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易闻言,抬起头来扫了沈邪一眼,眼神一言难尽。
骚话连篇的人,气质一向都很独特。
“清姐,我进屋去看看我妈。”蒋易说完,掀开内屋门帘,走了进去。
沈悦清收回眼神,说:“那行吧,给你剪个小易风格。”
沈邪笑着点头:“有劳。”
同样留了寸发的沈邪看上去颜值依旧光芒万丈,而且还十分精神,总之眉宇之间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攻味。
蒋易忍不住偷偷瞟了好几眼,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骚话王长得是真帅。
脱下校服挂衣架上,蒋易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一把细葱,十分钟后,就从厨房端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
沈邪正窝在沙发里打游戏,闻到气味,肚里馋虫让面条香味逗得四下乱窜。
抛开手机,沈邪端过来自己那一碗,捡起筷子埋头就要吃。
“加点这个。”蒋易拿过来一盒辣酱。
沈邪赶忙护住自己的碗,连连摇头:“用不着,这样就挺好。”
蒋易打开辣酱盖,说:“这个不辣,加点进去更香,信我。”
沈邪让信我两个字说服,把碗推过去,捏着筷子,眼睛牢牢盯住蒋易手里动作。
“够了够了,差不多了。”
蒋易才放了一小筷,沈邪就跟鬼追一样伸手捞过来自己的那一碗几下搅匀辣酱,吃得贼带劲。
太香了!
今天进的食物,又是日常将家里阿姨厨艺比下去的一天!
相比沈邪饿狼扑食样,蒋易吃相比他看上去不知斯文几百背。
两颗寸头脑袋对着吃了会儿,沈邪手机就响了一声,捞过来点开,又是白灿灿发过来的一大波花美男图。
沈邪无奈笑笑,把手机重新抛回沙发上。心里挺纳闷,以往不管他给老佛爷分享什么东西,这妇女都喜欢立马做一些回应,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一小时过去了还没见什么动静……
正胡思乱想着,对面安静吃面的蒋易缓缓出声道:“老沈,我想给你说说我妈的事。”
沈邪呆了片刻,随后正色点了点头,起身把门关好,然后回来坐下。
蒋易扒拉着碗里面条,说:“我妈本籍是B市人,年轻时也算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一方才女。”
沈邪点头,就丽姐身上那股疯劲下的闺秀气质,其实多少还是能看出来一点的。
蒋易说:“我外公家从他那一辈起,就一直做着珠宝生意,公司弄得风生水起,算是B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之一切都挺好。只不过让我比较厌恶的一点是,我外公和外婆思想就一直都封建,总坚持什么门当户对。而且老爷子特别大男子主义,执意要让我妈和他们一个生意伙伴的少爷联姻。”
沈邪知道这种联姻,说的可不仅仅是门当户对了。
“强上加强。”沈邪说。
“嗯,就是强强联姻。”蒋易点了点头,叹口气,继续说:“我妈是个很有自己想法和主见的人,遇上这种联姻,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是一定要反抗的。就后来发展挺狗血,我妈在美国留学时认识了我爸,一个穷得只剩下一身才华的孤儿。完了两人没经过我外公外婆同意,就把我带来这世上了……”
沈邪笑了笑,说:“感谢你妈妈的自我主见。”才让你来到地球上,才让我来小破城捡着你……
蒋易没明白沈邪的话,无奈摇摇头,只当他是日常调侃,继续说:“还是那份套路,外公外婆强烈反对。没办法,谁他妈让我爸太穷了,用老爷子话来说就是没点铜臭味,枉读圣贤书。”
沈邪笑了两声:“狗屁话。”
蒋易也笑了,半晌神色恢复平静,道:“你也这样觉得吧,但是挺好笑,老爷子思想就能走偏到这里。后来我妈彻底和家里人闹翻,执意跟了我爸。但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贫贱夫妻百事哀,百事哀本身就够人折腾,偏生我爸还患了癌症。”
沈邪说:“一套接一套的狗血剧情。”
蒋易笑着点头:“对,但是剧本就是这样,没办法。我妈只能回去求娘家人,反正我也不知道我外公怎么想的,就没管这件事,完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爸治疗不当,就……丽姐带着我一小孩,也不想再去求我外公外婆,总之日子过得挺艰难……最后,丽姐带着我来到H市,草草嫁给了这座小破房的主人。”
沈邪没说话,安静听着。
蒋易说到这,原本还平平淡淡的眼神多了一丝冷气,口吻冷道:“小破房的主人干什么都不得劲,赌博这一块倒是比谁都厉害。输了就喝酒,醉了就拿我妈撒气,拿我撒气……”
