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是个对自己非常严苛又自律的人……
她喃喃道:“难道说,恋爱使人发福??”
在另一头的路越溪差点没被她的话呛住,他自然是知道人肚子怎么大起来的。
路越溪努力的克制自己,飘垂的墨发轻拂在瘦削白皙的脸蛋上,藏在墨发后小巧如白玉的耳垂泛出一点红。他背脊挺直,神色自若,嘴角弧度却不自觉的上扬。
“咳……”
“你看错了吧。”
“没有啊……”
……
与顾诗晴只交谈了几分钟,路越溪就被队伍里的人喊了出去,然后电话就给掐断了。
挂了电话之后,顾诗晴手指支在下巴,艳丽的红唇轻抿,小脑瓜子快速的转动,想着该怎么发挥同学友爱精神助同学一把,或者给小叔他支一下招,摆脱眼下这种艰险境况。
她想了半截,没招。
一回头,就被倚靠在门帘后的顾晏南吓了个正着。
顾晏南上半身隐密于黑暗中,下半身暴露在室内投映的金槟色的光芒之下,从脚上锃光瓦亮的皮鞋再到身上烟灰色的高定西装三件套,双手似是很放松的交叉纵横,被黑暗模糊了的容颜冷硬俊朗,唯一能清晰的感觉到的是那股凛如寒雪的视线投在自己的身上。
兴许是感觉到顾晏南浑身上下散发着的低气压,顾诗晴怔住,很识时务的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默默的对视半分钟。
顾诗晴蠢蠢欲动着。
半晌后,顾晏南终于开口。
“我……胖了?”
****
在下面一直蹲守的宋东东也没看见个人影下来,只能请上面的人再三催促,帮他把路越溪喊了下来。
路越溪把手机丢回帐篷后,踏着一块块的大石块走去下面低洼处的溪畔。流水潺潺,叮咚作响,串成一道道愉悦美妙的音符。
他到了底下只见宋东东打开灯光,指着清澈见底的溪水跟他说:“里面有鱼,很多!”
“…………”
和他一起站在岸边上的那个胡子拉碴的宋东东表叔,拿起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烟雾缭绕,听到他的话从喉咙里溢出嘎噶的笑声。长年在外奔波的五指粗糙,夹着香烟的指间互搓,嘴里嗤了一声:“少见多怪!你们这些温室里的花朵。”
路越溪心想怎么也把我带上了。
宋东东没有理会他的风凉话,问他:“要不我们抓上来吃几只?”
男人拍拍他的脑袋:“得了吧,国家级保护水生动物,这能吃吗?也不怕被噎死。”
宋东东垂头丧气。
路越溪看着他肚子:“都鼓起一个西瓜了,还想着吃呢。”
宋东东扒着头发长叹。
男人一直盯着他头发,实在是没忍住,一只大手伸过来揉搓着他那一头妖艳的红发,嘴里叼着根香烟痞里痞气的说:“你这挺赶时髦的啊,整得跟个大红灯笼一样,你妈没少削你吧?”
他的腔调洋洋洒洒,漫不经心,光是听着就特别招人恨,宋东东用力的把他的手拍下,咬着牙齿呵斥道:“抽你就有!”
男人继续道:“什么颜色不好,非要整个大红色……”
“你怎么不学一下你同学,看着多乖啊!”
“啊呸!”宋东东反驳他的话,两片嘴皮子上下张合,语速飞快,想也没想的直接抖出路越溪的黑料:“他以前时期的时候还染过七种颜色的头发呢,要说中二他可没……”
路越溪一听大事不好,一个跨步上前捂住他的嘴,两人额头即将触碰相撞,双方只能大眼瞪小眼。
“我哪有这个样子!”
“你有,那会儿我去你家的时候都看见了好几种颜色的染发剂,整得个彩虹似的!你还全部扒拉头上……”
“那是我妈买回来,拿我当实验的!”
“我不相信———”
“…………”
男人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两的互掐,好不过瘾,半晌后才悠哉悠哉的提醒道:“闹归闹,别真打起来啊!”
此话一出,两人才后知后觉的收回了手。侧过头去看男人,人眼睛里透着明晃晃的“幼稚”二字。
路越溪面无表情。
真的幼稚。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东东非要和他躺一个帐篷里,狭小|逼仄的空间里能容纳两人已经很不容易。
路越溪手肘背在后脑勺下,耳朵听着宋东东翻来覆去的声响,浅淡的睡意就这么来来回回的被他扰乱。关键是人一点自觉都没有!
