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雨泽不会生他气的,因为他只是说了他想说不敢说的话。
回到寝室,靳景山捧着手机给刘默也发信息,说精神体在他这儿。雪山用大爪子拨愣他,管他要松鼠。小松鼠有点蔫,让大猫摁着一顿舔,可怜巴巴地哼哼。
“别闹。”他拍拍大猞猁的脑壳,捋下尖利的耳毛。虽然雪山不会真吃了鸡腿,它只是出来的少,见到熟悉的朋友便很亲昵,咬着松鼠尾巴不使劲。
[刘默也:你留一晚上,明天碰见再说。]
[靳景山:你不怕雪山吃了它?]
[刘默也:为爱牺牲很伟大,吃就吃了吧。]
靳景山问耿新:“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靳景山不高兴,耿新就高兴了,他笑得前仰后合,拍着室友肩膀说:“对,老靳,你也有今天!你是不是还要问我为什么?我不会告诉你的,自己去猜吧。”
……
衡雨泽问:“刘默也,他说了啥?”刘默也对他从不说谎,就一五一十复述耿新是如何绘声绘色像他宣传靳家儿媳妇备选的。
看起来没精神失常,还好。衡雨泽又问要我揍他一顿吗,刘默也摇头。
靳景山知道这件事吗?刘默也想,耿新跟衡雨泽都知道,当事人怎么会不知道。那他是什么意思呢,他喜欢自己吗,会和别人订婚吗?如果他订婚了,自己怎么办呢?
哦,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是他男朋友啊。从豁然开朗到悲从中来只需要半分钟,刘默也合上书:“背什么背,学习好能找着男朋友吗!我不学了!”
衡雨泽不说话,看着五分钟后刘默也又翻开书:“没男朋友也得考试……”
关于明天见面该如何面对靳景山,刘默也选择性失忆了,反正他记性不好,唉,要是干脆忘了自己喜欢他这件事,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作者有话说:
隔壁又挖了一个坑,悲从中来,大家去看小年吧。
第十八章
雪山两爪交叠,卧在台阶上,一副十分端庄的样子。刘默也看着它那厚实的爪子就忍不住上手,摸着软绵绵又热乎乎。雪山还在等他摸头,闭着眼等半天那双手迟迟不来,再睁眼对方已经抱起松鼠了。
大猫不高兴地站起来,抖一遍浑身的毛,又把脑袋往他手边送,一脸的:我这么可爱这么好摸,你能忍住不摸我?
结果没等刘默也上手,鸡腿先扑了上去,大尾巴罩住猫面门,雪山晃晃脑袋把它拍下来,又摁回怀里舔了两下。
“别玩了,吃饭。”靳景山看他空着手,“你还不打饭吗?”
“我……”刘默也愁,坐不是不坐也不是,他想说我今天不吃了,借口早在昨晚想好,就说老师有事找来不及吃。可看到那张脸,他又犹豫得说不出口。
归根结底,他还是和他的松鼠一样,见了喜欢的对象就想往上扑,被敲打多少次也学不会松手。
“怎么了?”靳景山问他,他说话时总会专注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刘默也就做不到,他碰到这种认真的眼神就像被电到,慌乱地移开眼神。
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他的肩膀,他就突然倒豆子似的说出来:“我现在很难过,不想和你吃饭,明明昨晚找好了借口也没用,看到你我就又想和你坐一起了。”刘默也转头,是衡雨泽站在他后面,端着个饭盘,因为没手所以是嘴叼着勺子。
“为什么不想?”靳景山还没反应过来一夜间的变化,听到这突然的告白脸有些烫。
“靳景山,你只会问问题吗!”刘默也反问,这回他脸都白了,“你……衡雨泽,你为什么又这样?我不要!”他跑出食堂,这回记得抱上松鼠了。
“默也?默也,我错了!”衡雨泽放下饭盘追出去,雪山比他更先,跑起来像道白色的闪电,从人流中灵巧的穿梭着。
耿新姗姗来迟,问靳景山:“你还不去追?这种时候还要摆架子,再摆男朋友没了。”他倒是很从容,坐下喝了口汤,“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你们倒剩饭。”
“雪山跟着呢,我很快就能追上……耿新,你还不说点什么吗?”靳景山笃定是耿新这张破嘴造谣,不然刘默也那个小脑袋自己不会闹别扭。他向来是有十成把握才出手,因此他要问清楚才知道怎么哄人。
耿新看出他心里想的,说:“老靳,谈恋爱不是做题,不是你做好复习就能确保万无一失的。”
“你只要回答我就好。”
“好好好,我跟他说你家可能跟衡家联姻的事了,这是事实,他总会听到的……还有,你有一点瞎。”
“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耿新又笑得很夸张,“衡雨泽喜欢刘默也啊。”
……
“默也……”衡雨泽小心翼翼地给他递纸巾。他知道刘默也是真的难过了,精神力影响那阵还没过去,因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我错了,我以后不用这个了,原谅我好不好?”
