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的三页纸,可全部都是他的心血。
路母在电话那头听着,呼吸浅了些,满腔的愤愤不平作云烟散去。她怎么觉得两人的对话似乎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路越溪满腔的激昂还没来得及宣泄,就听见电话那头养育了他十八年的亲妈,用着极为困惑语气说:“我在和你说你外公啊,你怎么扯到那么远的地方了?”
路越溪讶异道:“不是在说我吗,您不是认为你儿子是个同所以很让人难堪吗?”
路母气息重了几分,突然气急败坏道:“谁敢这么说我儿子?!“她又道,“我和你在谈论的是你姥爷,那个老头子!!”
话题一下转得太快,路越溪眨眨眼仿佛还是明白不过来。
外公不是病重吗?危机时刻把母亲叫了回去,并且母亲不是一直在照顾他吗?即使两个人之间有再大的矛盾,路母也会是这么一个落井下石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公现在......怎么样了?”
路母一肚子气,反问:“他还能怎么样?”
路越溪在这一件事情上不敢触碰路母的逆鳞,听着母亲的话好像外公的病况另有隐情?
他给自己鼓足气,默默道:“那我........”
路母气息似乎还没有平复下来,她柳眉一挑:“顾家的人是吧?你有空带过来我们见一面。”
直到挂了电话,路越溪精神还是有些恍惚不定。
他忧心忡忡了那么久的事就这么的解决了?
脑子晕晕乎乎的。
路越溪反应过来,那他这几天辗转反侧想出来的对策岂不是毫无用处?!
垂首看着那被他写得满满当当、一点缝隙不留的三页纸陷入了沉思。
第55章 错了的人
路越溪再从路母嘴里听到外公的消息时已经是个把月以后,所以并没有亲眼能看到外公当下的情况,但听着路母的语气好像恢复得还不错。
原本虚虚的点着地板的双脚一顿,他光着脚丫匆匆的跑了出去,心跳噗噗的跳了起来。
顾晏南把扑到自己怀里的人揽住,摸着他毛绒绒的脑袋,俯下身子往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路越溪发现了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顾宴南总喜欢做这些温馨的小动作,不过他也乐在其中就是了。
顾晏南把温好的牛奶递到了他的嘴边,问他怎么了?
路越溪把今天连同之前路母的话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他。
顾晏吗以拳抵唇,轻咳一声,眼里也是止不住的愉悦。想起路越溪前段时间的心神不宁,他问:“之前一直在担心的是这些吗?”
路越溪摸摸后脑勺,脸上带着赧然的笑意:“差不多吧。”
顾晏南一瞬间了然:“其实这些事,可以交给我解决的。”
路越溪眼睛里满是好奇:“怎么解决,甩支票吗?”他想着之前陪路母一起看过的八点档肥皂剧,似乎里面都是这么做的,不过好像现下角色是反了过来。他随之摆摆手道:“但是我妈不会做那卖子求荣的事情的。”
场面静了几秒后。顾晏南接过他手里的牛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味道甜滋滋的,虽腻人但并不难以下咽,且但他口味也在随着路越溪而改变着。
在听到路越溪后半句话,喉结滑动,嗓音隐隐的染上了笑意:“实话实说罢了,况且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
路越溪眉头一跳,看看顾宴南腹前那个隆起的可观的弧度,联想到路母几十年来第一次三观接受严重挑战的场景,好笑的摇摇头:“我妈会吓得精神恍惚的。”
两人面面相须着,似有百般无奈。
路越溪想起路母希望两人能够见一次面的要求,他和顾宴南说了一下。
顾宴南听了却突然沉默不语,他速尔想起顾宴南再怎么样,外表看上去也是个一米八几,身材高大英俊的男人,即使异于常人怀孕生子,但他仍旧是个男人。也因为这样,在这一顿特殊时间里都是深居简出。
路越溪想着这些既愧疚又担心,又道:“要不还是不要见了吧,我和我妈说一声就好了。”说着,就要拨通电话。
顾宴南制止了他:“不用,只是见上一面而已。”
路越溪闻言把手机放下摸了摸他的肚子,用着半是幽怨的语气:“儿啊,你可慌死你的两个爸爸了。”嘴巴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眼里却是闪着幸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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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母对顾晏南的第一印象不错,他们之前两个公司有过一次大项目的合作。但也只是远远的见过一面,她虽然作为合作项目的负责人但其实之间却并无多少实际交流。当时她还在想着,在顾宴南这个年龄段做到许多同龄阶段的人难以企及的事,能力可算是有目共睹的。
连她也自叹不如。
可是就是这般的人怎么会和自己的儿子拉扯上关系呢?路母瞥着自己身旁的傻不愣登的儿子絮絮叨叨的对她说着,不该问的话不要问……总之一大堆。
路母嘴角一冷,利落的刀工一收,在砧板上摩擦须臾,强硬的举起泛着凛冽寒光的刀把……
养育了十几年的儿子终于要插上翅膀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港湾,并且还处处护着外人,怎么能叫她........开心得起来。
路母眼皮子一翻:“我做事总有自己的思量。”
路越溪脖子一缩,看着路母形如恶鬼的神情心头一凉,作镇定状的手肘撑在门槛上继续滔滔不绝:“妈,我刚才的话您听进去了没?”
