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传来啊呀的惊叫声,有人大声喊:“出人命了!”
“不是我!我就推了她一把!我什么都没干!不关我的事啊!”中年男子贴着人群惊恐的一步步往后退,后脚跟还不小心踩了沈悦清的病历单一脚,随后钻入人群深处不见了。
就在这时,两路取药队伍间突然闪进来一抹黑影,沈邪手里拿着一张取药单,夹杂股寒气冲上来把沈悦清抱起,急忙朝着急诊室跑去。
“沈警官,你怎么……怎么在这……”沈悦清双手无力扣在沈邪手臂上,下巴连接脖子边处已经让骇人鲜血糊成一片。
“我有些感冒,过来输液。”沈邪没时间问她这是怎么了,飞快说完,加快了脚上速度。
刺痛一阵阵袭来,从肋骨里呈一张蛛网往背脊,往胸口四下扩散,塞满每个或以病变,或即将病变的细胞。
“好疼——”沈悦清痛得清汗顺着额角滴落,抓着沈邪衣袖痛苦地大口喘着气,呻/吟着企求:“沈邪,放我下来吧让我歇会儿,这样抖着真的好难受……”
“清姐你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治疗车推过来时,沈悦清已经几乎要疼晕过去,沈邪帮着医生护士将她放到上面,一直推到急救室门外。
“别让小易……”别让蒋易怎么样,沈悦清已经没力气再说些其他话,也没能得说明白,急救室的门便缓缓合上了。
沈邪猜她要说的可能是别让蒋易过来,或者别让蒋易知道。
但她这具体究竟是怎么了……
他守在外面椅子上,双手交握撑着脑袋,心里涌起一阵阵不安,掏出手机点开蒋易号码,想了想又关掉揣回衣兜里,目光投向那扇紧合着的冷门。
手术中——
灯箱亮得有些刺眼。
说不清具体在急救室门外坐了多久,沈邪已经感觉双腿有些麻木了,要起来活动活动时,冷门缓缓拉开,一前一后走出来两名医生。
沈邪连忙上前。
“你是病人家属?”前头那名医生摘掉半个口罩问他。
沈邪摇摇头:“我是她朋友。”随后着急的问:“她现在怎么样了?”估计是昨晚没怎么睡好,他今早起来到现在眼皮一直都突突跳得有些厉害,总觉得眼珠子随时能掀翻眼皮离家出走。
医生脱掉手套转身递给身后同事,看着沈邪平缓的说:“你朋友AFP异常增长,此外我们还检测出她的血清中异常凝血酶原,碱性凝酸酶等物质活动度较高,但是这些物质却明显缺乏特异性……”
“我就想知道她怎么了!”沈邪听不懂这些医学术语,急切的打断道:“是不是很严重。”
两医生相视一眼,后面那位接话道:“肝癌晚期。”
肝癌……晚期……
沈邪惊讶的不受控制往后退了半步,满脸难以置信,怎么会……
打了止痛针又做了相关检查,医院那边也不知道给沈悦清调的什么药水,躺病床上输完两瓶液后,她总算能觉着浑身的刺痛稍微遣散了些。
然而肝上之疼并未减半分,她慢慢呼吸着,只要稍一用力一扯动,那阵刺痛便如密密麻麻的细针,一把把插/进头皮中,让她格外痛苦。
缴完医药费,沈邪提着给沈悦清带的热水立在病房外站了会儿,才慢慢推开门走进病房。
“沈警官。”沈悦清抬头看他,笑容看上去虚薄得仿佛一秒便可破碎,脸上那阵苍白,即便是浓妆也无法掩住:“谢谢你了。”
沈邪心里一阵抽疼,浅笑着摇摇头,走上前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拉过来椅子坐下。
“用了多少钱?”沈悦清差不多是皮包骨的惨白双手捂着那杯热水,道:“回头我转给你。”
沈邪看着她,轻声道:“安排手术吧,放疗化疗怎么着都行,先把病情控制住再说。”
沈悦清仿佛没听见一般,轻轻喝了口热水,把杯子搁旁边床头柜上去摸手机,笑道:“干脆现在就转吧,我这人记性差,回头也不知道能回到猴年马月……”
“我来给你安排。”沈邪摁住她点屏幕的手,眼神微凛而不容置疑。
沈悦清叹口气,摇头看了看昨天刚做的指甲,刚才那么猝不及防摔地上下意识用手去撑地面,指甲直接给弄碎,算是白做了。
“没用的。”沈悦清面色平淡的说:“而且我也不想……”
“就这样。”沈邪切断她的话:“待会儿我去找主治医师商讨一下具体疗程,然后安排时间,尽量早点做。”
“我不做。”沈悦清面色有些痛苦:“如果让我人不人鬼不鬼的受折磨还换不来一点希望,那这场治疗有什么意义。”
沈邪道:“治疗就有希望,不治才叫一点希望也没有。”
沈悦清摇头:“不要再试图说服我,我自己的病情我比谁都清楚,如果我愿意做,或者是能有希望,我没至于拖到今天……”
“沈悦清,”沈邪面色阴沉下来打断她的话,语气冰冷但却满是无奈:“你是不是觉得活着没什么盼头,就那么想死?”