沈邪心揪起一块,这混逼男人简直是……
蒋易呼出一口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面条,轻声说:“不过我一直都很认同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丽姐,其实也挺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的小护枕补好了!更文时的脖子不会再哭泣啦!【/得意】
第28章
听到这,沈邪脑海突然闪过那天丽姐在百合街发疯时,看热闹闲人说的那些话:什么对着野男人发/情,什么做出来的事让人不齿……
难不成,丽姐除了蒋易生父,蒋易后爸,其实还跟过其他男人……
蒋易只需一秒就知道了沈邪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重重吐出口气,起身将他和沈邪吃完面的碗和筷子拿去洗碗槽,然后重新回来坐好,说:“丽姐七年前离开过一回。”
沈邪平日用来夹烟的两根手指散散稀稀动着,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特别想抽支烟。或者换句话说,特别想找个目标来迫使自己忽视掉蒋易一双干净眸子突然蒙上的水雾。
直觉告诉他,蒋易并不希望被别人看见流泪的样子。
“我有点撑,起来走走。”沈邪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也给蒋易一个空间,起身在客厅里转悠着。
蒋易迅速擦了把眼睛,眼前实物又短暂清晰起来几刻。
鼻翼动了几下,蒋易发现不管怎么努力控制,热流就是要往眼眶外奔涌。
“操。”蒋易蹙眉,明明已经过去了七年,都劝过自己不要介意了,为什么还他妈的跟个娘们,泪水止都止不住。
别哭了,蒋易……
毛衣衣袖被打湿,蒋易又一连抽出好几张纸巾,脸埋在手心里低声啜泣着,肩膀抖得厉害,哭声很压抑。
沈邪背着蒋易立了会儿,几步上前,将他揽进怀里轻声安慰着。
呼吸有一秒提不上来,沈邪一下一下抚摸着蒋易头发,只觉胸腔特堵,某处跟着蒋易浅浅哭声疼得厉害。
“丽姐把我丢下,跟别的男人跑了……”蒋易说到这,几乎已经泣不成声,搂住沈邪腰,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却没一句话能说得亲切。
沈邪鼻头一阵酸楚,咬牙忍了半天才稳住情绪,搂着他的脑袋,温声道:“乖,不说了,咱们歇会儿。”
十七年,蒋易第一次哭得这么歇斯底里。
往常因为丽姐同别人约架受伤,躺在床上疼得厉害没哭;无数次让疯病中的丽姐无意识痛打也没哭。
蒋易还以为自从七年前雨中任凭他怎么哭闹丽姐还是跟着人走以后,眼泪这玩意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谁他妈晓得提及不愿回忆的东西时,情绪还是绷不住。
哭出来倒是挺舒服,就是太丢人……
“操,我他妈太矫情了。怎么,就,哭了……”蒋易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抱着沈邪的指甲隔着衣服掐进肉里,挺疼。
沈邪暗暗吸口冷气,却将蒋易搂得更紧,拍着他的背安慰道:“矫情在哪了?我就不这么觉得,七情六欲,人皆有之,偶尔排排毒又不闹事。”
蒋易汲着鼻涕,嗓音沙哑的闷声说:“丢人。”
沈邪摸着他的脑袋,安慰性的笑着:“丢哪门子人,实话跟你说,老沈上高三那年还当着全班人面嚎啕大哭过。当时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过后还让人做成鬼畜视频,搁我们学校贴吧里,蹭了好久的热门。”
蒋易情绪稍微稳定了点,说话声音还是带点哭腔:“你哭个球。”
沈邪乐呵着揉了揉蒋易露出来的后脖颈,轻松道:“还真是哭球,我妈不行人事,把我打省级比赛赢来的篮球切成两半放她房间里当化妆品容纳间。我反正也不知道这中年妇女是怎么想的,总之等我中午放学回去时,我篮球已经惨遭分/尸了。最可气的是,我就这件事和她理论了两句,还让她一顿鸡毛掸子伺候。当天下午回学校,我越想越气死人,想着想着就在班主任课上哭起来了。”
蒋易让他逗得破涕为笑,拍了一下他的腰背:“傻逼。”
沈邪看着蒋易情绪总算有点枯木逢春的意思,一颗心落回肚子里,乐呵表情慢慢收住,温柔抚着他的后背。
蒋易叹口气,把脸上还残留着的眼泪全部擦在沈邪肚子上,说:“老沈,其实我是个矛盾体。”
沈邪说:“心里怨恨着丽姐,也爱着丽姐。想放任她不管,又觉着不是自己的本意,是这样吗?”
蒋易点了两下头,说:“如果她回来找的第一个人不是我,如果我没和她漂流那几年,我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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