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简暮呼了一口气挨到他身边,“走吧。”
“去哪?”
“回酒店。”简暮揉揉眼睛,“给你答复。”
何宇开车,两人坐在后边,窗户开了一半敞风,夜色下的疾驰让每一束灯火都连接成一片,在简暮的眼中不停涌动。
耳畔谢北望的呼吸声轻微,简暮关上车窗,旁人的呼吸又被车载音乐盖住。
熟悉的前奏一响简暮就听出来了,是谢北望发给他,他听歌识曲存在喜欢里听了无数遍的歌。
简暮查过这首歌的歌名,是一位法国作曲家给他爱人写的,原翻出来的解释是《最后一个晴天》。
自从查了这首歌背后的故事,简暮就无数次的想过谢北望是不是还在这首歌里藏了深意,如今再次听到这首歌,简暮没忍住,道:“这首歌的歌名是什么?”
谢北望凑到简暮耳边,说了一句法语。
简暮本意是想借着中文歌名试探谢北望,结果谢北望整这一出断绝了他的想法,他根本就没听懂谢北望说的。
简暮偏向另一侧隔开与谢北望之间的距离,不自然地将手挡在腰腹下方。
他不知道谢北望说的法语正不正宗,简暮只知道听起来该死的性感,耳朵连着身体,那一句激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酒意的躁动跟火燎一样,刺得他快要自燃。
后头一路上简暮都以一个极其拧巴的姿势坐着,脸始终朝外边看,半点眼神没留给谢北望。
谢北望在他僵硬的坐姿里看出点门道,但是没出声,只是笑笑,靠着坐垫假寐。
吃饭的地方是林东泄露给何宇的,当事人早早回了酒店,简暮几人到的时候林东正领着阿树在他房间清点东西。
“着急收拾干嘛?”简暮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大小行李箱,再看空空如也的床头柜,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
“这不是……明天走得急,晚上怕你不方便收拾吗?”林东话里话外也不知道在内涵什么劲儿。
他洞察力敏锐,人都到场了他当然该溜就得溜,于是拍了拍阿树的肩膀冲简暮说:“大概都弄完了,你那些还用得上的东西都没收,明天一早再整也来得及。”
“咱就先走了,我们东西还没收拾。”
“等会,”简暮喊住他们,“我床头柜那相册呢?”
“相册?”林东和阿树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疑惑,“没见你相册啊?”
“算了,”简暮捏了捏鼻根,“你们先走吧,我自己找找。”
“怎么?你着急用啊?”林东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电灯泡亮不亮的问题,以为耽误了简暮的要紧事。
“没事,一会儿就翻出来了,走吧。”
林东混着何宇三人出了房门把门带上,谢北望倒了杯水把拿了一路的玫瑰插进透明杯子里,简暮没察觉他的动作,把三个放的整整齐齐的行李箱全部撂倒放地上。
“找什么?”谢北望把玫瑰花摆在桌子的正中间,随后找了个软椅坐下。
“相册,”简暮开了一个箱子发现全是衣服又去动手开了第二个,“你等我会儿。”
谢北望人都到这儿了也不差这一分钟两分钟,耐心看着简暮翻腾。
喝了酒一蹲就晕,简暮找的头昏脑涨,干脆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边,跟撒泼小孩儿似的,翻腾来翻腾去终于找到他那宝贝,神颠颠的又跑到桌子面前自个儿坐下了。
谢北望看着他从兜里掏出那张小纸条,又看着他掏出笔在另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两分钟后,简暮轻轻咬着嘴唇把最后一笔落下,纸条完整的塞进透明塑料隔膜里。
看他的动作谢北望已经能大体猜出简暮干了什么,觉得简暮所说的答复应该就被他写在那张白纸上。
简暮一推椅子站起来,被酒劲儿冲的人晃了晃,愣是走了条直线把相册递到谢北望手里边。
相册就是大街上最平常的款式,壳还是纸包的,做工看着挺劣质,简暮递给谢北望的时候自己还不好意思,“周围没什么店面卖这个,我让林东上街随便买的。”
“嗯。”
谢北望掂着轻飘飘的相册,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有两张纸条,上边是谢北望写的“回个电话?”下边是简暮后面补的一张“好。”
一页一页翻过去,后面十七天的纸条都是以这样的形式分隔开,直到谢北望看到今天的新纸条。
“给了你二十天的时间,现在你考虑好了吗?”