路母装作没有听见,按着跳动的眼皮,面色不虞的把他从厨房赶了出去。
………
顾晏南长相冷硬俊逸、谈吐不凡,既有一个长期处于上位者的气势又不失一个绅士的风度,话语中处处拿捏得当,既不容易让人心生厌恶,但也很难让人产生不一样的好感。
如果仅是作为一个年轻而普通女人,可能她在面对这样杰出的人物会产生不一样的想法;可是她现在的立场是作为一个母亲,且不论两人都同为男人,就论顾家那一大家就够他们娘俩一阵心惊肉跳的了。
“您不用担心这些,这些我想越溪最有发言权了。”
路母闻言,眼睛状似随意撇了一眼在旁侧听的路越溪。
路越溪乌溜溜的眼珠一直围绕着他两转,接收到路母意味不明的眼神,耳尖微微颤动,嘴里的苹果还没有来得及咬下去,默默的放低手心,空留了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在上面。
“那好,顾先生作为将来顾家的掌权人,不知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虎视眈眈着,就难免会有一天翻船的时候.......”
顾晏南握住沙发侧柄的手一顿,“我会护住他的。”
路母也不知道对他的话还是满意不满意,表情幽邃又显得意味深长,“那我要提醒顾先生,你们二者同为男人,谁护住谁还不一定......”
顾晏南眼睛黑白分明,扫了一眼始终坐在他身旁的少年,郑重的顿首,又想起路越溪傻乎乎的把他头埋入自己怀里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摸着他腹部絮絮叨叨的说着贴慰的话,那一刻鲜少在外人面前表露的深情尽现:“我从不怀疑。”
路母:“…………”
好气啊,儿子他男朋友在自己面前秀恩爱。
事已至此,路母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趁着顾宴南不注意的短暂时间,扯着路越溪的米色的卫衣的套帽将他拉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眉间有着疑惑:“小顾的身体是得了什么病吗?怎么身形看着那么奇怪。”
路越溪愣着,一霎时没有反应过来路母空中的“小顾”是指谁,待想清楚时又觉得这称呼从路母的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奇怪?他尽力的忽视掉那个奇怪的称呼,想着他妈的观察怎么那么就那么仔细,他门两个出门前还以为装扮得万无一失。
路越溪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啊,大概您看错了吧?”
路母看了一眼他,直把路越溪看得不自在,他摸了把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路母:“你自己有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既然儿子不想说她也不会问,毕竟是记忆里那个只会睁着水汪汪的双眼、咯咯地笑起来时嘴巴里会吐着泡泡的小孩已经长大了。而她作为一个长辈要给人足够的空间,尽量不去影响其生活。可是心里头总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路母想,可能她也有几分体会到当年那个老头子的心情了!
两人就见了个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当路母把他们送出门口之时。
路越溪犹疑着问了出来:“外公,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明明上次去的时候还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怎么才不到一个月一切事情却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路母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装的。”
路越溪:“啊???”额头上延伸出无数的小问号,他对路母说的这一句话有些云里不知雾里。
前方的黑色人影在逼近,路母只说了一句就不再说了,一副孩子太单纯的表情,往路越溪肩膀上拍了拍:“你先把人送回去,然后回到学校后记得给我打了电话。”
飘垂的墨发轻提在路越溪白皙瘦削的脸上,此时微睁着的杏仁大眼看起来还是有些呆呆的。不明白为什么路母还要多此一举,去到学校为什么还要向她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