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已经对楚暮造成这样伤害的人不配碰他,可是楚暮又像是悬挂在头顶的骄阳,那么暖,那么耀眼,让他又情不自禁想靠近。
宋景曜头一次生出自卑的情绪,他想躲开,但身体却贪恋楚暮的温暖,不愿意离开。
楚暮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纠结,红着眼睛拉起宋景曜的手,包裹在了自己脸上。
他一边哭着,一边朝宋景曜咧出一个笑容:“我不走,我乖乖听话,你不要这样的伤害自己好吗?”
宋景曜皱眉,用自己粗粝的手指拭去楚暮眼角的泪珠,可是不管他如何擦拭,总是很快被新的泪珠取代。
“别哭。都是我的错。”理智重新回笼,宋景曜哽咽着说道。
于是楚暮又落入了这片温柔的陷阱中,全然忘了自己在这段感情中所受的伤害。
他总是这样,几近于无限的去包容宋景曜的一切,却忘了没有自尊的爱,又何尝能够得到他人的尊重,予取予求从来都不会让人学会珍重。
三个彼此陌生的人,就这么开始生活在了同一片屋檐下。
宋景曜看不到楚暮的惶恐,也看不到阮密与楚暮之间的龃龉,他总是自以为是的觉得,一切就如同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美好,那么平静,看不到在这一切平静之下被掩盖的暗流。
楚暮从不敢过问宋景曜和阮密之间的关系,他怕听到那个他害怕的答案,自欺欺人的自我奉献,想着等哪一天宋景曜腻了,厌倦了,就如同他来那天一样,一个小小的包裹,就永远消失在宋景曜的世界。
他清楚的了解到,宋景曜在他身上有种执拗的占有欲,在宋景曜还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能离开,这是他对宋景曜的承诺,却忽略了士之耽兮犹可脱也的薄凉。
楚暮不知道宋景曜用了什么方法从阮密手里将那个作为导火索的玩偶要了回来,重新摆放在床前。
因为这个,楚暮总觉得有点对不起阮小姐。
他明白女孩子总是对这种毛绒玩具毫无抵抗力,或许她只是真的觉得玩偶很可爱,是他自己反应过度。
之后的几天他都有点躲着阮密,但令他诧异的是,阮密似乎根本没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往心里去。
阮密眼里,楚暮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他们这种富人家庭长大的孩子,会理所当然的觉得,世界都是围着自己运转,从而看不起那些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
其实也不是看不起,不过是由心底而生的轻蔑。
这一点楚暮也在宋景曜身上领教过,他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就像那次在楚暮家中将人民币撒下那次。
飞扬的人民币,更像是楚暮被他踏在脚底的可笑的自尊。
这天晴空万里,和煦的阳光洒在绿茵茵的草坪,柔和的风像是要拂去一切烦恼。
在家闷了几天的阮密说什么也不愿意再闷在家里,拉着宋景曜就要往外面跑。
她想去的地方无非就是什么商场,或者是晚会,宋景曜不乐意陪。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无法明面上直接拒绝阮密,只得求助似的望着楚暮。
楚暮抱着狗无能为力的摇摇头,如果阮密连宋景曜的镇不住,难道还能指望她能听自己的话。
宋景曜求助的眼神太过于露骨,让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阮密都无法忽视。
她皱皱眉,顺着宋景曜的视线看去,楚暮心中咯噔一跳,下意识心虚的以为,阮密是识破了自己与宋景曜之间畸形的关系。
但是显然阮密理所当然的忽略了他的存在,而是紧紧盯着他怀里的小奶狗。
小奶狗已经不能再叫做小奶狗了,它像吃了激素一般疯长,现在已经隐隐有了种族基因里威猛的样子。
“你想把它带出去?”阮密像奶狗的方向指了过去,宋景曜看了看楚暮,突然开窍。
对啊,他可以把楚暮带出去,这样自己就不会无聊了。
他点点头,上前去一把拉住楚暮,阮密只当是带狗出去,当然不能缺了保姆的照顾,对于他的这种行为不置可否。
解了禁的奶狗,撒丫子在草坪里狂奔,阮密牵着狗绳拉都拉不住,只能小跑着跟上奶狗的步伐。
宋景曜就和楚暮并肩走在林荫路上,鼻尖嗅着青草的芳香,像一对老夫老妻一样散步。
楚暮很喜欢这种氛围,几乎都不用多余的语言,就能拥有的一种默契。
只是除却前方挥着手像宋景曜跑来的阮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第五十一章 你到底有多贱
“怎么了?”宋景曜看见阮密,原本偷偷牵着楚暮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回去。
楚暮看着他垂在右侧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犯贱的选择,他就永远也不能和宋景曜牵着手走在阳光下。
楚暮不知道自己的以后该何去何从,如果宋景曜彻底和阮密在一起了,自己能狠下心离开他吗?
