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抬手,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神色缓和了些,“没有怪你的意思,去吧,别胡思乱想,让秦导给你讲讲戏。”
黎明星只好向秦导走去。
秦导见黎明星一脸垂头丧气,就算有火气也舍不得撒了,略带埋怨地看了一眼萧何。
他平时对黎明星要求严格动辄打骂,可不论演技或者工作态度,他又确实十分满意,更不用说黎明星还提前两个月进组一路跟着导演组采风搭景,见萧何神色不快,又把黎明星单独叫到一边,就知道黎明星要挨老板的骂。
此时也只能恨铁不成钢,惋惜黎明星临时掉链子,没有在老板面前留一个好印象,开始护短地给他讲戏。
“你要知道刘兴旺没读过什么书,村里人又不把他当自己人看,养父养母把他当成传宗接代又能干活的牲口一样去养,他从小就在压抑,自卑的环境下长大,头一回看见这样一个把他当人看的女老师,你要把那种想看又不敢看,想逃离又忍不住靠近的提防心情演出来。”
黎明星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抓着剧本独自揣摩,示意可以开始了。
他这次是一条过的。
秦导终于松了口气,怕黎明星被萧何一骂,心态更加不稳,见他终于找回状态,赶忙招呼着筹备下一场,打算赶进度。
黎明星一直拍到晚上八点,此时天色已黑,萧何借了村民的厨房,亲自下厨,用腊肉鸡蛋给黎明星炒了碗饭。
黎明星问他,“你吃了吗?”
萧何点头,黎明星这才接过碗,三两口扒完,拿袖口一抹嘴,继续看剧本,准备下一场戏。
众人收拾东西准备转场,拍溪边刘兴旺洗澡的戏,黎明星神色一僵,看着秦导,支支吾吾道,“通告上没说今天要拍这场啊……我今天不太方便。”
秦导凶巴巴道,“怎么了,我临时加的,要赶进度。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来例假不能下水啊。”
萧何:“……”
黎明星闪烁其词,心虚地左右看了看,搂着秦老头的肩膀,往树后走了几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背对着秦导,脱掉上衣,露出布满暧昧划痕的精悍脊背,痕迹从肩头一路延续到裤腰,但凡是个有经验的男人,看到这一身印子都知道他昨晚经历了什么。
秦导:“……”
几分钟后,山中飞鸟呼啦惊起,飞离枝头,正在收拾东西的场务吓了一跳,慌忙左看右看,只听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在山谷中回荡开来。
“黎明星!你他娘的敢在我的组里乱搞!去把你领导给我叫进来!啊,叫你领导过来看看,你他娘的一天天都在搞什么?你到底怎么回事?”
黎明星敢怒不敢言,心想这就是我领导抓出来的。
“领导”一脸惨不忍睹,叹了口气,起身理了理衣服,朝着二人走去。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萧何进去后没几分钟,秦导神色怪异,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从树后冲出,咆哮道,“收工收工,今天不拍了。”
在他身后,出品人一脸尴尬,主演黎明星的嘴巴则快要咧到耳朵根。
第14章 少女的祈祷
“卡!”
秦导拿着喇叭,示意这条过了。
工作人员拿着浴巾慌忙围上去,黎明星全身只穿条裤衩,从齐腰深的溪水中缓缓淌上岸,呲牙咧嘴道,“我脚底板特别疼。”
坐在岸边一看,这才发现溪水里碎山石锋利无比,他光着脚刚一踩进去,就被划破脚掌,连着拍了三条,通过以后才喊痛,眼见今日拍摄无法进行,秦导只好找人把黎明星给背回招待所包扎消毒。
萧何一大早带着王朋开车进城,一回来就听说黎明星光荣负伤的消息,没想到一眼看不见他就能把自己给折腾一番,瞬间体会到养孩子时提心吊胆的无奈,只得把手里的蛋糕交给王朋,示意他先去准备。
他的脚刚踏进招待所,黎明星那边听到动静,大喊大叫道,“谁啊?老板,是你吗老板,快进来!快点,我要不行了!”
