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幻森抬了抬下巴,说:“多漂亮的一条狗啊!”
所有人大概花了一分钟来消化他这句“恭维”,杨鸥也不例外。
只有礼亦为率先发出了笑声,“能被徐总这样称赞,我感到很高兴。”他对着徐幻森眨眨眼睛,使劲抓了一把须旭的臀部,“我把他养得很好,对吧?”
须旭的脸当场绿了下来,原本堆叠出的笑容,逐渐消失在了嘴角。
徐幻森觉得自己总算是出了一口在上海被下药的气,不等这些人再次反应,已经拉着杨鸥走开去。
远离沙滩,他们刚从电瓶车下来,微微喘着气。杨鸥拉了拉领口,笑着说:“明明不是我在吵架,怎么比你心跳还快?”
徐幻森眼神闪亮,额角的血管没再跳了,“这些人作天作地惯了,成天以为自己有多牛b呢,今天遇见我发飙,就得受着!就是活该!”
杨鸥抿唇笑,轻轻摇了摇头,顺势拍拍徐幻森的肩。
徐幻森越过杨鸥,眼前一亮,“嘿,说曹操,曹操到!”
他们越过草坪,周围的灯光渐渐黯了,悠扬的音乐声传来。空气里有一种金子般的沉静,若有似无的交谈声,和愉快的笑声,在证明这里快活的气氛。
与半小时前完全迥异的世界。
易一群被众星拱月般地围在中间。
杨鸥见过他的照片,没见过本人。如今,细心观察,首当其冲的便是一身落拓迷人的气质,十分招蜂引蝶。他身材高大,接近一米九,毕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斯坦尼康摄像出身的导演,通常六十五斤往上走的设备揣身上,需要十足的臂力和腰力掌控。
“易导,”徐幻森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挤到易一群面前,略略仰头,笑意盈盈,“好久不见。”
易一群嘴角含笑,点点头。
“这位是我好朋友,杨鸥,他拿到了您下部戏的试镜通知。”徐幻森把杨鸥往前一推,大力推荐。
易一群淡淡瞟了眼杨鸥,举起酒杯晃了晃,算作打招呼。
杨鸥不觉得冒犯,相反,发现这男人举手投足都漫不经心,并不完全针对他。
“易导,久闻大名。希望有合作的机会。”杨鸥不卑不亢。
“杨鸥?”易一群叫他的名字,“周海怡的人?”
杨鸥立刻笑,说:“您知道我?”
“我看过选角资料,自然会记住演员。”
“对对,”杨鸥立时后悔,发现自己问得白痴,遂颔首解释,“我没想到您记忆力这么好,连试镜演员都会提前了解。”
“这是一种职业操守吧。”易一群挥手召来服务生,亲自递了杯鸡尾酒给杨鸥,“别这么拘谨,大家都是来放松的,随意就可。”
易一群抿了口酒,笑出一边酒窝,眼角的褶皱也漾着,却组合成了风流。就连杨鸥都不得不承认,易一群太有魅力了,同演员艺人的那种精致美法不一样,他是浑然天成,极度具有侵略性,任何性取向为男的,应该都会喜欢这型。怪不得,许多演员都期待上他的戏,大概人格魅力吸引了一半。
杨鸥又不免有些嫉妒,邢望海的演技是被易一群tiao/教出来的,他们两人有他不知道的过往。可他嫉妒的资格并不牢靠,这是工作,应该不带任何情绪的对待。
徐幻森也不时搭腔,三人聊得算是融洽。末了,易一群抬腕看了下时间,略微歉意道:“不好意思,我还约了朋友。”
杨鸥表示理解,徐幻森笑着同易一群握手告别。
易一群拍拍杨鸥肩膀,低下头,带着笑意说:“那试镜,加油啦。”
杨鸥郑重地点点头。
望着易一群离去的身影,徐幻森忽然感慨,“真不错啊,比礼亦为那群狗/杂/种真不知强上多少倍!人跟人,真是经不起比较!”
杨鸥手握成拳头,挡在嘴前笑,“怎么,一晚上就被他迷住了?”
徐幻森不满地“啧”了一声,“我有那么饥渴吗?”
“饥渴不饥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对他挺有好感的。”
徐幻森从没藏掖自己双性恋的事实,对着合心意的男女,总会发出赞美。就连一开始根本入不了眼的齐情,相处过后,也也能发掘对方越来越多的优点,并不是只有脸蛋身材。
譬如齐情很单纯,很率真,还有一把低沉悦耳的嗓子,每次在做/爱时,附在耳边叫他的名字,会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栗......
怎么又会想到齐情呢?
