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完这两个字,方才还在前面几步的蒋易已经走出去了好远,压根没有要等他的意思,韩铭兀自笑笑,垫了垫手里沉甸甸的口袋,往前才走了两步,就让大概有三四个小混混拦住了。
“手里提的什么好玩意,给哥几个也瞅瞅呗。”说话的领头在前面,一颗光脑袋在隆冬路灯光线照射下有些闪闪发光,十分抢睛。
“或者我们帮你拿吧,”光脑袋有意无意的玩着手里伸缩刀片:“这么冷的天,风吹着手多冷。”
光脑袋笑出来的牙齿有些泛黄,韩铭透过沈邪赔给他的眼镜,甚至还能看到这人牙缝里有一点绿色。
他早听说过H市这小地方治安很差,尤其是百合街一带,可以说是乱中之乱,别说现在已经临近了夜晚,就是光天白日的能遇见个把个收保护费的。
“不麻烦你们了。”韩铭看了看前面蒋易,不慌不忙的说:“麻烦让个路,我弟弟还在前面等我。”
“这小白脸什么都不给就想让咱们让路哎,我没听错吧?”光脑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和他身后那群小混混,一群人笑点颇低的哈哈笑了会儿后,光脑袋抽出半截刀片在韩铭面前晃了晃,脸色狰狞着笑:“听你这口音不像是我们本市人。”
韩铭像个有问必答的:“祖籍D市。”
“哟,大城市来的啊,”光脑袋又和身后小混混们哈哈笑了。
韩铭微微蹙着眉,口吻不疾不徐着:“行个方便吧。”
“到一个地方那就要学会入乡随俗,”光脑袋吃准了韩铭一个人,看着又温文尔雅的像是个好欺负的老实人,把伸缩刀片全部伸出来指着他的肚子,卡着点绿色的黄牙齐齐露出来八颗:“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放地上,我们就给你行方便,怎么样,你一个大城市来的也不能有例外,要懂得入乡随俗。”
“这个不能碰,”韩铭指着手里的浅蓝色口袋:“其他都可以给你们。”
“也行。”光脑袋还是第一回 遇见这么听话,不哭不闹安安静静上交财物的爽快人,心里盘算着等这小子把值钱家伙全拿出来后再一并把他不让碰的宝贝抢走:“听你的。”
韩铭轻轻放下口袋紧贴在脚边,光脑袋带来的那几个小混混便一拥上前把他的钱夹摸走了,身份证,护照之类不值钱的玩意甩还给他,其他全部拿走。
“还有你手上这块表,一并摘了!”光脑袋指着韩铭手腕上的一块浅色银表神气着:“赶紧的!”
韩铭从容淡定的让小混混把手机钱包一类值钱的摸走以后,还真要去摘手表。
过路来来往往几个人,皆是随便瞟一眼,然后匆匆而过。
蒋易走了几步,侧首看韩铭还没跟上来,捂着衣兜回头一看,这货让人给打劫了,完了竟然还能一脸淡定不喊救命不报警?!
报警……
算了,报了警等警察来,估计这帮小混混也已经大摇大摆走远了,蒋易兀自笑了笑,他十分清楚小破城的治安实际情况。
虽然那帮人手里还拿着刀和木棍,好在目测人数还可,如果要对付上也不是太大问题。
“操。”蒋易认命一样叹口气,低头左看右寻,在旁边墙根捡了根有些生锈的钢管,提着转向后面那群乌龙走去。
拿到韩铭的银表,光脑袋托着左看右看,确定是真货后十分高兴,指挥着那群小混混去抢他贴放在脚边的浅蓝色口袋。
“别太过分了。”韩铭抢先一点把口袋提起来紧紧抱在怀里,镜片中的一双眼眸格外冰冷。
“嚯哟,”光脑袋啧啧啧假笑着,油腻腻的扭了扭腰,一身的泼皮无赖气质:“我就过分了,你能怎么样哟。”
“把东西还给他。”蒋易上前来,用手里钢管怼了怼光脑袋肥硕的后颈,苦口婆心着:“朋友做个人吧,青天夜日的抢一外乡人,合适吗?”
“哪个狗娘屁/眼里拉出来的屎蛋蛋!”光脑袋转身推开脖子上的钢管,一看来的人也就一十七八岁小孩子,气焰登时比方才还嚣张,直起拇指指着蒋易:“马上给老子滚蛋,否则连你一块抢。”
蒋易还是第一次听说抢劫有连坐这说法,自娱自乐笑了笑,半晌笑色敛去,眼神冷冽着:“再说一遍,把东西还给他。”
“滚!”光脑袋朝他扬了扬手中伸缩刀片,凶神恶煞道:“别他妈逼老子欺负小孩!”
