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球到谢初鸿网前能够到的高度,跳起来就是暴扣,手掌拍上球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排球场,首先从气势上就给三班这边醒了神。
趁着对面没注意,几人一鼓作气,眨眼的工夫就把最后几分拿了。
裁判哨响,十班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光看对面谢初鸿又冲场外去料理鼻子了。
就很懵。
怎么就输了?
赢完球,谢初鸿从垃圾桶慢悠悠回来的一路,都在克制自己因为感冒要往下流的眼泪,谢绝周边所有学弟学妹的“祝贺”,直到池澈将他一把薅进怀里。
谢初鸿偏开头有点嫌弃:“你身上都是汗。”
三班全体终于从他们进了决赛中醒来,场面一度非常失控。
谢初鸿本就失去嗅觉的鼻子,被大家再这么水泄不通一围,更是难受,只能死劲把池澈往外推:“你别挨我啊!”
池澈装傻:“你塞着个鼻子,叽叽咕咕说什么我也听不清!”
说着池澈就要把自己满头的汗水,蹭到谢初鸿身上,连带夏晚黎他们全跟着来了。
幸亏在谢初鸿心理防线崩溃的前一秒,一双大手及时搭救。
周什一严严实实将人藏到身后,讪讪:“别闹了,他感冒,湿了吹风又着凉。”
其实就是单纯嫌弃汗丑的谢初鸿,赶紧抓着他哥衣服帮腔。
这护崽的,池澈带头“咦”了他们一声,周什一顶着周遭同学揶揄的“嘘”声,也就笑笑糊弄了事。
等到把人都赶走,周什一才反手摸上谢初鸿还拽在他衣服的手,小声:“都是湿的。”
意思是让他最好也别碰自己。
结果谢初鸿侧身黏上他,变脸变得飞快:“湿就湿嘛,湿了帅。”
闻言,池澈本来已经走到前头了,没忍住回头:“周什一湿就帅,我们湿就嫌弃,真行,双标第一名。”
话音落下,人群再次激起“咦”声一片,周什一藏着人继续装傻。
在场的,似乎只有伊铭在开小差,偷偷拿手机给徐何绅发消息道。
-“大家看他俩亲亲我我看习惯了,哪天不黏一起才觉得稀奇”
-“等明天出去环湖拉练我再找机会看看”
跟一年一度的排球赛一样,一中每年上半学期期中考试前一周,都会组织徒步拉练。
爬山、环湖、野生公园三年轮着来,今年正好到环湖。
白斯明站在讲台上宣布:“后天礼拜六环湖,二十五公里。”
听见二十五这个数字,班上哀号遍野。
前两年拉练二十公里都够磨他们一层皮,今年怎么就直接上二十五了。
“病假找医务室开证明,没有留在教室写作业这个选项。”白斯明是很懂大家脑子里在想什么的,开头就把所有路堵死了,“就算不环湖,礼拜六也得上课,打算让家长找我请事假可以直接消停。”
听着耳边哀嚎更甚,周什一立马扭头望自己同桌。
谢初鸿摇头:“我要是不去,你一个人也太惨了。”
周什一:“又不是刚转来的时候。”
他现在跟大家已经相处得很不错了。
谢初鸿撑着脑袋想想,发现自己还真想不出什么反驳,竟是有点郁闷上了。
秋芸晚上回家听说这事的时候,只觉得稀罕:“不是说一中学习抓得挺紧,你们怎么又是排球赛,又是环湖拉练?”
净是以前在三中没搞过的。
周什一挠头:“也没有,一周就打一两天排球,环湖也就每年上学期,期中考试以前。”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秋芸倒也没意见:“但二十五公里,初鸿吃得消吗?”
谢初鸿首先告状:“哥不让我去。”
周什一都无奈了:“我看他们都想跑,怎么就你想去受罪?”
“因为你去啊。”
谢初鸿说的时候没多想,周什一听的时候更不会多想,都没察觉秋芸脸色的变化,持续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辩着。
“那你感冒能怎么办,鼻子都塞着。”
“已经没塞了!我今天打球动了一下感觉好多了,不是还有一天吗,说不定明天我就好了。”
周什一还是觉得不行。
两人一番对视,谢初鸿不得不让步:“那明天早上我们去医务室开药,等晚上我就好了。”
周什一、秋芸:“?”
秋芸:“药还没买吗?”
周什一:“你赖了一个星期不肯去医务室,现在就为了跟我去拉练?”
秋芸当时就看着两个孩子不说话了。
等时间再晚一点,秋芸回卧室问自己老公:“你以前会跟关系好的男生,好到什么程度?”