醉酒后稍微狗爬的字体贴在下边。
“考虑好了。”
只有四个字。
谢北望扫完答复,偏头看向简暮,迎面简暮就扑上来,手掌抱住谢北望的脖颈狠狠地吻了上去,未散的酒味在两人的口腔里传递,鼻息间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借着灯光,谢北望看见简暮眼睛红了一小片,但很快简暮就低下头不让他看,闭着眼睛继续索吻,像一个初生牛犊的小蹄子,莽撞又毫无章法,谢北望还得顾忌着他,免得桌子的棱角把人撞伤。
“我考虑好了。”小犊子咬完人说:“早就考虑好了。”
简暮握住谢北望的手轻轻勾他尾指,“我挺觊觎你男朋友这个位置的。”
第25章
“觊觎多久了?”谢北望问。
简暮的手指扣扣搜搜,不停地在谢北望手心摩擦,一会儿抠抠关节,一会儿摸摸掌纹,过了许久简暮哼唧一声:“好久。”
“真的?”谢北望反握住他的手,学他在掌心磨磨蹭蹭。
“假的。”简暮低着头,没做发型的头发随意的撇着,眼睫盖住瞳孔,在眼底耷拉出一片阴影。
谢北望轻笑一声,低头噙住简暮的嘴唇,“在餐厅跟你说话的就是栗秒?”
简暮仰着头被迫承接一个吻,双眼都不是正常的状态,醉的视线游离,“嗯。”
“当时在聊什么?”谢北望问。
简暮闭着眼睛冥想,半天才憋出话:“忘了……恭喜杀青什么的吧。”
他晕是晕,但是没到彻底醉昏头的地步,酒壮怂人胆凭着劲儿说胡话:“你关心栗秒干嘛?吃醋哇?”
简暮一屁股坐在地面上,胳膊肘撑着地防止自己仰倒,脸上欠欠的挂着笑,像是抓住了谢北望的把柄一样嘚瑟。
谢北望被他的醉态逗得不行,跟着他坐到地上。
“挤我干嘛啊?这么宽的地儿。”简暮不悦的皱起眉头,往旁边挪了点位置,谢北望蹬鼻子上脸又挨着他挤了过去。
简暮被挤得没脾气了,软塌塌的靠着谢北望。
嘴里念念有词:“你真吃醋了啊?”
“嗯,吃。”谢北望应道。
简暮嗤笑一声,歪着脸抵着谢北望胸口:“你骗人。”
“没骗你。”
“哦,”简暮对着谢北望的胸口照拱不误,拱到后边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觉得没意思,只是脑袋顶着没用力。
谢北望扶着简暮的胳膊想把他挪到床上,手臂却被简暮拍开。
简暮道:“我还没吃醋呢,你吃哪门子醋,……你都不配吃醋,我什么也没干呢。”
一句话拖拖拉拉说了半天,谢北望闻言忍不住笑,“你吃什么醋?”
“陈年老醋。”简暮凶狠的抬头瞪着谢北望,“你别想糊弄我。”
“我都知道你俩那点事儿。”
“谁?”谢北望没想到他是来真的,一时之间有点懵。
“你说谁?你还有谁?”简暮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但很快又跟蔫了的花似的没了气焰,“我知道你和应翩的事,你不用瞒着我,我也知道他回国了,我……”
“你怎么知道应翩跟我在一起过?”
简暮一哽,“反正我就是知道。”
偷摸看谢北望的隐私这种事简暮醉了都说不出口,太丢人了,虽然他也是无意中看到。
可不用简暮多说,谢北望猜也能猜个十之七八。
“你看我书房里的信了?”谢北望无奈道。
简暮一怔,被戳穿之后的难堪让他反应更剧烈,“谁知道你谈个恋爱那么磨磨唧唧,还给人写信!你……你就知道写这种东西来勾引人!”
简暮撒泼把手边的相册给扔了,飞到床脚磕巴一下,又掉进软软的绒地毯。
“谁跟你说我谈恋爱就爱写信?”谢北望暗恨自己为什么要挑简暮的情绪,现下只能好声好气的应付醉鬼,“应翩爱写,他写了我就回了。”
简暮并没有被安抚,反而道:“那你为什么还留着?”
为什么?
谢北望好像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该留就留了。
他当时和应翩分手分的极不体面,照理说确实该扔得扔该断得断,但谢北望却没有把根儿给除尽。
这么多年谢北望也没觉得自己是个痴情的人,起码不是个傻逼,可他对应翩确实留恋了好几年。
倒不是因为应翩有多好足够他惦记,只是年少气盛,不甘心在作祟。
应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出道了,少年盛名,混的挺成功。两人感情不算特别好,只是很合拍,互相懂对方的喜好,也能理解对方,所以谢北望对这段感情投入的很多。以至于后来应翩出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紧接着怀有身孕的柯娇上谢家老宅闹得谢北望出柜,谢北望被迫断绝关系扫地出门,应翩又飞速得到出国深造的机会一甩烂摊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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