿着唇抖着眼睫勉强睁开了眼,但眼里还是被刺激的染了点红丝。
“还疼么?”叶延这会也没有去在意有没有摄像头了,他单手捧着时川河的脸,指腹轻轻压着他的眼尾,声音带着沙。
时川河想也没有想的就直接一把拍开他的手,叶延身上的温度实在是太过灼热, 摩挲了他眼尾的那点滚烫瞬间就驱散了他的疼痛。
但换来的却是更令人难耐的、想要去抓住却又忍不住想要躲避的东西。
“你太近了。”时川河努力的去屏蔽自己心里的嘈杂,冷冷道:“滚远点。”
叶延见他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也是松了口气, 他失笑的抬起了他俩被拷在一起的手:“可能不太行。”
时川河:“……”
就只是一个情绪发泄,又不是真的这个意思……
他懒得理非要跟他抬杠的叶延,只看周围的情况。
他们掉到了一个巨大的不知道是箱子还是什么的地方,底下铺的棉花十分厚重,也是因此掉下来的时候才没有摔伤。
这里头有灯,有摄像机,头顶还有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
这地方空间有点小,时川河估计也就三米左右。
他抬手敲了敲黑漆漆的墙壁,发现是玻璃。
有一种不好预感的时川河皱了下眉:“怎么感觉有点像鱼缸改造的?”
他低头去扒棉花,果不其然的,最底下也是玻璃。
“我刚摁的是整个酒店的电灯开关。”叶延看着开关旁边的铭牌说道:“所以另外那边应该恢复了照明。”
他这话刚说完,顶上就传来了岳山他们仨的呼喊。
“叶保镖?”
“时少爷?”
“两位帅哥?Hello?你们还在吗?还活着吗?”
叶延喊了一声:“在。”
他对着上头道:“我们在你们下面,应该就是二楼那个带锁的房间。你们看下能不能把我们弄出来。”
“行!”岳山在顶上跟他们喊话:“那我们先去把那个房间打开了!”
确认了有人能来救一下他们,时川河和叶延也不再多做努力,只并肩靠在玻璃里上坐着。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儿,叶延侧目去看时川河沉静的脸,忽的来了句:“抱歉。”
时川河还在这想把他们关鱼缸里干嘛,突然听到叶延这句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还是叶延抬了抬手指,碰了一下他的手背,时川河才有所反应。
时川河:“?”
他疑惑道:“你说什么?”
“啧。”叶延觉得他是故意的:“就六年前,你十二岁的时候。”
老实说,时川河是真的没有想到叶延会为这件事道歉。
他以为他俩在这上的坚持就像是山海,挖不空填不平,只能由着时间慢慢去消磨,去让他们不再看这个结。
但现在叶延直接把这事剖出来摆在了明面上。
所以时川河看着前方,认认真真道:“嗯。你知道错就好。”
叶延:“?”
不是。
换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个时候不应该都会说“没关系我没有怪过你我们就此和解叭”。
怎么到了时川河这剧本就不大一样了呢?
这小少爷怎么就这么……
叶延被噎了一下,却又忍不住笑。
他喜欢时川河给他的这份真实。
所以他希望时川河在未来以后一直都以这样的姿态跟他说话。
时川河这样说,反而让他们之间的气氛轻松了起来。
叶延道:“你还记得那张卡片的内容吗?”
“‘你们是世界恶的缩影’。”时川河淡淡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目前出现的“恶”可以标注的只有两位。
一是全球青年富豪榜TOP1的时少爷,从现有的线索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为了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人,甚至可以为此拿出自己的什么去作为交换。
目前是没有指向说时少爷的成功是突然的,但多半在房间里会有这样的线索,只是他们赶时间没有去拼凑这个故事,只想早点下班。
第二个就是对喜欢的人展现出了可怕的占有欲病态心理的何服务,从现有的线索可以得出她想要杀了时少爷,是因为她喜欢他所以她想要用死亡来永远的得到他。
可剩下的三个呢?