周常德靠在床头,被这个稀奇的问题吸引了:“跟我关系最好的就是鹤城,怎么突然想着问这个?”
当时大学刚入学,他就跟秋芸谈上恋爱了,比认识谢鹤城还早,他们两个关系多好,秋芸全看在眼里。
这段时间的堆积,秋芸终于有点压不住心里的小秘密,小声问:“你不觉得我们什一跟初鸿过分亲密了吗?”
周常德先是愣了一秒,很快失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最近怎么了,就这啊?”
秋芸有点生气,在他胸口锤了一下:“什么叫就这啊!这个问题很严肃的行不行。”
周常德却并不继续,而是挨过去很认真地问:“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什一以前没什么同龄朋友,你不适应很正常,是我的问题,没提前考虑到。”
秋芸本来挺多话想说,但周常德这个语重心长的愧疚架势,愣是把她堵住了。
夫妻俩这番絮叨,没能解除秋芸心中的警报,反而让她憋了一口气。
决心要捉个越界的现行给周常德看看,证明女人的直觉错不了。
第二天,秋芸故意起了个大早,偷偷摸摸就把自己儿子房间的门打开了。
她合理怀疑,这两个人晚上根本没分房,一直睡的都是一张床!
第49章
周什一现在肩负喊谢初鸿起床的任务, 不比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几乎改了拖延的毛病。
闹钟一响,刚准备起身穿衣服, 睡在旁边的人便跟着坐起来了, 把周什一吓一大跳。
“今天怎么起这么快?”
这人平时就赖床,最近几天感冒难受, 早上更是睡不醒。
谢初鸿含糊找他要自己的衣服:“可能感冒听说今天得吃药,吓得自己好了。”
两人自从那天喝多一起裸睡了一次,睡觉就再没穿过短裤头以外的衣服了。
周什一睡外面,把椅背上的衣服递过去简直匪夷所思:“看出来你是真的很想去拉练了。”
谢初鸿咧嘴:“我像不像吸人阳气的妖精,跟你睡一晚上, 什么病都好了。”
这话不是谢初鸿为了出去瞎说,昨晚一觉起来, 他精气神好了, 连着惨白好几天的嘴唇也红了,鼻音消散大半。
“意思是你昨天晚上耍赖跟我一起睡还耍晚了,早睡早好?”周什一睨他。
谢初鸿点头,深以为然:“很有可能。”
音落,两人并排坐在床上就是一阵傻笑。
谢初鸿现在跟周什一待久了, 都有点记不起来以前营业那种笑法了。
就很傻,每天都在为些莫名其妙的事傻乐。
秋芸从厨房把早餐端上桌时, 次卧再次传出一阵笑闹。
周常德边打领结, 边对桌上格外丰盛的早餐觉得稀罕:“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秋芸看着两个孩子洗漱好从房间出来, 欲言又止摇了下头:“初鸿病一直没好,想他早上吃好点。”
“什么吃好……哇!”周什一正说, 就被餐桌上又是蔬菜粥, 又是鸡蛋饼、小凉菜的惊喜到了, 眉笑眼开望向他妈问,“妈你是公司碰上什么好事了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秋芸手里筷子“啪”一下放桌上:“什么叫突然转性?我以前伺候你伺候的还不好?”
周什一说错了话,自然学着他爸一番技巧性服软,开口就夸他妈今天的妆化得合气场,跟衣服特别搭。
秋芸果然很快不气了,重新拿起筷子:“没什么好事,你们明天不是拉练,喂你们多吃点。”
比起周常德,其实谢初鸿一直对秋芸的工作更感兴趣:“阿姨在时尚杂志工作感觉很有意思,能见到很多艺人。”
“谈不上有没有意思,做这么多年早就做习惯了。”秋芸垂眸状似无意地说,“初鸿有喜欢的女艺人吗,到时候来了,可以帮你要签名。”
但不等轮到当事人开口,首先她儿子那个傻憨憨就帮着拒了:“不用的妈,初鸿比我知道的女艺人还少,根本不关心这些。”
秋芸顿了一秒:“那男艺人呢?喜欢男的也行。”
周什一毫不在意:“他真的不喜欢娱乐圈,怎么还男女分开问。”
谢初鸿心头一紧,这才陡然意识到不对。
他也就是前两天感冒,脑子不清醒,今天病一好,信号也回来了。
尤其他还注意到边上原本专心喝粥的叔叔,忽然抬头看了阿姨一眼,像是有事。
整个餐桌上,只有周什一全程状况外,边吃边给谢初鸿叨叨她妈工作上碰到的奇葩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