刘默也不接那张纸巾,脚边的大猫拱他,他才说话:“你先别和我说话,我怕现在我会发脾气,我先和你说对不起。”
他坐在长椅上抬头看站在旁边的衡雨泽,眼里的泪还在往外涌:“……只是,我不想每次都这么狼狈,爸爸。”
作者有话说:
站邪教的,其实没说错哦,是真的。耿新这样好像个反派,哈,不过他是真的爱看热闹而且闲啦。
第十九章
衡雨泽的精神体是一条灰白色的蛇,鳞片总能反射出蓝光,口腔是乌黑的。衡雨泽叫它素素,因为看到白蛇他就想起白素贞。素素脾气时好时坏,对外人时总显得很暴躁,可衡雨泽知道,素素只是胆小,虽然有小三米长,仍怕别人要欺负自己,所以先一步攻击。
素素喜欢跟鸡腿待在一起,哦,原来的鸡腿叫翅中。毕竟松鼠是一种毛茸茸又无害的小东西,即使自己缠着它,看上去要吞掉它,它也能够理解你隐藏的善意,毫不介意的给你一个鼠抱。
就像刘默也,生闷气不过五分钟,甚至气前还要先道歉。
“知道你对我最好,可是……恋爱是我自己的事。”刘默也拉着他胳膊,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可能你的情绪操纵让我勇敢说出来了,但其实有些话我不想说呢?”
“对不起……”平时能言善辩的衡雨泽这种时候只会说对不起,“我确实没考虑到你的想法。”
他是个很优秀的向导,却不是个好朋友,这让他很懊恼。
好在刘默也都懂,“不能怪你,你肯定是想帮我跟他更好的沟通……唉,你最好了,是我别扭,觉得这样太丢人了。”刘默也抱住他,“我也想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好点,就算我内心慌得一批,表面我想稳一点。”
“耿新是不是和你说联姻的事啊?反正我是不会和他结婚,你放心吧。”衡雨泽假装很酷,“毕竟爸爸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傻儿子,会好好跟你爷爷请示的。”
刘默也揉揉眼睛,他已经不哭了,只是嗓音还带着鼻音。他说:“不用啊,虽然你儿子笨点,但我想要的会自己争取的。我得好好学学,恋爱好难啊。”
衡雨泽重复了一遍:“对,恋爱好难啊。”
素素立起来,跟雪山一边高,它想咬一口大猫,又没法下口。因为无论怎样,猫科动物的反应都要比蛇快,总是它一抬头对方就知道怎么摁住它的七寸。素素觉得自己的鳞片也很漂亮,在阳光下还会反光,但果然还是毛茸茸和毛茸茸更合适一些。
靳景山站在树旁,他还没想好怎么插入这段对话,正打算让雪山撒个娇打个滚把人往这儿引,再抬头刚好和衡雨泽的视线对上。
他也看到刘默也了,刚哭过,眼睛肿的像桃子,看着怪可怜的。
下一刻衡雨泽就拉着向导走到他面前,轻轻一推,小松鼠便撞到他怀里。“给你了,赶紧把我儿子哄好,刚才……是我调他情绪来着,他没想说那些话。”
“你去哪儿啊?”刘默也问。
衡雨泽抱着素素留下个潇洒的背影:“爸爸去吃饭了。”
……
“你也没回食堂啊,好浪费。”耿新转了一圈才从教学楼背面的台阶上逮着衡雨泽,“怎么,气饱了?”
衡雨泽扭过头去:“滚蛋,你又怎么找着的?”
耿新从他兜帽里挑出一小撮黑色羊毛,很得意道:“唉,咱别的不行,找人还是很在行的。走吧祖宗,吃点啥去,再耗下去下午上课了。”
“不想上课。”
“那就不去,正好咱俩翘课吃火锅去。”
“不想动。”
耿新在他前面蹲下来:“那还不好办?上来呗。”
正好路上碰到医务室老师,问他:“咋了这是。”耿新说脚崴了,走不动。等走到校门口,耿新觉得自己后领被哭湿了,但衡雨泽不出声,他也装不知道。
总得给他留点面子。
作者有话说:
小耿敬告诸位:出门戴口罩
第二十章
“对不起啊,”没等靳景山开口,刘默也先道歉了,抱着他的小松鼠,眼神真诚,“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他还要再说什么,又忍住了,勉强地弯下嘴角,低头往宿舍楼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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