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句我一言,打完一局游戏后才注意到付故渊来了。
“阿付你今天也太慢了。”项青梧收起手机。
“抱歉抱歉,让你俩久等,待会烧烤我请客。”付故渊笑道。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项青梧嘴上这么说,脑子已经思考起等等要多点几串肉了。
“对了,阿白,岫岫那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付故渊问白鸣风。
白鸣风摇摇头说:“还没有。”
付故渊也知道急不得,颔首表示感谢。
“对了!”项青梧突然拍桌,“有件事我一定得和你俩说,你们还记得去年暑期英语补习班,有个和我挺聊得来的妹子吗?”
付故渊和白鸣风齐齐看向项青梧。
“怎么?”白鸣风故作平静地问,“她那时候看起来蛮喜欢你的,不会又找你了吧?”
项青梧立刻道:“是啊!她最近总在网上找我聊天,还语音唱歌给我听呢。”
付故渊、白鸣风:“……”
第34章 直男的光
眼见白鸣风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项青梧却什么都没意识到,付故渊开口:“青梧你想什么呢,我们马上就要高三了,学业为重。”
“诶呀,你别打断我。”项青梧想继续说。
“别说了。”付故渊看了白鸣风一眼,出声制止。
“为什么不让我说?不行!我不说会憋死的!”项青梧愤懑。
“你说。”白鸣风情绪变得平静,他像个在沙漠中求生的人,虽然不愿等死几番挣扎,但长年痛苦不堪,所以等来了死亡的那刻,反倒认命了,“没有不让你说,你继续说。”
“还是阿白对我好!”项青梧批判付故渊。
付故渊有些看不下去了,单手遮住眼睛不易察觉地叹口气,听项青梧继续叨叨。
“然后昨晚那个妹子问我觉得和她是什么关系。”项青梧说,“我回答,那肯定是朋友啊!然后你们知道她说什么吗?”
白鸣风轻声:“说什么?”
“她竟然说她不想和我当朋友了!”项青梧拍桌,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白鸣风的声音微微颤抖,再不见平日的暴躁,一身锋芒全变千钧重的枷锁:“是吗?我记得她长得挺漂亮的,恭喜。”
然而。
项青梧懵了:“?”
"阿白你为什么要恭喜我?”
白鸣风:“她不是不想和你当朋友了吗?”
项青梧:“是啊,所以我把她拉黑了。”
白鸣风:“?”
项青梧:“不当朋友拉到,我也不稀罕和她当朋友啊,怼人面前挑衅是几个意思?讲真的,昨晚我可是被气着了,就那么直白地说不想和你当朋友,这多伤人心啊。”
付故渊:“……”
白鸣风:“……”
项青梧:“你俩这是什么表情?我做得不对吗?”
付故渊:“……呃,我们去烧烤店吧。”
白鸣风:“……行。”
项青梧:“走走走,我已经馋了。”
三人站起身,走到奶茶店门口,项青梧忽然又有事了:“等等,刚才奶茶喝多了,我先去释放下内存,你俩等等我啊。”
说完项青梧一溜烟又跑回了奶茶店。
付故渊和白鸣风并肩站在马路边,夜色降临,霓虹灯闪,行人车辆匆匆忙忙,付故渊看了白鸣风一眼,无奈地叹气摇头,伸手拍了拍白鸣风的背。
虽然俩人无言,但白鸣风明白付故渊的意思。
“没事,习惯了。”白鸣风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轻声,“习惯了就好,不要抱有期待就好,现在这样就好。”
有些事,付故渊真不能多嘴,他无言,揉揉白鸣风的头,又揽住他的肩膀鼓励似地晃了晃。
-
教室里,付故渊离开后,虽然四周悄然无声,但池郁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他虽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课本,但根本看不进数学题,满脑子都是付故渊的笑容。
就在他发呆出神之际,手机铃响起。
池郁边将课本作业塞进书包里,边接听电话:“好的,我这就出来。”
他背起书包,背对着夕阳余晖关好教室门,沉默地往学校大门走去。
学校门口,停着一辆线条流畅、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小轿车,池郁轻车熟路地打开车门,坐到了后座。
驾驶位上,是个年纪约莫三十五岁的男子,他一身西装革履,梳着涂了发胶的背头,面相斯文,戴着眼镜,从池郁打开车门的那刻起,就一直透过后视镜盯着池郁。
“舅舅。”池郁系好安全,低头喊。
“嗯。”刘子斯点点头,发动车。
池郁的父母离世后,刘子斯成为了池郁的监护人。
这事说来其实古怪,因为刘子斯和池郁并无血缘关系。
池郁的亲生母亲在生池郁时,大出血离世了,池郁十岁那年,池爸爸领了个模样漂亮的女子回家。
这名女子名叫刘子琪。
然而三年后,厄运接踵而来,先是怀孕的刘子琪流产,紧接着池爸爸死于意外车祸,池爸爸葬礼结束没多久,刘子琪突然疯了,并且离家出走,池郁再没见过她。
大家都说池郁一家带邪气,不愿接近。
虽然池爸爸留下了惊人的巨额遗产给池郁,但池郁的爷爷奶奶已不在人世,池郁有血缘关系的外公外婆移居海外多年,早已和池郁没了联系。
池郁的抚养权就此成了一个问题,就在这时,刘子斯,刘子琪的弟弟担起了抚养池郁的责任。
这一晃,就是四年。
“小池。”刘子斯单手推推眼镜,将车开到车流拥挤的道路上,他一边紧盯着眼前的路一边问池郁:“在新学校感觉怎么样呢?”