他所受的一切教育都告诉他,不要知三做三,就算是风气开放的现在,也会为人所不耻。
他就只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自己是被胁迫的,宋景曜和阮密的关系还未明朗。
楚暮想到这里,羞愧的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去看阮密的眼睛。
阮密牵着奶狗气喘吁吁跑到宋景曜身边,随手将手中的狗绳递给了楚暮道:“我饿了,想去吃点东西。”
宋景曜点点头,跟在阮密身后走去,二人都没有回头看身后的楚暮,一种理所当然的忽略。
楚暮呆站在原地,无所适从的握着狗绳,与奶狗一起,像是被主人抛弃的丧家之犬。
好在宋景曜走了两步,似乎察觉到身旁少了个影子,脚步顿了顿,回首望着呆站在身后的楚暮皱眉冲他喊道:“你还愣着干嘛?快跟上。”
楚暮眼底有了亮光,这是第一次宋景曜眼中有了自己,这种认知又让他抛下刚刚的不快,狠狠点头,雀跃的跟上他的脚步。
然而随着宋景曜开口,站在他面前的阮密也停下脚步,注意他的动作。
她看着楚暮牵着奶狗走来,面上闪过一丝嫌弃,忍不住开口道:“他跟上干嘛?”
“不然呢?”宋景曜诧异的开口问道。
楚暮对于阮密的情绪很是敏感,他已经明显察觉到了阮密的不快,只是心虚的以为,这是一种下马威似的立威。
“他牵着狗呢。”阮密微微侧过身,身体摆出一种防御的姿态,就像是生怕路过的行人觉得她与楚暮很熟一般。
“商场不让带狗,让他带着狗在这边玩,等我们吃饭就行。”阮密冷淡的说道,全然不顾这话有多么伤人。
楚暮其实也没多想跟他们一道去逛商场,但是阮密这么说了,他就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宋景曜。
他心中生出许多幻想,但最终都被理智打败,他应该清楚自己的定位,他自嘲一笑,如果不抱希望,就不会感到失望。
“你想去吗?”宋景曜顿了顿,没管阮密尖酸刻薄的语气,他像是陈述事实一样平淡的开口。
但楚暮不敢说,他看着宋景曜的眼睛,懦弱的摇了摇头。
“你还问他做什么?他的意见什么样重要吗?”对于宋景曜的态度,阮密显然是理解不了。
她嘴角挂着甜腻的笑,冲楚暮甩去个胜利的眼神,双手亲昵的抱上宋景曜的胳膊,甜蜜得就好像是一对恋人。
她的笑容太刺眼了,楚暮明明告诉自己要摆正自己的定位,却还是忍不住被那个笑容晃到双眼酸痛。
他羞愧的低下头,不想去看阮密这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宋景曜似乎顿了顿,再次开口:“我和她一起,你不介意吗?”
他这话涵盖的信息量太大了,就像是一个即将出门应酬的丈夫,在询问自己的妻子。
但楚暮能介意吗?楚暮敢介意吗?
即使他已经察觉到了宋景曜情绪中的不快,手中的狗绳已经被攥得很紧,楚暮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好。”宋景曜不知道又在发什么脾气,音调无端端高了八度,让公园里的路人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那就如你所愿!”宋景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拖拽着阮密,全然不顾她唉唉的低叫。
楚暮看着这一幕脑子都快迷糊成一团浆糊了,他已经尽可能做出让步,尽可能卑微了,就算是这样还不能让宋景曜入眼吗?
他一边牵着狗绳,一边伸出手指抵在唇边,开始啃起了指甲。
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去思考这个难懂的问题,他蹲下身,将刚刚发生的一切不快全部抛诸于脑海小声道:“现在就只剩下你和我了。”
奶狗汪的一声,将两只前腿搭在楚暮腿上,楚暮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他伸手揉揉狗头:“你想去哪,我带着你散散步等他们吧。”
到底是跟楚暮接触得更多,奶狗不再如刚刚一般放开了狂奔,他倒是懂的体恤楚暮,总是不远不近走在他身旁。
直到楚暮感到脚底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才像是如梦方醒一般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奶狗安静的窝在他身旁,楚暮看着自己脚底磨出的水泡,不由感叹自己又娇气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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