这是距离美产生的回忆,附加了一层滤镜,其实,真正相对了,总不免感到稍许厌烦。他就是这般无可救药,像浮萍,只适合在深潭里腐败。
齐情不适合他,他也不适合齐情,他们唯一合适的,只有身体相性。可齐情还想要更多,他给不了。
徐幻森拍拍脸颊,告诉自己,清醒点儿,翻篇了。
他摸了摸自己鼻尖,微微出了汗。
宴会接近尾声,杨鸥感到意兴阑珊,问徐幻森要不要走。
徐幻森喝光杯中的最后一口酒,打了个响指,“走吧。”
“开不了车了,”杨鸥说,“我去叫个代驾。”
徐幻森靠在车门边,含糊地“嗯”了一下。
杨鸥转身,走向灯光辉煌的一处大厅。
夜色越来越深,带着咸味的风吹过来,尽管没醉,徐幻森却感到了那种醉意的氛围,似乎在稀薄的空气里不停蒸发。他扯了扯略微发紧的领口。
忽然一双手覆过来,按住了他扯领口的手。
不怀好意地气息扑在他鬓角。
“都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要走啊,徐总。”
是礼亦为,他只身一人,将徐幻森紧紧压在了车门上。
徐幻森低吼,“滚开!”
礼亦为一只手抓着徐幻森,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
“一个大美人就这么在我面前,我会让他随便溜掉吗?更何况,你今晚这般羞辱我,要不是我中意你,你以为自己能够轻易脱身吗?”
徐幻森一听他说话,就头皮发紧,恶心泛滥。可对方的确有些力量,将他禁锢地动弹不得。
他狠狠咬了一下礼亦为的掌肉。
礼亦为不为所动,相反,笑得更加不拘束,“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又野又美,太极品了。你还想咬哪里?我的下面,你可以吗?”
这简直就是在挑衅,还是特别不要脸那种。
徐幻森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偏过头去,却露出了绷直的脖颈,线条优美,独属成熟男人的性感。
“不愿意?”
礼亦为伸出舌头,调戏般地舔着徐幻森露出的脖子,留下长长的水渍。
“美有很多种,”礼亦为摩挲着徐幻森的脸颊,颇有些陶醉地说,“有些是用来保存的,有些是用来毁坏的。徐总,我觉得你很适合被残酷对待,一旦想到你受到凌/辱的画面,就会让人兴奋到不行。”
徐幻森冷笑,“你可别忘记,强/jian罪是可以坐上八年牢的。”
礼亦为打量着他,达到视觉的满足后,旋即浮出一个暧昧的笑,“不要紧,你来上我也行,我很愿意。”
第40章
60.
徐幻森毫不留情地朝礼亦为啐了一口。
“上你?我还不至于这么堕落。”
礼亦为眼睛放出一种疯狂的光,这种光使徐幻森感到不适,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他妈放手!”
杨鸥已经奔过来,直接用胳膊肘给了礼亦为后背一击。
礼亦为颤了一下,徐幻森趁机提膝,重重朝他下三路招呼。两面受袭,礼亦为疼得龇牙咧嘴,不得不松开手。
“森子,没事吧?”杨鸥焦急地扶住他询问。
徐幻森活动了下手腕和膝盖,冷冷盯着礼亦为道:“礼先生,你是这里的主人,我也不想闹得太难堪,但希望你趁早打消那些不该有的主意。”
这已经是在给台阶下了。徐幻森不是那种没头脑的,他明白,华耀这座大山如果真得压下来,芳耀也会受到牵连。自己不过是被占了一些口舌上的便宜,还不至于要死要活。幸好他不是没背景的小艺人,得罪一个礼亦为,可能事业从此尽毁。
礼亦为捂着被伤的两处,风度不在,看起来倒有几分滑稽。
“爸爸!你在这!”礼仙从远处的一座迷你石雕装饰的小桥上跑过来,“我和旭哥找了你好久。”
说话间,她的视线已经扫过一遍杨鸥和徐幻森。
“你们对我爸爸做了什么?”礼仙一改冷淡,情绪略微激烈。
徐幻森皮笑肉不笑,“那你得先问问你的好爸爸对别人做了些什么吧。”
礼仙咬咬牙,恢复高傲姿态,“爸爸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
徐幻森脸上的笑容僵住。腹诽,这得什么样的教育方式,才能培养出如此感人的三观。
“算了,”礼亦为总算又挺直了身子,抚摸礼仙的头发,“我们走吧,须旭在哪儿?”
礼仙指了指一个方向。卵石和青苔铺装的人造景观背后,有隐隐约约的蓝光透出,笼罩着葱郁树木。
礼亦为点点头,不紧不慢地整理衣服上的褶皱,然后对徐幻森说:“徐总,下次有机会再叙。”
徐幻森巴不得他快点滚蛋,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并不接话。礼仙像刀子一样的视线割了他几下。