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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 (冬祺)


  “也不急着说这个,打电话就是想让你问问医生,本来见颀比你更清楚这些,但他现在不是忙着学习吗……”
  从爷爷口中听到姚见颀的时候,姚岸恍了恍神,似乎真的压抑太久,他们几乎下意识将彼此的名字视作禁忌,至少在父母面前,成为了某种久而久之的惯性。
  如果......连爷爷奶奶都不再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提及。
  “你听着没,他哥?”爷爷又问了一遍。
  姚岸睁了睁眼睛,拧开门:“听着呢爷。”
  爷爷走过堂屋,把手机放到正给猫腾窝的奶奶耳边,让祖孙俩说了几句,不多时奶奶便喊挂了。
  落地镜在开灯的刹那框柱了室内,镜子里姚岸抬起写字板,坐在就近的一张培训椅上,凝着眉划弄手机。
  后几条是于绾的未接,既然奶奶没事,那就只能是家里。
  外头风雨更晦了,落叶打在窗上又被洗刷掉,这间房没有隔音板,听得见隐没的滚雷。
  手指曲了曲,姚岸呼了口气,拨回过去。
  他将手机夹在耳与肩之间,在漫长的嘟声中扯着黏着肉的手套,在他准备挂断再拨之前,那边接通了。
  刚马马虎虎地褪到第二个指节,姚岸的动作卡在了那,过了好一阵,屋里静得像没有他这个人,只有一点电流传来的声絮。
  姚岸猛地拽下手套,手背掸得发红,不管不顾地冲出了门。
  凌晨1点差2分,姚辛平在一家温泉馆,谈完生意才从汤里出来,整个人泡得要窒死过去,刚一沾枕头,电话响了。
  “姚辛平你给我出来!”
  他原以为是对方烧酒醒了又想一出谱,晕着头起来应付,接起来却听到这么一句。
  反了天了。
  姚辛平黑着脸脱浴衣换了身衣服下楼,看到酒店大堂正中挺着个罗刹似的人,脸色不比他和善多少。
  姚辛平左转走到接待区沙发上坐下,才抽了张报纸,一个声音就闯上来:“你疯了啊姚辛平?”
  “你是不是欠收拾?”姚辛平展开报纸,并不看他一眼。
  “唰”的一声,报纸被凭空抽走,抖落在姚岸手里。
  “姚辛平。”姚岸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你真的要让见颀出国?”
  姚辛平眉头蹙了蹙,见他手里还攥着车钥匙:“你阿姨给你的?”
  “他不可以出国!”姚岸蹲进姚辛平的视线里,他抓着姚辛平的膝盖,战抖的力道十分明显,“我说不可以!”
  姚辛平看到他没有血色的手腕,问:“你淋雨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姚岸的声音高起来,占满了空旷的大堂一隅,引得前台往这儿探了探。
  姚辛平沉着脸,难得没去打他:“我问你话。”
  “是!我欠收拾,我开阿姨给的车来的,我淋雨了,行了吧!”姚岸失控地喊完,又深深呼吸了几次,说,“有事我们好好商量,你别动不动就让他出国行吗爸?”
  而姚辛平看着他,清清楚楚地回答:“不行。”
  “姚辛平!”姚岸一下推开他站起来,沙哑道,“你不就是看不惯我们吗,我走,我走行了吧?你赶他算怎么回事?你他妈还算个人吗?!”
  姚辛平也猝地站了起来,手直发抖,就差往他脸上招呼了。
  忍了半晌,他将姚岸手里的报纸夺下,撂在桌面,将人拖了出去。
  “你他妈放开!”姚岸使劲挣喊着,不管那些有的没的眼光,“你再不松我动手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打老子!”
  姚辛平一路不说半个字,把人到停车场,越走越黑,直到什么人烟也没了,山上的灯也远远的。
  “姚辛平!我真动手……”
  “啪!”
  清清脆脆的巴掌声回响在山中,姚岸的左边脸全麻了,嚷嚷也突然消停。
  “闹够了没有!”姚辛平用那只手指着他,“你多大个人了,还说开始挣钱了,遇了事还不是全靠喊,不嫌丢人?!”
  姚岸死咬着下唇,一动不动,肩膀的不断耸伏。
  “说我不算个人?”姚辛平冷呵一声,“你就算了?你做哥哥的,让你弟弟弄成这样就算了?不好好教他就算了还跟着他胡来,你多三年饭白吃的吗?!”
  “大半夜的跑来问我为什么让他出国,你好意思问?”姚岸的肩被姚辛平一把掰正了,趔趄地踩死了草梗,“要不是我上周去学校开家长会,我还不知道你们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姚岸脑子里突然“轰”的一声,抬头,怔愣地问姚辛平:“你、你怎么知……”
  “你说我怎么知道的!”姚辛平怒呵,“网上那些东西瞒得住吗,还剩几个没见过的?他班主任说除了网上那些,还有同学在黑板上写大字骂他恶心,他还得自己上去把字擦掉!”