光脑袋刚一说完话,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右眼上方的额头边角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棍,登时感觉头昏眼花的刺痛中,一股热流从痛源一直滑到颧骨处。
“削死他!”光脑伸手抹了一把血,怒目圆睁着喊了一句。
……
三分钟后。
“看看你钱包,”蒋易把敷在钱包上的雪拍干净后扔给韩铭:“要少了什么现在追那帮孙子还来得及。”
韩铭打开粗略扫了一下:“东西都在。”
蒋易又弯下腰去捡起被扔在雪被上的手表和手机递给他。
“谢谢。”韩铭把东西归置好:“那帮人没事吧?”
“他们能有什么事,”蒋易抽了张纸巾擦着左手背上已经有些血肉模糊的伤口,不以为然道:“这些小混混要没一身抗打能力,哪敢随随便便几个人就出来混街……你干嘛!”
蒋易一把抽回来让韩铭突然握住的左手腕,满脸戒备着往后退了退,语气森然着警告:“不准碰我。”
韩铭保持着原来动作怔了片刻,轻声说了声抱歉:“我就是想看看你的伤口。”
蒋易放下戒备来:“我没事。”
“去医院吧。”韩铭说。
“啊?”蒋易呆了呆,半晌摇头道:“不用,就一小伤口,出出血它自己就愈合了……”
“走吧,”韩铭提起腿边口袋,不由分说打断他的话:“回头感染了怎么办。”
“我真没事,”蒋易有些哭笑不得:“这么点伤口还去医院,太夸张了,我不去。”
“很夸张吗?”韩铭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还有点淡淡愠怒。
正常人估计都不想看到一向温吞儒雅的人让自己给惹毛,不然就能从侧面反映出你这人其实还挺不是人,然而生而为人的人往往也不希望自己不做人事……
除非如厚脸皮祖师爷沈邪一类。
蒋易扯到沈邪身上,有些恋爱脑的想了会儿男朋友后,勉强点了点头。
打车来医院一检查,蒋易手背上的伤口还真“没什么事”,其实也就缝了两针而已……
“这事怪我,”出来专医院在路口边打车时,韩铭自责的叹了口气:“那帮人也是我招来的。”
这会儿麻药劲过了,蒋易第一次发现原来不仅仅是十指连心,他妈的也可以是手背连心疼啊!
“不怪你,”蒋易担着手背尽量不碰到伤口,口吻轻松着:“要怪就怪这片地儿风水太差,养出了那么多地痞流氓,今天就算不是你,他们该抢别人的照常抢。”
尽管他这么说,韩铭还是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又不知道应该拿什么补偿,只能连着又叹了好几口气。
“对了,”蒋易也受不了有匪君子为自己像个深宫怨妇一样唉声叹气,上了出租车抢在副驾驶位和他隔开距离后,有心要把话题转移开:“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治疗丽姐就非得让我和她分开。”
韩铭盯着他的后脑勺,想着沈邪说的话,只能模棱两可着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一种感觉吧。”
蒋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缄默片刻,在韩铭又要问他还疼不疼之前平平淡淡道:“不管是感觉还是事实,丽姐都不能离开我,这世上她能依托的只有我,虽然累了点,我也不愿让她走。”
韩铭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顿了好会儿才说:“我说句重一点的话你听了也别太介意,相互负累彼此的依靠,久了于双方来说都不是守候,而是折磨,更是不负责任。”
无可否认,韩铭说的并不无道理,只是蒋易从心底不愿去想,如果丽姐没了他能是什么样……
然而一切都仅仅是如果而已,蒋易一直都这样照顾着老妈,是真的从未想过两人分开以后的情景,似乎这几年来受她给的折磨已经演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没有任何如果的自然。
“你说话可真官方,”蒋易看着窗外笑了笑,不知为什么就莫名想到了沈邪:“如果是沈邪,他一定不会告诉我这是一场负累,更不会支持说让丽姐离开我……”
“他会的。”韩铭突然轻声打断他的话,看着别过头来看他的蒋易,微微浅笑着:“沈警官想要你活得自在,我相信他看中的是一个结果,那就是你能活得自在,至于中间过程是什么样,需要用哪些东西去交换,可能于他来说都并不是能值得放在心上的,所以如果是为了你好,沈警官也一定支持把文阿姨分开来治疗。”
蒋易眉毛拧了两下,有些不悦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你又不了解他。”
“我是不了解他,”韩铭兀自微笑着,不紧不慢的语气里透露着一点自信:“但我透彻大部分心理学的东西,我已经给沈警官提了这件事,不信你可以找个机会问他是怎么想的,你看他会如何给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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