听着倒是语气亲切,可池郁一抬头,对上了后视镜审视的目光,他回答:“就是学校而已。”
“新学校还有人欺负你吗?”刘子斯问。
池郁:“……没有。”
“那……”刘子斯温和地问,“有交到朋友吗?”
池郁顿了顿,随后平静地回答:“没有,我交不到朋友的。”
“哎。”刘子斯叹了口气,“你呀,真是性格太差了,改也难改啊,我和你相处这么久,还算能忍受一些。”
“对不起……”池郁低头。
刘子斯继续唉声叹气:“你说说,当年我姐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流产,这就算了,你竟然还把同学从楼上推下去,哎,小小年纪,你怎么就不能做些好事呢?”
池郁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一直重复着:“对不起……”
刘子斯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并不回应池郁的道歉。
池郁一直重复着对不起,直到声音变哑,语气变得含糊。
他感到难以呼吸,极度窒息。
车窗开着,池郁吞咽了一下,润润嗓子后,透过车窗往外看去,想喘口气。
就在此时,他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马路边,付故渊温柔地揉着白鸣风的头,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两人关系融洽,动作亲密。
仿佛一幕寂静无声的走马灯,行人、霓虹灯、车辆在眼前纷纷倒退,付故渊搂着白鸣风站在马路中央,像戏剧中耀眼夺目的主角。
而池郁坐在台下,自知无法融入其中。
巨大的悲伤涌上池郁心头,换来的却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眼神。
曾经的记忆跨过遥远的时光,再一次浮现在池郁面前。
池郁看见年幼的自己站在小巷子里,轻声问面前的男生:“那些糖,他不要吗?”
男生回答:“他不要啊,全分了。”
池郁还望着车窗外,目光所及之处已经看不见付故渊和白鸣风的身影,光怪陆离的大厦霓虹刺得他眼睛生疼,而他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对不起……”
-
-
晨光微熹,蝉鸣响彻斑驳老旧但生机勃勃的小区大院,白日伴清光,是夏天。
每到周一,白鸣风总是醒得格外早,他起床刷牙洗漱结束,背起书包抬头看了眼挂在墙面的钟。
六点五十,不早不晚。
“爸,妈,我上学去了。”白鸣风喊了一声,离开家。
小区里几乎每栋单元楼都挂着郁郁青青的爬山虎,墙角的野草恣意生长无人管束,门口的大铁门更透着难以言喻的年代感。
白鸣风走到小区门口停住脚步,他的隔壁有辆热气腾腾的早点餐车,卖着诱人的包子糕点。
白鸣风又看了眼时间。
七点整。
他还未抬起头来,耳边传来声由远到近的呼喊。
“阿白!!!”
白鸣风抬头看去,见项青梧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奔来,临近白鸣风眼前时,项青梧一个急刹,侧身稳稳停住,单脚落地,他似乎还觉得特帅,得意地笑了起来。
“煞笔,别总这么玩,万一没刹住,摔了怎么办?”白鸣风骂道。
“放心!我的车技,就一个字形容,绝!”项青梧昂首,拍拍胸脯,“走吧,我载你去学校。”
白鸣风走过去,跨坐上自行车后座。
“坐好了吗?”项青梧回头看他。
“嗯,坐好了。”白鸣风话音刚落,项青梧猛地一踩脚蹬,往学校的方向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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