  不知从哪句话开始,姚岸整个人都在抖,他几次努力开口,可声带低涩到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
  在他拼凑出一句话之前,又听见姚辛平道:“他老师还说,集训回来他就压力大得不行,没考上自己第一目标院校以后更拼,有一次胃痛到去医务室了,这些他告诉你了?”
  “是,我不算个合格的父亲。”姚辛平说,“你是他哥,替他着想,但你想的到这些吗?”
  而对面仿佛沉在了黑夜里没有回应。
  姚辛平缓了几口气,语调也变得比之前沉缓:“你们这个年纪,就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把控,什么都能对付,其实根本承担不了后果。”
  他停下来,看着目光失焦的姚岸,“到最后不仅家人,你们自己也一个比一个辛苦,这就是你愿意看到的?”
  姚岸的指甲死死嵌进掌纹里,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姚辛平所说的每一个字落地生根带给自己的承重,要把他压弯的承重。
  “再辛苦……”他极尽全力地说话,却不是说给姚辛平而是给自己,“我会陪着他。”
  “你这是自私。”姚辛平并不为他似乎的固执而动怒,语气冷静如陈述客观事实,“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你弟弟一时间钻牛角尖,是因为从小到大只跟着你,只有你这个哥哥,没别人。等他独立了,见识的多了,有些东西自然就想开了。”
  “不管你觉得我有没有私心,出国这件事蒋老师她们都赞成,学校那边她也会帮忙推荐。”姚辛平心静气地说,“既然有这个条件,换个环境透透气也没什么不好。”
  山间的湿意于半晨半昏之际侵上脚踝手腕,姚岸明明不怕冷的,却也在第一声破晓中感到了寒意。
  两个人面对面立得够久了,姚辛平叹了口气去捞他,他却被打中似的后推一步。
  “还闹什么?”姚辛平蹙了眉,“有事情睡一觉明天说。”
  而姚岸只是惘然地摇着头,一边退一边喃喃:“我...我不跟你说……”
  他没有注意,被凸起的石梗绊了一跤,在姚辛平的喊声中摔倒又爬起,疯了一样地朝车位跑去。


第133章 汛期
  从窗外看,三楼的灯已经熄了。房间是暗的,一床毯子罩在姚见颀头顶,也拢住了台灯的光,他翻过一页书,使劲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板心。
  他知道于绾会悄悄上来看他睡了没有,也不敲门,就看门缝里的光,每晚十二点左右他会准时关掉日光灯,随后就台灯的光读到凌晨三点,觉得足够了他就去上床睡觉,有时候太累了他便自觉或不自觉地就着桌面趴一会儿,少则几分钟,多则一晚上。
  明天学校放月假不上课,他在学校自习得比较晚,回来时家里没人也没有猫。
  猫在上周送回安定村了,剩下一个烘干箱空空晾在那儿,于绾和姚辛平出去应酬是常态。
  于是,他一个人坐在顶楼,忽然间富有整栋黑夜。
  手板心的痛觉并没有带来臆想的清醒,疲惫好像被风吹的水马,逐只倒向他,汹涌得像一场预谋。最后一刻姚见颀摸向台灯触键,却只是将灯调亮了一档,但那已经不再他前意识范围内了。
  可是他居然还有力气做梦。
  他梦见有人将他的毯子掀开,像掀开一角夜幕,台灯终于哑声了,他被一双坚韧的手拥起来,挤到一摁就会跳起的血管,就是这样他也没有醒。
  然后他被盖上蓬蓬的绒被,那个人却没有同样躺进来,可是他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汛期和雾气,否则,他要如何解释会有雨滴落在他肩头呢,又要怎么解释,就连在梦里也会感到这样疼惜的爱意呢。
  姚见颀较劲地睁眼,却被手掌深深掩埋,那人说:“睡吧,睡吧,我抱着你。”
  车门撞上的声音彻响院落,姚奶奶应声出来,端着竹筲箕,嘴里照旧骂咧着:“手脚老是没个轻重。”
  姚岸不锁车门,步过去,从筛子里拾了个酸枣干,外皮毛剌剌的,像一块苔。
  “死老太婆!”姚爷爷声如洪钟,小跑出来,拎着一个充气颈托。
  姚岸见着,不顾咬嘴里的了,跟着对奶奶皱眉道:“你怎么又不戴颈托?”
  “你们爷孙啰嗦得一个样。”姚奶奶颇不屑地扭过头,“我自己心里没个数啊?”
  “你有就怪了!”姚爷爷每条鼻梁纹都在气吜吜,“赶紧戴上,别噜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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