“并不是。”沈悦清看着他的双目有些通红,痛苦地低声道:“我是不想被折磨死,即便要死也不能不成人形的死,我也不想让那些冰冷仪器强行进入我的身体……”
“为了蒋易也不行吗?”沈邪突然插进来这么句话。
“你不是喜欢他吗?”沈邪目光如炬,盯着她又问。
“你……”沈悦清错愕至极,呆了好一会儿,才眼神躲闪的连连否认:“我没有,你别胡说,蒋易是我弟弟,而且小我整整一个十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沈邪叹口气,后背靠在椅子上:“我干的这一行,观察力怎么样都不会差哪去吧。”
何况那人是他男朋友,目光怎么说都会刻意跟紧一些。
沈悦清眼神虚空的望着地板,半晌抬头看着他,无奈叹气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否认,是,我就是喜欢他,”面对着这个心上人同样喜欢着的人,她口吻里总是会多出一丝不服气,语气低怒而威胁道:“所以现在呢,你要去告诉他吗!”
沈邪侧首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过头来来看着她淡淡笑了一下后,凝色严肃道:“他是我的人,我没权利可以选择究竟要不要告诉他吗?而且老子不但要告诉他你喜欢他,还要把你患病这事一并通知到位。”
沈悦清指甲掐进肉里,目光犀利的低声警告:“即便你帮了我,也别觉着我就不会动你,有一归一分开论,你要是敢把这两件事说半个字给他听,我不会放过你。”
沈邪无所谓的耸耸肩,当着她的面掏出手机,翻开蒋易号码在她面前晃了两下,作势要拨过去。
“沈邪!”沈悦清要起来抢他手机,却让他扣住肩膀重新摁回病床上靠着,根本没有多余力气反抗:“你不希望小易好好的吗,你知道的,他心里事多,一定不能再塞进去什么不好的事了,你也喜欢他,就不要做伤害他的事。”
沈邪面色冰冷道:“应懂自懂,无需你多嘴提醒,我就问你一句,到底要不要治病。”
见沈悦清不说话,他又继续道:“你要答应我好好配合医生,我能向你保证知道的一个字不透露给他,否则我现在就可以把一切说给他听。”
沈悦清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了,苦笑道:“沈警官,我真的服了你。”
沈邪脸色阴转多云,弯下身来给她掖紧被角,道:“对不起清姐,我只能用这种办法来说服你了。你比谁都清楚在蒋易心里,这世上除了他那家子不靠谱的玩意,也就只有你这么个亲人了,我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你也突然不在了,小屁孩能痛成什么样。我知道治疗过程痛苦漫长而且也让人看不到什么希望,但这只是没什么希望还不是绝望,为了他,我自私的恳求你这么一回,勇敢一次好吗?”
沈邪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鼻头里一阵酸楚:“你一定看过他撕心裂肺哭喊的模样,特别让人心疼……”
沈悦清埋首捂住脸,似乎想到了什么,鼻翼动了两下,眼眶兜不住泪水慢慢滑下,半晌轻轻点了两下头。
夜幕降临,雪片在校园路灯下旋转着跳跃掉落在空荡荡的地面上,融进一片白茫茫之中。
因为没几个星期就是期末考了,泡面女王这几天用在强调考试上的时间似乎也比平常多了些,讲完卷子顺带说起考试相关事宜,一直讲到晚自习下课铃打响好几分钟了也没有要停嘴的意思。
胖子他们几个忙着要去过生日的急得要死。
尤其是寿星本人,搁桌箱里的手机屏幕不停闪着,一条接一条的催促短信几乎要盖住祝福短信。
别急,还有几分钟。
怎么可能放你们鸽子。
哥们等一下哈,要敢跑路,回头格杀勿论。
…………
胖子一条一条挑着催得厉害的回,躲在桌箱里忙得不亦乐乎。
终于在广播里通知走读生赶紧出校门时,泡面女王才把要说的事说完,补充道:“这场期末考可是关乎到能不能开开心心,顺顺利利过个年,顺便决定着红包数量,所以你们自己心里要有点数,别一整天想着要放寒假了,那颗躁动的心就跟弹簧一样蹦蹦跳跳落不到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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