萧何面色一变,快步走进去,只见黎明星面色铁青,夹着裤裆扶墙,一只脚翘着,差几步路就要蹦到门边去,哀求道,“快扶我去厕所,我真不行了。”
黎明星没痛死,倒是差点被一泡尿憋死,被萧何扶到旱厕去,总算是解决了刚一下水,就被冰凉溪流刺激出的尿意。
萧何让黎明星坐在床上,受伤的脚掌放在自己膝头,解开纱布查看伤势,见伤口不深才放心下来。
黎明星还在懊恼自己耽误拍摄进度,又想起前几日在片场,他状态不佳,挨萧何骂的场景,低声道,“我以前拍古装戏吊威压的时候比这更严重的伤都有过,不会耽误什么的,我知道最近组里经费有点不够。”
萧何抬头看他一眼,平静道,“……经费不够也是我去想办法,你担心什么,好好演你的戏就是。”
黎明星从他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些关心纵容的意味,一时甜蜜无比,只想抱着萧何亲亲揉揉,朝他肩膀上捶了一下,装作不经意道,“你上午进城干什么去了,我以为你都要忘了我今天过生日,明天才能回来。”
萧何对黎明星这“李逵式撒娇”早就习以为常,顺着他的话道,“这次就是专门来给你过生日的,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黎明星不高兴道,“这不是你批评我的时候了,你那天还发火说来这里是工作需要。”
他拍了拍床,示意萧何坐到他身边来,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总是忍不住动手动脚,手脚并用地缠住对方,醋味十足道,“你以前的那些,你都是怎么帮他们过生日。”
萧何仔细回忆,片刻过后,老实道,“以前我忙着拍戏,没有专门帮谁过生日,大家时间都对不上,至于礼物嘛……有时候给介绍部戏,或者买手表,还送过车,不过当时已经打算和他分手了,也可以说成是分手费吧。”
黎明星:“……”
萧何看着他的表情,好笑道,“干什么,是你自己要问的,你也想要车?”
黎明星摇头,神情尴尬道,“哦,那天我不是说,以后挣的钱都给你嘛,那个,能不能从下部戏再开始,这部戏的片酬我有用,当成我的生日礼物嘛。”
萧何故作淡定地看着黎明星,内心却十分惊讶。
他并没有把床上的话当真,只当那是黎明星情之所至,随口乱说的一句甜言蜜语而已,没想到黎明星却放在心上,本以为他会像上一个床伴那般,把生日当成筹码讨要些实际利益,可他却提出了这样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要求。
萧何故意逗他,“不行,小朋友不可以拿这么多钱,除非你告诉我打算拿这笔钱干什么。”
黎明星吞吞吐吐半天,只得不好意思道,“……我想给村里的人盖一个希望小学。”
萧何:“……”
黎明星忐忑道,“不行吗?之前跟着于扒皮根本就捞不着好处,钱都给他赚了,我账上真的没有钱了。”
萧何犹豫道,“可以是可以,你拍了这种题材的电影,公益活动本来就必不可少,你不提公司也会替你安排,对后期宣传也有帮助,但是希望小学涉及到的运营和师资问题会很麻烦,可以换个项目做。”
黎明星吓了一跳,惊恐道,“不不不,求你了,让我做好事不留名吧,不要拿这个去营销,我会被骂死的,本来就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了……我真的只是想为这里的人做些什么而已,不是为了宣传电影,当然这话别跟秦导说,他听见了会骂我。”
一想起网友对他碰瓷已故男神一事至今围追堵截,不管他做什么都能被指指点点,黎明星就吓得抖如筛糠,通稿是于扒皮发的,钱也是于扒皮拿,挨骂的却是他。
黎明星还想在说些什么,怀里的人却突然拉下他的脖子,温柔地亲了亲他的嘴。
他不懂萧何为什么突然亲他,身体却先大脑一步,条件反射性地搂住萧何,舌尖顺势撬开唇缝,手放在对方腰上又捏又揉,险些抑制不住把他按在床上的冲动。
一吻完毕,二人额头相抵,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黎明星几乎是在萧何亲上来的一刹那就硬了。
萧何笑了笑,轻声道,“准了。”
黎明星哦了一声,开始得寸进尺,“其实我还有其他想要的生日礼物……想看你穿白大褂戴眼镜跟我上床,或者是买点别的玩一下,我知道你肯定会答应我的,所以这个不算,没关系,我还有别的生日愿望。”
萧何:“……”
这下不等老板开口,黎明星便再一次抱住他,“我想跟你一起拍戏,精彩的剧本,认真的团队,拍那种就算不论过了多久以后,依然让人可圈可点的戏。”
他不知想到什么,神色中突然夹杂着一丝别扭与不甘,偏过头去,小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谈感情,虽然顺着我,但也没有多喜欢我,觉得我幼稚浮躁,签我也只是为了工作室的发展,顺带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哦,可能现在上完床也有点感情了。”
萧何静静地看着黎明星。
“……可是我又有点喜欢你,觉得你就是我的理想型。既然你现在没有别人,那咱们就先这么处着,万一哪天你觉得我也挺好,要是能多喜欢我一点点,那就更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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