叶保镖、岳总、郭秘书的恶是什么?
那真的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不仅如此,岳总和郭秘书还像是受害者,就连叶保镖都有点受害者的倾向。
两人思索着,时川河不由得升起了一个问号。
那个“786948”是谁?
他总觉得这是个很关键的线索,但一时间没有办法破解。
他正想着,就听叶延忽然问了句:“那副画,原名是什么?”
时川河看向他,随后看了眼镜头:“会剪掉的吧?”
他说:“得给某大画家保留点尊严。”
摄像机没动,时川河不太懂综艺,他觉得既然《惊魂一笑》配合宣传,那么说明会给合作方留下最体面的模样。
但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营销手段叫做沙雕营销。
“好像是‘魔鬼在爱的地狱里’吧。”时川河面无表情:“后来他还取了个叫‘爱情杀手不冷酷’。”
叶延:“……”
时川河见叶延一时间都接不上话了,脸上的冷漠少了几分,他眉眼松散下来的时候的确看着很乖:“《liebe》还是我摁头让他改的。”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时川河冷冷的轻哼了一声:“他还说我不懂艺术。”
叶延弯着眼看和他聊这些事的时川河,一颗心一点点的被他冷淡的语调填满:“你朋友?”
“不是。”时川河毫不犹豫的否定,冷酷的宛若爱情杀手:“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
他没有明说,但叶延知道他家家大业大的,谁欠谁显而易见。
“但你不挺开心的吗?”
叶延笑着碰了一下他的手背:“刚还帮他打广告呢。”
时川河自以为自己刚才那波操作十分冷静而又淡定没有一丝的破绽,没想到直接让叶延点出来了:“……”
他换了个话题:“岳哥他们怎么还没来?”
叶延也不非揪着他不放,小孩的朋友比他想象的多,也不是只有关与月一个,他就放心了点:“可能万能钥匙开不了那门吧。”
时川河应了一声。
他俩又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许久后,时川河忽然说:“我有一个想法。”
叶延扬眉,示意他继续。
时川河便道:“我一开始觉得何服务也在占卜屋那边和那个黑袍人进行了交换,并且她后悔了交换,所以她想要把我们引导过去想要解决黑袍人。但何服务得到了什么?她想要的是时少爷的人,她还没有得到时少爷。”
他顿了顿:“所以我有一个猜测,交换的确提出了,却还在进行时,也就是没有成功。何服务需要把我们引过去,我们当中有黑袍人想要的东西,是何服务需要付出的‘代价’。”
“可代价一般都是个人承受的,和个人有关联的。不然如果都是可以掠夺其他人的东西的话,时少爷这边不会出现太多的负面信息。毕竟交换只是一次。而时少爷已经和黑袍人做过一次交易了,他和何服务的关系是何服务单方面单箭头的,所以黑袍人的目的不是时少爷。”
时川河淡淡道:“你们三个人和何服务还有关联。”
“群主是岳总。”叶延想抱胸思索,却在动了一下后才想起他和时川河的手还拷在一起:“因为他说‘打压我们’,商场上,有人得意就肯定有人失意。你得意了,失意的就是他。”
说到这里,叶延揶揄的笑了一下:“小少爷,以后可要记得做人留一线。”
时川河冷冷的说出了最残酷的商业理论:“今天我不争,明天就能滚。”
叶延知道他是凭借着自己的身份说出最合适的台词,所以才笑着摇头感慨:“万恶的资本家啊。”
叶延:“所以有此可以推断‘Avenger’是郭秘书,在聊天记录中他说‘他伤害了我很重要的人’,而时少爷对于岳总的打击,是来自生意上的,你对我没什么伤害,也没伤害我重要的人。那么就只有郭秘书了,因此郭秘书和何服务有一定关系。”
暗恋?
姐弟?
还是兄妹?
“小少爷。”叶延凑到时川河耳边:“你和黑袍人换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