宋东东辗转反侧还是不放心。
“越溪,你说这大晚上的会有蛇吗?”
路越溪闭着眼睛,咬着下唇气呼呼的鼓起双颊,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忍住,要忍住。
宋东东魔音贯耳的声音接连在耳畔响起,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的问道。
“你说晚上会不会有什么动物经过啊……”
“会有蛇吗?”
“我有点害怕……”
“…………”
路越溪翻了个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仍由他在掌下发出“唔唔“的声响。
“现在这个季节蛇八成还在冬眠,所以现在——”
“睡觉!”
宋东东把他的手拿开作了个拉链的手势,委屈的表示自己不会再多话。路越溪才安心放下,慢慢的闭上眼睛。
好梦正酣。
*
依着原本的路线磨蹭个几天之后,他们才踏上了返程的路,宋东东被累得够呛,死活不肯再骑着山地车回去。掐着自己的脸颊哭诉道,瘦了瘦了。
他表叔恨铁不成钢的找了辆越野车,把他和路越溪还有装备一起打包送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宋东东在后座上四仰八叉的补眠,双腿蹬直放在路越溪腿上。
路越溪就趴在窗户上眼睛半睁半阖,被人叫醒时,杏仁大眼氤氲出朦胧的水汽,看着人的都是迷迷糊糊的姿态,白皙细腻的脸侧被压出了几道鲜红的印记。
然后两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对这次的旅程最大的一个形容词就是“累”。
累得他腰酸背痛,累得他心慌,虽然没有宋东东那么夸张,但他还是累得身心疲惫。
路越溪摊在大床上,上下左右乱飘的眼神落在了他挂着衣柜旁的一件外套上。这是上次顾晏南落下的,自己给带了回家。
三天。
听起来时间有点长,可是又一瞬就过去了。
现在静下心来想想,那天晚上接听电话的女声是谁?顾晏南似乎也没有要向他解释的样子。
路越溪烦躁的把枕巾蒙在脸上,不去想那些事儿,可是越不去想他就越来劲,脑子里一遍遍的播放着顾诗晴那天的话。
他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
混蛋,再也不想理他了!
第33章 火花迸现
每当临近过年的时候,灰蒙蒙的阴天在那一周总会被暖乎的阳光覆盖住,晒得人懒洋洋的。
因为今天的气温,路越溪从柜子拿出来一件偏薄的卡其色短款风衣,搭配着浅色的牛仔裤,看上去一眼时人显得既阳光又温柔。路母手支在餐桌上,看着他的脸,由衷的、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不亏是我儿子,长得和他爸一样好看。”
闻言,路越溪把这边实在是堆不下了的早餐推到她面前。
“妈,你都自卖自夸了十几年,不厌吗?”
“不厌,怎么会厌呢!你爸当初可喜欢听我夸他了!每听一次,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路母语气里是满满的得意。
像是想到什么,路母耳廓有些微红,犹如怀春少女般羞涩的笑了笑。
看见餐桌对面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儿子。她反应过来一拍桌子道:“还有一件事啊,每天早上准时放在门口的花是谁送的,还天天不重样!你不会不知道吧?”
红玫瑰、蓝百合、粉月季、郁金香……
家里已经快没有花瓶能装下去了。
闻言,路越溪皱了皱眉,从肚子里的那股气从开始咕噜咕噜的涨了起来。他嘴巴气呼呼的鼓起,低下头看着自己杯里还剩一大半的牛奶。自从他出去骑行回来后,他妈也不知道从哪里看出来他瘦了一大圈,每天定点给他灌牛奶和桌上加餐。
“我怎么会知道。”
路母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肯定是你招惹了谁家的小姑娘了,别不敢承认啊!”
“我没有!”要是让他妈知道他招惹的不是小姑娘,而是一个和他相同性别的男人,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吃饱后,直接他拿起餐桌上的手机和钥匙就这么直奔空港大厦去了。
边等着车边给陈大头回信息。
陈大头也就是陈斜,就是之前请小姑娘看明星退圈演唱会,还顺道在那种催人泪水的场面下顺利表了白的那位男生。
陈大头要比上一次回国时瘦了更多,据他本人说是因为水土不服,瘦下去了再也没有反弹过。
现在为了感谢路越溪前几个月的仗义相助而使他能顺利抱得美人归,特地请人出来并且答谢人家。
他原本选了好多个地方,可听着路越溪的声音好像都没有什么心情。
空港商场七楼就是游戏厅了,他们左脚刚踏进右脚就想出来了,抬眼望去,里面人满为患,几乎每台机子前面都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